第23章 猎户孙家

连泽抬起头:“姐,真的要去吗?”

连芳洲点点头,笑道:“放心吧!孙猎户去了这么多次不是都好好的回来了吗?哪儿能去,哪儿不能去,在那森林里能走多远,他肯定心里都门儿清!跟着他,不会有事的!”

连泽见说服不了她,只好闷闷的“哦”了一声。

连芳洲举目四顾,发现远远近近除了森林,但也有不少长着矮小灌木、杂草的荒地是很适合开垦成庄稼地的。

连芳洲不禁看的一阵眼热:说到底这是古代啊,要是搁现在,别说荒地,只怕林地都被开垦了。

“那么多的荒地,可惜咱们没什么力气,要是能开垦了就好了!能种好多东西呢!”连芳洲不由得轻叹。

“姐,”连泽看了她一眼,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开垦荒地是要里正开证明,派人丈量、估价,还得交钱呢,然后再到县衙里头去备案,拿了地契,这才算数!”

“还要钱啊!”连芳洲算是明白了,难怪没人开垦呢!

“那得多少钱一亩呢?”她忙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连泽摇了摇头,说道:“不管多少,咱们现在反正都开不起!”

“你说的也是!”连芳洲笑笑,道:“等咱们有钱了倒是可以试一试,都是山地,又不是良田,料想也贵不到哪里去!”

花点钱能将地契拿到手,那也是好事……

“虽然如此,那也要看值得不值得,”连泽又道:“这荒地开荒以后,每年都要交税呢!好像是一亩地得三百文钱。”

“……”原来古代的税种也这么名目繁多!要是有惠农贷款就好了!

四人忙了半天,终于将所有的红薯都挖完了。连泽和连芳洲用筐子装上,一人挑了小半筐,连芳清和连澈也一人拿了个竹编的篮子,每人挎着一篮。

四个人蚂蚁搬家似的,来回了三趟,好不容易才将这些红薯都搬运回了家里。

以前都是直接堆放在一个房间的墙角,连芳洲却让全部堆放到阁楼上去。

阁楼上干燥,红薯不会腐烂,可以更好的保存,而且红薯中含有的水分也会慢慢的蒸发掉更多,这样红薯中所含的糖分就提高了,吃起来更甜。

其实红薯的吃法很多,除了做红薯稀饭、在灶边烘烤,还能煮红薯糖水,能去掉皮切成片挂上薄薄的面浆下油锅炸,能用刨子抛成丝晒干做成红薯丝,能蒸熟切成一瓣一瓣摊开在太阳下晒成红薯干,若是打磨成粉,还能做成各种各样味道的糕点,打成浆,又能做红薯粉……

不过就目前连家的经济状况来说,许多吃法连芳洲也就只能在脑子里复习一遍算了。

红薯粉、红薯糕点最遥远;煮糖水,糖呢?下油锅炸那得多少油,连泽能吃了她!

唯一还能想想的,就是做些红薯丝、晒点红薯干了。

就这,也不能多做,因为这样处理过之后口感虽然好许多了,但基本上就算是零食的范畴了,填不饱肚子啊!而他们目前需要这红薯来填肚子呢!

所以只能做一些打打牙祭,顺便留一些过年的时候吃。

早早的吃过晚饭,连芳洲便强迫连泽随她一块去村头孙长兴家,问问去仙藤山的事。

孙长兴家是外来户没有田只有两三亩瘦地,比连家还要穷,住的是茅草棚子,可想而知家中境况了。

可是让连芳洲最佩服的是,孙长兴两口子缩衣节食硬是咬牙将唯一的十三岁儿子孙明送去了县里的学堂念书。听说成绩还不错,是明年书院里有望能考得上秀才的五人之一。

也正是因为两口子每年都要为此付出一大笔钱,所以一直无力买良田,而孙长兴也不得不一次次的冒险进仙藤山。

连芳洲和连泽来的时候,两口子正坐在简陋的桌子边吃晚饭。

桌上一盘不知什么的青菜,一小碟黑乎乎的咸菜,两碗稀薄的红薯粥,两口子相对而坐。

连芳洲笑着叫“孙叔、孙婶”进来的时候,孙长兴和妻子苗氏都愣住了。

他“啊!”的应了一声,抹了抹嘴,有点意外的站起来,笑道:“这不是芳洲和阿泽吗?你们来是——”

孙长兴是外来户,对村里所有人都格外客气。但是因为住在村边,跟村里人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往来。

就好比此刻,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来他究竟什么时候跟这连家姐弟有过联系了?

他询问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妻子:是你叫他们来的?

苗氏同样疑惑,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孙长兴便朝他们呵呵笑了笑,苗氏也笑着招呼坐,“家里太简陋,见笑了!”

“孙叔、孙婶客气!倒是我们打扰了你们吃饭!你们还是先吃吧,等会再说也不迟!”连芳洲笑着道了抱歉,与连泽一旁坐下。

孙长兴不知道他们来意,哪里还吃得下?便笑道:“没事、没事,你们说,先说吧!”

连芳洲看出了他的困惑,也就直截了当开口,笑道:“是这样的,不知道孙叔什么时候再去仙藤山,我们想跟着孙叔一块去一趟。”

“啥?”孙长兴和苗氏睁大眼睛,都愣住了。

“你说啥?”孙长兴诧异道:“你们要去仙藤山?去干啥?”

他的语气中顿时带了点儿警惕:莫不是这姐弟俩也想去打猎?可其实他们哪里会?还不是想跟着自己好白分一份……

那可不行,自家还不够呢!

“打猎我们当然是不行的,哪儿人人都有孙叔的本事呢!”连芳洲笑道:“我们就是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蘑菇啊之类的山货,可以弄点儿过年。”

她又加了一句:“我们家的情况,您们也知道……”

孙长兴和苗氏不由得相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有点心软。

两家的具体情况虽然不一样,但有句话说得好,幸福的家庭一样的幸福,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他们两家都属于不幸的那种,说同病相怜也不为过。连芳洲的话自然也就容易引起他们的共鸣了。

孙长兴轻轻叹了一声,正要答应,苗氏心头一跳,忙道:“这怎么可以呢?芳洲你们姐弟俩都还小呢,那么远的山路,你们走过去受得了吗?而且,太危险了!”

苗氏说着连连向丈夫使眼色。

万一连芳洲姐弟俩出了点什么事可怎么办?他们家是外来户,本来就夹起尾巴做人,哪有自找麻烦的?

孙长兴立刻明白了妻子的意思,“呵呵”的笑了笑,正欲拒绝,连芳洲忙笑道:“孙叔、孙婶,其实,就是让孙叔带我们认个路而已,我们姐弟也不是那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到了那里还能乱跑惹祸不成?而且,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而已!对了,你们等等!”

连芳洲说着转身出门,将放在门口的一瓜瓢大米拿了进来。所谓瓜瓢,就是种的白瓜老了之后从中间剖开成两半,挖空里边的瓜瓤,可以用来舀水的东西。

“我们姐弟也不好意思白让孙叔带路,毕竟那仙藤山我们不熟悉,还得请孙叔路上跟我们说说该注意些什么、哪儿能去哪儿不能去呢!这点儿大米不成敬意,请孙叔和孙婶不要嫌弃……”连芳洲笑得腼腆。

孙长兴和苗氏见了那一瓢大米忍不住眼睛俱是一亮。

对他们没有水田的人来说,大米是最矜贵、最稀罕的东西。见到大米比见到银子还要令他们感到眼睛一亮,心上一跳。这是一种执念,一种为之追求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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