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两个不要脸的人对话

众将散去后，只有荀攸留了下来，荀攸问道：“主公准备怎么和那韩毅讨要东郡呢？这韩毅行事，每每出人意料，听说他在东郡大肆收买人心，恐怕他不会那么容易退兵的。”

“怎么讨要？明天我和他直接聊聊。”曹操道。

荀攸道：“这恐怕不妥吧？就算是会面，主公也应该和冀州牧韩馥会面，您直接和韩毅对话，这不太合适吧？要不然，让我或者是仲德出面？”

“没什么不合适的！公达啊，冀州韩馥，在我眼里，无胆鼠辈耳！和他会面，我才是掉价。但是他这个儿子，当真不能小觑，这次保不齐又给咱们下套呢！所以，明天，我要当面会会这个韩毅！去年冬天，在黎阳，我主动撤兵，给了他面子，这回，在我的地盘上，他必须也得给我这个面子！”曹操说话时，睁大双眼，霸气侧漏，荀攸在旁边感受到了这股气势，胸中登时热血翻涌。

韩毅一早接到了曹操的下书，不过他故意耽误了一会儿，等他姗姗赶来时，曹操已经晒了大半天太阳了。

“韩毅贤侄，赴长辈之约，何故如此之迟啊？”曹操压低嗓音，眯着眼睛道。

韩毅道：“曹将军，我们成大事者，何必在意如此小节？”二人首次言语交锋，韩毅就来了招偷换概念。

这是韩毅和曹操第一次真人会面，曹操仔细打量着韩毅，相貌上和韩馥还真挺像，看来真是亲生的。不过从气质上讲，二人相差很远，韩馥久在庙堂，气质儒雅，而韩毅一方面有种浪荡气，另一方面又有百战沙场的气概，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糅合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就很怪。怕是有点难对付！这是曹操的第一感觉。

韩毅当然也在仔细观察曹老大，先前只是见过曹操的手书，曹操中等身材，细眼长髯，长得嘛，挺一般的，不比刘玄德那样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气场相当宏大，会令人忍不住生出一种臣服的感觉，双眼中饱含睿智，又有着磅礴的自信，当真是“宁教我负天下人”的气概，还时不时地喜欢斜视，典型的多疑之相。

“曹将军威名，韩毅早有耳闻，如今幸得一见，当真是相貌不凡呐！”二人互相打量了片刻，韩毅打破了平静，韩毅自己长得还算可以，所以他还故意把相貌不凡四个字咬的很重，看看曹操如何反应。

曹操面不变色，道：“诶，叫曹将军就远了，我与汝父同殿为臣，叫我一声叔父就好！我这次邀请贤侄会面，主要是当面表达感激之情。你叔父我治军不严，出了叛徒，甚是惭愧，幸亏贤侄仗义，使你叔父我治下的百姓免遭祸害呀！”

还真会给自己长辈分！曹操今年还不到四十呢！

韩毅打着哈哈道：“好说好说，咱们是盟军嘛，理应互帮互助，再说了，咱们都是为了大汉百姓，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错，都是为了大汉百姓！”曹操赞道，“贤侄仗义出兵，天下人对此无不称赞！你看，如今战乱已平，百姓已安，贤侄是不是也该回家，顺便在令尊面前也替曹某致上谢意！”

韩毅道：“韩某并非恋家之人，在这河南住的倒也习惯。并且此次在东郡多有缴获，这些缴获本是贼寇搜刮百姓之物，如今正在一一奉还，此事颇费功夫，一时间还撤不得啊！”

“此事我亦有所耳闻！”曹操不禁一笑，在许多人看来，韩毅这么干费力不讨好，甚至是愚蠢的，但曹操和麾下谋士可是看得明白，这是一次大手笔，不但收获了民心，并且这件事如果广为传播，那韩毅将声名鹊起。曹操道：“贤侄放心，曹某亦是爱民之人，这点小事曹某代劳即可，就不劳贤侄费心劳力了。冀州军在我兖州治下驻扎，这时间长了，未免让旁人说三道四啊！”

“呵呵！”韩毅也是一笑，道：“孟德此言差矣！据我所知，兖州刺史刘岱，在之前的讨伐黄巾战斗中阵亡，如今兖州乃是无主之地，我驻兵于此，旁人怎会说三道四啊！”

曹操露出了一个诡异的表情，道：“哎呀，怪我没和贤侄说！不久前，我已上表朝廷，求得兖州刺史之职，这是印绶，贤侄要不要看一眼啊？”

还憋着这么一出？韩毅被曹操将了一军，一面快速盘算，一面道：“这朝廷的任命还真是快啊！如此，应该叫你曹兖州了！”

曹操道：“是啊，领先一步，方能步步为赢啊！曹某虽不才，但既然忝为兖州刺史，自然要掌管兖州全境。如今各地都已平定，唯独这东郡，贤侄还是赶快还给我好啊！”

看来打官腔是占不到便宜了！韩毅又道：“贵我两军既然是盟军，那你的我的何必分得那么清呢？我冀州此次为了援助兖州，出动精兵数万，几度血战，耗费如此多的兵马钱粮，我都未吭一声，曹兖州又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

哼，兵马钱粮，还几度血战？那点叛军的战斗力算个屁啊！曹操当然不会让韩毅浑水摸鱼，立即道：“贤侄不要不好意思张口，你叔父我岂是吝啬之人？我已经备下粮草五万石，绢布五万匹，马上就可以送给贤侄，聊表心意！”

五万石粮草已经不少了，这足够五万人马消耗一个多月，韩毅这次一共才来了两万人，并且许多粮食都是就地从粮库里取的。至于兵马伤亡，那其实和曹操料想的一样，叛军的战斗力根本对精锐的冀州军造不成威胁，此战兵马伤亡很小。

看来曹操还真是铁了心啊！这货刚打完豫州，收获不小，给出这么点东西他倒也真的不心疼，就是想赶紧把我赶出去。

见韩毅还在那里犹豫不语，曹操又添了把火，道：“如今河北尚未完全平定，青州袁绍蠢蠢欲动，塞外也时有战事发生，贤侄放着不理，却来和我争这一时之长短，恐怕并非智者所为吧！”

曹操这句话隐隐有些威胁的意味，东郡这点地盘孤悬黄河南岸，如果其他方向同时发生战事，这边还真是不好兼顾，曹操一下点中了韩毅的软肋，韩毅也是很快下了决心，道：“好吧！孟德今天果真是有准备而来！如此，就听你的，我军尽快退回冀州！曹兖州，告辞了！”

“贤侄稍等！”曹操喊道。

“曹兖州还有何事？”韩毅停马道。

“贤侄，那吕布可是我的仇人，咱们既然是盟军，你收留他恐怕不妥。贤侄可否把他交给我啊？”曹操问道。

韩毅道：“不是我不愿意把吕布交给你。但是人家势穷来投，我就这么把他卖了，恐怕会让天下人寒心的！”

曹操想了想，目的已经达到，这个额外条件倒也无所谓，便意味深长地说道：“罢了！此事就按你的意思办！不过，我可要提醒贤侄一句，切莫养虎为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