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接头
曹其街就像一位庞眉皓发的老人，喜欢安静的独处，却又不舍喧闹繁华。
胡言漫步在行人穿行不断的街道上，前几日遇见的贩卖手工木雕的小伙子还在原地，看见胡言后羞涩的打了声招呼，胡言笑着点了点头。
沿着街道转了两个来回后，胡言来到一间茶馆，不是他上次来到李记茶馆，而是李记茶馆斜对面的有德居。
有德居的布局和李记茶馆相似，楼上楼下两层，装修却比李记精致许多，来往茶客也多了不少，胡言这次没有去二楼，而是在一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胡言面朝门口坐下，掏出怀中的《上古纪事》，随意的放在右手边，点了杯绿茶，一叠花生，一叠马蹄糕。
马蹄糕胡言只吃了一块就不再动了，安静的看着窗外的行人。
就这样过了半小时，杯中已经续了三次水，茶水变得寡淡无味。
与曹其街中间隔着两条街道的五华街，芳华会馆内人头攒动，今天是津南戏剧名家林芳华登台献艺的日子，津南各地不少戏迷票友齐聚芳华会馆，为偶像站台捧场，唱到高潮处叫好声不断。
芳华会馆二楼的一间包厢内，一名身穿黑色西装，三十五六岁的男子正透过小窗聚精会神的欣赏着台上精彩的表演。
演出渐入高潮之时，一名身穿灰色西装的男子推开门快步走进包厢，对黑衣男子道：“处座……”
“闭嘴！”黑衣男子没有回头，厉声打断灰衣男子的话。
直到楼下叫好声渐歇，演出的小高潮慢慢过去，黑衣男子这才欣喜的晃了晃头，转头看了下灰衣男子，轻声问道:“什么事？”
“处座，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目标还是没有动静，要不要……”灰衣男子急促的答道。
“等！”被称为处座的黑衣男子只说了一个字。
“处座……”灰衣男子还待争辩，却见黑衣男子已经转过头继续欣赏楼下的表演，只得收声闭嘴，讪讪着离去。
继续待了近二十分钟，胡言一口喝完杯中寡淡的茶水，连茶叶也一并喝进嘴里，嚼了几口，拿起那本《上古纪事》，起身离去。
回到酒店，胡言随手将手中的书一扔，脱掉大衣，闭眼躺着沙发上。
接头的人没有来，胡言并不觉得意外，来了才会让他奇怪。今天的行动只是一次试探，用来满足鹊机构的期待，要是再不行动难保鹊机构会不会起疑。
当晚，君悦酒店对面灰色大楼4楼的一间民房，不大的房间内七八人步履匆忙的走来走去、进进出出，房间厚重的窗帘紧紧的闭着，一人拿着望远镜站在窗户前，拉开一条缝隙看着对面酒店一间同样被窗帘严密遮挡的房间，旁边还有一人持笔记录。
隔壁一间卧室被临时改为会议室，摆着一张会议桌和几把椅子，有些简单，此时已有几人端坐在桌前，好像在等什么人。
过了没多久，下午出现在芳华会馆的灰衣男子推开房门，被其称为处座的黑衣男子快步从门外走进来，在会议桌主位坐下。
此人正是西林内务府情报院津南司情报处处长林一鸣，灰衣男子则是情报处侦查科长刘泽，西林内务府情报院知道的人可能不多，但它还有一个声名赫赫的称呼，鹊机构。
林一鸣坐下后，扫视一圈，直到众人安静下来，才开口对坐在自己身旁的刘泽道：“介绍一下今天的情况。”
“是，处座！目标今天上午11点起床，洗漱后没有在房内停留，下楼买了一个烧饼和一份津南日报，在豆浆店吃完后起身离去，报纸被留在桌上，何勇已经拿回来检查，没有问题。”刘泽没有废话，快速介绍胡言今天的行踪。
“目标随后叫了辆三轮车，在春风路下车，中途没有下过车，我们的人一直远远的跟着，没有发现可疑人员接近目标。”
“目标在春风路下车后，非常警觉，有一定反侦察能力，但我安排兄弟们按照处座的吩咐，只是远远的跟着，绝不靠近，未引起目标怀疑。”
“下午2点，目标进入曹其街，来到有德居茶馆，在一楼靠窗处坐下，推测其是为了便于观察和逃走，目标前几日在李记茶馆的行为应该是踩点和观察地形。”
“和目标有过接触的学生徐毅经过排查，身家清白，没有发现疑点。”
“目标在有德居将一本《上古纪事》放在桌上，应该是接头暗号，在有德居待了1个小时后离开，没有发现可疑人员接近，怀疑接头失败。”刘泽说完感觉嘴巴有些干，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
林一鸣点了点头，看向保密室主任向立新，问道:“立新，目标住处搜到的书都检查过没有？有什么发现吗？”
向立新回答道:“处座，都检查过了，只是一些各大书店随处可见的普通书籍，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目标在《大陆史》扉页做的一个记号外，没有其他发现。”
“密写药水呢？化验过没有？”林一鸣追问。
“也查过了，没有发现使用密写药水的痕迹。”
“刘泽，你来分析下目标今天的行动，接头的人为什么没来？”林一鸣转头向刘泽问道。
刘泽想了一下，答道：“处座，通过目标的行为分析，目标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会不会是接头的人发现目标被跟踪，所以才没露头？卑职觉得可能性也不大，我们的人埋伏在两条街道外，近处只有几个观察点，被发现几乎不可能。”
刘泽看到林一鸣点了点头，顿了下接着道:“只有一种可能，卑职推测接头的人今天应该来了，只是出于谨慎，没有露头，而是在附近暗中观察，卑职估计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进行第二次接头。”
“那你觉得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林一鸣继续问道。
“处座，卑职还是倾向于抓，时间久了夜长梦多，抓起来一审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刘泽大声道。
“你们怎么看？都说说。”沉思片刻，林一鸣对在座的众人问道。
在场的人七嘴八舌，有的赞成抓，有的建议再等等，意见很不统一。
“还是再看看，不急着抓。”被吵得有些头痛的林一鸣最后拍板，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