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摊牌

永兴街是寻阳城的一条不起眼的街道，虽然距离城中心的和平大街相隔不过两个街道，但热闹繁华程度却不可同日而语。

街上的一家只在晚上营业的夏记酒肆却是远近闻名，老板娘自酿的米酒和超辣的下酒菜，让喜欢吃辣的寻阳人欲罢不能。

在夏记酒肆经常能看到众人排队打酒的热闹景象，与永兴街其他店铺冷清的人流形成鲜明对比。

永兴街并不在胡言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但是为了稍解肚里的馋虫，他还是决定绕道来到这里，只为了买壶自酿米酒和几个下酒小菜。

胡言的运气很好，此时店内排队的人不多，不到十分钟他就买好了心仪的酒菜，隔着纸袋，胡言依然能闻到一股呛人的椒香味。

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后，他被迫打开车窗透气，深冬的风冰寒刺骨，他不敢继续在街上停留，开车返回菊花苑。

回到家后，胡言第一时间将酒菜摆在茶几上，自斟自饮起来，嘴被辣的通红，还是舍不得停嘴，看起来好不自在。

一壶酒下肚，他也有些醉意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摸着墙来到洗手间，解开腰带方便。

同时，胡言从口袋中掏出被他融成一团的纸条，突然间他的手掌上莫名的生出一团火焰，将纸条烧成灰烬。

他将灰烬洒进便池，冲洗干净，这才转身出去。

从洗手间出来后，他熄灭客厅的灯，扶着楼梯上到二楼卧室，往床上一躺。

“呼呼——”

没一会被子里就传来胡言熟睡的声音。

如果此时有人来掀开被子，就会发现已经熟睡的胡言眯着双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和何力接头的计划失败了。

永兴街的夏记酒肆并不是他们设定的接头地点，永宁街才是。

永宁街在胡言从永兴街回菊花苑的必经之路上，所以他才会特意跑到夏记酒肆去买酒。

何力晚上的时候会在永宁街来回走动，兜售香烟，这是他的一个伪装身份，时间自由，又少人关注。

这个点并不是古栖凤预先设好的常用接头地点，而是为防备遇到重大突发状况，威胁到胡言生死或任务成败的时候，可以去这个地方找何力安排撤退。

胡言确定莫一一的出现让自己的任务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风险，同时还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所以他才决定冒险去永宁街。

他在永宁街看到了何力，何力也看到了他，但他没有把写有莫一一情报的纸条扔出窗外。

此时何力只需要背过身子，他就能避开后面监视者的目光，将字条扔进何力的烟箱或地上。

不巧的是何力身旁刚好有两名军官在购买香烟，他不能突然背过身子掩护胡言，胡言也不能冒着暴露的风险扔出字条，他也不能在街上停留，只能匀速驶过何力身旁。

短时间内不能再去永宁街了，这样容易引来怀疑，他只能想办法自救了。

“今晚动手？”

可是要怎样才能摸到外面去呢？

凌晨三点，胡言蹑手蹑脚的爬下床，光着脚慢慢走到楼下，趴在地上凝神细听。

隔壁的7号别墅有三个人，两个已经睡着了，胡言听到了有节奏的呼噜声，另外一个呼吸平稳，胡言猜测还在继续监听。

只要不出声，自己可以悄悄溜出去，关键是门外车上的两个人。

胡言回来时没有锁死大门，此时轻轻一拉，门就被开了一条缝，无声无息的。

车子停放的位置很巧妙，在转角处，既没有太靠近8号别墅，又可以一眼就观察到屋内的任何动静。

“要不要赌？”

胡言一直心里在权衡利弊，犹豫再三，还是把门重新关上。

开门出去，如果被发现，自己必死无疑。

莫一一既然没有第一时间告密，肯定是有所企图，在没得手前，自己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没必要冒这个险。

……

第二天是休息日，上午11点，胡言步行走出8号别墅。

他没有走出小区，而是来到1号楼，敲开了莫一一的房门。

“哟，这不是方稽查吗，这么早找一一什么事啊？”

莫一一看到胡言有些惊讶，笑着问道。

胡言上下扫了几眼，开口道：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当然，方稽查快请进。”

莫一一居住的是一套两居室，客厅收拾的很干净，还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闻起来很舒服。

胡言随意的往沙发上一坐，翘着二郎腿，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莫一一。

莫一一也坐了下来，双手交叉靠在胸前，目不转睛的回应着胡言的目光，也不说话。

过了十分钟，莫一一率先败下阵来：

“方稽查就打算这样和一一对坐一天吗？”

“只要莫科长喜欢，方某没意见。”

“可是一一一点也不喜欢呢。”

莫一一娇嗔道。

“好了，在我面前就别装了。”

胡言今天摆明了就是来摊牌的，他要把主动权重新拿回来。

“特派员还真是有气势，都吓到人家了。”

莫一一话一出口，胡言就知道她并不能完全肯定自己就是胡言，只是有些怀疑，不然她不会直接开口试探，现在是想逼自己露出马脚。

胡言心里松了一口气，有些吃惊的看着莫一一，问道：

“什么特派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莫一一冷哼一声：

“我这里可不是你的8号别墅，方稽查大可不必这么小心。”

胡言心里一动，问道：

“莫科长的话，方某不是很明白？”

难道他还不知道自己被监听了吗？

胡言的表情很真诚，莫一一有些拿捏不准，又不好明说：

“噢……没什么，昨天我可是等了你一晚上，你还真是沉得住气。”

胡言诧异的问道：

“你等我干嘛？”

“还能干吗？当然是等着方稽查来品茶啊。”

胡言心里有些发虚，还以为自己想杀人灭口的计划被她发现了，连忙道：

“大晚上的来找莫科长品茶？方某可不敢唐突了佳人！不过今天既然莫科长开口了，我可就当真了。下次我来找你，你可别骂我是登徒子？”

莫一一把玩着自己修饰精美的指甲，漫不经心的道：

“怎么会呢？一一欢迎你还来不及呢。”

胡言不想再拖了，决定单刀直入：

“不知道莫科长昨天约我吃饭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我可不信你会看得上我这么个小小的督查。”

莫一一好像一直就等着胡言这句话，听罢坐直身子道：

“很简单，和平大街的事我保证不告诉别人，但你要在我需要的时候无条件的帮助我。”

“你究竟是什么人？”

胡言没有答应，而是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