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局座有请
下班后,胡言步履轻松的走出办公大楼。
刘泽带来的麻烦被何力解决了,莫一一带来的麻烦也暂时解决了,他也可以暂时松一口气,能不高兴吗?
接下来他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尽快打消罗耕田和陈振对他身份的怀疑,寻找机会查到内线的线索,然后拍拍屁股回歌阳。
但是到了第二天,他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早上他刚来进35号院,周围的人都盯着他指指点点的,好像一夜之间他就成了西南局的明星。
胡言摸了摸眼角,再看了看自己的裤子,没有眼屎,拉链也没开,这些人怕是有毛病吧。
他面无表情,强装镇定的朝督查室走去,但是急促的脚步出卖了他,反而吸引了更多人关注的目光。
刚进到督查室,陈旭就揭穿了谜底,开口问道:
“方言,听说你昨天和莫科长约会,还牵手了?你小子可以啊!怪不得莫科长都堵到办公室来了。”
“谁说的?没有的事,莫科长哪里会看得上我,昨天找我是有公事。”
胡言当然不能承认,矢口否认道。
“电讯处的人亲眼看到的,这还能有假?”
接着陈旭的话头,督查室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都说胡言好福气,把西南局最美的花给摘了。
胡言一时间头大如牛,心里把电讯处那班人恨了个半死。
到了下午,督查室这边的议论声刚歇,罗耕田居然也知道了,打电话时还专门提到这件事。
“情况有些不大对!”
胡言接完电话后,陷入深深的不安之中。
罗耕田来电话自然不是因为莫一一的事,而是让他十分钟后下楼,要带他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什么人值得西南局局长亲自去见?
而且还要带上自己这个小小的财务稽查?
他一时间完全没有头绪,直觉告诉他其中潜藏着很大的危险,但是十分钟很快就到了,他没得选择,只能脚步匆匆的朝楼下走去。
来到楼下时,他意外看见了陈振,看样子也和自己一样。
两人刚打了个招呼,还来不及寒暄,罗耕田孤身一人从大楼内走了出来,没有废话,直接吩咐道:
“陈振开车,方言你和我坐后面。”
胡言平静的帮罗耕田打开车门,随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都安排好了吗?”
上车后,罗耕田开口问道。
胡言知道这不是在问自己,果然听到陈振快速答道:
“局座,都安排好了。”
“出发。”
之后罗耕田就闭上眼睛,不再出声。
胡言只感觉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得他胸口喘不过气来,他想开口舒缓一下车内的气氛,但不知从何说起。
这不是罗耕田一贯对他的态度,就连与刚才电话中的态度也截然不同,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在怀疑自己的身份!
只能是这个原因,罗耕田很可能找到了能核实自己身份的证据,所以才会对自己态度大变。
刚才的电话只是为了稳住自己,等自己上车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他撕掉了一直伪装的面具。
也不对。
如果他真的确定了自己的身份,直接抓捕自己就可以了,没必要还安排这么一次会面。
慢慢的,胡言开始冷静下来,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怎么应对又是另一回事。
罗耕田摆明了要掀牌桌,换一种他擅长的玩法,摆在胡言面前的还是只有两条路,活,或者死。
陈振开着车匀速向前驶去,胡言脑中飞速的盘旋着,他不知道目的地在哪,但绝对不会太远。
胡言需要尽快证实自己的猜测,找到应对之法,他还年轻,他还不想死,他还有很多记挂的事、牵挂的人。
想到这里,胡言开口打破车内的宁静;
“罗叔叔,咱们这是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罗耕田没有睁眼,语气平静的好像胡言只是一个普通路人。
“噢……”
胡言讪讪的闭嘴,表情很是尴尬。
过了两分钟,胡言实在适应不了车内的气氛,挪动身体,找了个舒服的体位,学着罗耕田一眼闭上眼睛。
“呼——”
“呼——”
没一会,罗耕田惊愕的睁开眼睛,转头看着呼呼大睡的胡言,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难道他真的没问题?”
罗耕田锐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胡言,想从他脸上看出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又像上次在医院那样,佯装睡觉。
看了半天,他没有发现破绽,如果眼前的方言真的是东阳特务胡言,那这人的心该有多大呀!
对罗耕田来说,十六年前的旧事是他一直以来解不开的心结,而方言的突然出现成为他最大的弱点。
他真的不希望有人拿方言的身份还欺骗自己,但一直似有还无的怀疑让他始终无法释怀。
再加上寻阳城外的离奇车祸,更是始终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想到这里,罗耕田推了推身旁的胡言。
“啊……到了?”
胡言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一脸迷茫的问道。
“还没,你昨天都干什么去了?这么会的的工夫就睡着了。”
罗耕田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胡言心底一松,看来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准确的:
“我还能去干什么?吃饭上班睡觉,每天都是这三件事。”
“说说你和莫科长是怎么回事?”
胡言连耳朵都红透了,屁股下好像长了针,差点没跳起来:
“我和她能有什么事?就是普通同事。”
“普通同事?普通同事就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牵手聊天?你把西南局当什么地方了?怎么一点也不注意影响?”
罗耕田面容严肃冷峻,唾沫星子喷了胡言一脸。
“我就一个小小的稽查,能有什么影响?我和莫科长之间清清白白的,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聊天都不行吗?”
胡言一脸嫌弃的擦干脸上的唾沫星子,噘着嘴不满的叫道。
一直专心开车的陈振额头冒汗,对胡言的大胆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罗耕田说话。
“你还有理了不成?什么小稽查,是对我给你安排的职位不满意吗?你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能耐?”
“我哪敢有什么不满?我只是一个给三流小报写情色文章的三流文人,哪里还敢挑肥拣瘦的。”
罗耕田在医院对胡言说的话,被他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可是奇怪的是,罗耕田并没有勃然大怒,而是哈哈一笑道;
“怎么?现在还在生你罗叔叔的气啊?那天也是怪我太心急了,话说的重了,想不到你还是个记仇的性子,跟你母亲一模一样。”
“我母亲……”
胡言心里一动,正想趁机打听方言母亲的情况。
这时陈振开着车已经缓缓驶入寻阳市医院,罗耕田开口打断道;
“好了,这事以后再说,先把正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