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被警察围观

刘浪说到做到,果然将老鬼打了个魂飞魄散,可怜他几百年的道行就落了这么个下场。这本是无可厚非的,像他自己说的,要是让他跑了,估计以后他也一样不会放过我。

胡山林被医堂的白家弟子带走了,刘浪说他元神被鬼气入侵,虽然没有伤到根基,但是短时间内是下不了山了。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最担心的大龙的生死,他毕竟是人,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也脱不了关系。我问医堂的弟子要来了仙药,从厨房找了个碗用水化了,然后给他灌了下去。

刘浪跟我说,大龙就算是活过来命也不久了,因为那老鬼是附身不是捆窍,鬼气戾气已经伤到了他的经脉。人的生死在仙家们眼中很简单,就是阳气的浓与弱。一般人到了弥留之际,都是阴气上脑,逼出了最后一口阳气,人也就此撒手归西。说到这里要简单的科普一下,人身其实阴阳是各占一半的,也就是道家所说的阴阳调和。

阳气过重在古代叫做纯阳之体,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都是过犹不及的。西游记里唐僧就是纯阳之体,所以他不近女色不光是修行高,是因为他对女性没有感觉。大家试想一下,唐僧一路上碰到无数女妖精,孔雀精兔子精都有,各个风姿卓越美貌如花,但是唐僧都没有感觉。为什么走到女儿国的时候,女儿国国王一介凡人,却勾起了唐僧的情愫呢?因为女儿国阴气重,所以只生女孩,唐僧纯阳女王纯阴,因此阴阳相吸了。只有阳气没有阴气的滋养如同竭泽而渔,最表象的影响是无后。阴气太旺人命脉不立,身体虚弱诸事不顺,经常病恹恹的。一般这样的人在中医角度叫做气滞血瘀身子虚,大夫多是个开一些人参灵芝鹿茸之类的药,都是补阳气的。

如果有我说的这种症状的朋友,不妨去试试运动晒太阳,没事儿多在土地上坐一坐,肯定比吃补药还管用。一般人认为地是属阴的,其实不然,地势坤厚德载物万载不变。土地无数年来吸收烈阳之气,实际上是温阳之相。以前人没了都有停尸三天的习惯,目的就是要尸体接触地气,看看还有没有还阳的可能。到现在很多地区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大病之人快没救了,大家将他半埋在地里,露出脑袋,经常有救活的情况。咳咳,扯远了。

其实不用刘浪告诉我,以我阴阳眼不难看出,大龙印堂和太阳穴都发黑了,两肩上的阳火就跟烛台似的。人生就是如此,很多时候并没有后悔的机会,做出选择的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结果。我和大龙之间本没恩怨,是他爸恩将仇报暗算宝儿她爸,而宝儿她爸请我看事儿,大龙又半路上想对我下手,阴差阳错之下,他这一劫也就应在我身上了。换句话说,就算不碰到我也是早晚的事儿,碰到我只是诱因,他的寿命都丢在他掌堂教主那老鬼手里了。

就在我心中感慨的同时,我的仙家们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张张的黄表纸,上面像是写着什么表文。我细看了两眼,发现上面用的是一种我没见过的文字。我的仙家让大龙的那堂子野仙儿一一在裱纸上按手印,然后像压俘虏似的押着他们先回了堂子。

一番折腾下来,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微凉的晨光带来丝丝寒意。我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大龙,觉得他也挺可怜的。他虽然供的邪堂子并且心术也不正,但他最起码是为家人出头,谁知道,生死关头他爸和他弟都跑了,竟然没有人管他。

从大门出来我向后望了一眼,我发现有钱房子大也没什么好的,亲情都淡了。我家一共六十来平,但是我敢保证,要是地震了我爸我妈肯定先把我送出去。他家高门大院儿的上千平,有啥用呢?

“想啥呢?”常相九看我一路上不吱声,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跟他说:“没想啥,就是好奇刚才咱们老仙儿拿的那黄表纸是干啥的啊,上面的字儿看着像汉字,我又一个也不认识。”

“嗨,我当你寻思啥呢,你不认识就对了。那表文写的是行堂文疏,咱们所有老仙儿出马上堂子都要签的。签了这东西就有了规矩,有了约束力。一旦犯了堂营规矩,那么堂子里有生杀大权。否则随意杀仙家那还了得,跟你们杀人没什么区别。”常相九听我问的是这,背个小手给我解释着:“你不认识是因为上面写的上方仙文,都是仙家们和仙界的语言。不光是这个,还有殄文,是写给死人的。还有冥文,是魔界用语,你不认识的多了。”

我听完一愣,行堂文疏?难道我堂单上又要扩充兵马了?于是我问他:“九哥你的意思是,大龙堂子上那些仙家要上我的堂子了?”

“屁吧,他们想的美。”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胡菩淘撇着嘴,一脸的瞧不起跟我说:“咱们堂子是他们说上就上的来的?咱们自己的仙家有本事的上不来的还多着呢,哪轮得到他们。他们签的文疏就相当于卖身契,都是一些不成道行的山精野怪,不属于咱们地仙教,护法教也不承认他们,功德没积累多少净造业了。以后脏活累活就交给他们了,要是表现好了,论功行赏时说不定能扶正两个,不过我看他们那心性够呛。”

得,我明白了,这些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就是炮灰,相当于一个集团军里的敢死队的角色。我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而是问道:“九哥菩淘姐,这里没有外人,你俩能不能给我透漏一下,刘浪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看他道行那么高,咋就当了个执印童子呢?”

常相九警惕的看了我一眼,问我:“你闲着没事儿问这干啥?”

我挠了挠头,笑道:“也没啥,咱们都是自己人,这话哪说哪了。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我觉得他办事儿有些飞扬跋扈的,现在我师父又不在,我怕哪一步走错了我再站错队。你俩是不知道,昨晚出兵的时候,他话里话外一直给我灌输不要怂就是干的信号,活生生一个好战分子,我不知道这是我师父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常相九跟胡菩淘对视了一眼,然后若有所思的跟我说:“自从我记事儿起,刘浪就一直跟在教主身边来着。他的存在比我岁数都大,所以对于他的底细我并不怎么了解,就知道他是教主极其信任之人。我爷爷他们那一辈的人都对他挺尊敬的,我爹在人家眼里恐怕都不上数,不过是碍于身份管我爹叫声常教主罢了。”

我听得有些震惊,怪不得人家气势这么足呢,感情是皇帝身边的三朝元老啊。我有些好奇的问常相九:“九哥,你就没问过常万法老爷子?”

“咋没问过呢,他们老一辈的都对这事儿三缄其口,就像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常相九苦着脸思索着,随后皱着眉跟我说:“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你也不傻,自己不会分析么?他是你师父最信任的人,你师傅不在让他做代教主是啥意思?不就是让他领着你么?你师父疼你,啥事儿跟你拉不下脸来,所以得有一个唱黑脸儿的。他就算再有主见,也不可能违背你师父的意思。所以说,他对你表达的,就是你师父要传递给你的信号。”

其实这些我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是想找他俩确认一下罢了。我师父也不止一次说过我性格太懦弱,让我做人做事硬气点,别丢堂营的脸。我想说我是懦弱么,我是做事讲策略而已·······

我和常相九与胡菩淘聊着聊着已经走到了山脚下的大门口,却发现此时大门紧锁着。由于来的时候是刘浪捆窍直接飞进来的,所以我此时期待的看着常相九和胡菩淘。他俩直接回了一句,“我们无缘无故老捆你窍不好,自己爬吧。”于是我开始咬牙切齿的爬大铁门。

我刚爬到顶端,好多警笛声由远而近,带着红蓝交错的警灯的四五辆警车眨眼之间来到近前。最前面一亮吉普的大灯晃的我眼仁生疼,我挂在大门上,上不来下不去的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我心中的第一反应是,不好,老陈家报警了。

四五辆警车停在大门口,里面下来好多警察围观我。吉普车的后座里下来一个警官模样的人,他皱着眉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旁边警员手里接过一个大喇叭,对着我吼道:“干什么的,下来!”

震死我了,我特么又不聋,这么近你拿啥喇叭啊。我向常相九和胡菩淘递过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这俩货理都没理我,干脆回到我心窍里不吱声了。我无奈的对着警官点了点头,然后翻过来一点一点的往下爬。

我足足用了两三分钟,底下的警察已经做好了我下来就将我按倒的准备,我心想着这下完了。没想到从吉普的副驾驶又下来个人,他手里拿着手电在我脸上晃了两下,随即关上了手电筒。我看清他的脸后愣住了,他对着我挤眉弄眼好几下,我顿时喜上眉梢,老子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