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 关于军嫂
龙飞说:“说到军嫂,也讲讲吧。”
“听我小舅说的,这位军嫂的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
“虫草花,一名老三届知青,一九六八年第一批下乡,一九七一年第一批回城,回城后分配到一个县城里工作,当时的虫草花风华正茂、亭亭玉立,在一起回城的几十名知青中她是出类拔萃的,所以直接留在了商业局机关工作。”
“正当谈婚论嫁的年龄,老同事纷纷前来介绍对象,可虫草花一个也不搭茬儿,一个也不看。有一天快下班时,商业局的老局长找到虫草花,说是要给她介绍对象,是县公安局长的儿子,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今天晚上在局长办公室见面。这下可难坏了虫草花,怎么摊牌呢?”
“其实,虫草花早就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名字叫高原风,他们是同学,一起下乡,一同在广阔天地接受再教育,在战天斗地的岁月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下乡的第二年高原风当兵去了部队,也带走了虫草花那颗日夜思恋的心,虽然一直保持鸿雁传书,但那个年代谈恋爱不像现在这样开放,相互之间有好感彼此都很含蓄,从未明确表达过那层意思。”
“回城前高原风的一封信,着实让虫草花寝食难安了。经过多年的苦恋,高原风在信中终于向虫草花大胆地提出了一个问题:“你对我们的未来曾想过又是怎么想的呢?”就在这封信之后,他们却中断了联系。”
“原来,虫草花于当年的十月份返城,回到家和妈妈汇报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搞了一个当兵的对象。”
“没想到妈妈二话不问,当头一棒,就是三个字“不同意!”一瞬间虫草花懵了,心想:妈妈一向温和,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干脆?后来才知道妈妈不同意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个军人。”
“虫草花妈妈说,她的五个女儿已经找了两个当兵的对象了,两地生活太不容易,嫁给军人太苦太累了,她的年纪越来越大,帮不了大忙了,所以,老闺女说什么也不能再找当兵的对象了。”
“就这样,虫草花主动中断了书信,自然这种恋爱关系也随之搁浅,这给高原风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虫草花心中也时常隐隐作痛。就在虫草花遭受痛苦折磨的时候,发生了上面老局长给虫草花介绍对象之事。”
“看还是不看呢?无奈之下见了那位公安局长的儿子,小伙身着警服,玉树临风,神采奕然,1米8大个儿,可就是无法打动虫草花的心。”
“一年后,虫草花临时工作去了省城,高原风也来省城办事,遇见了他最要好的同班同学大海,大海在省城上大学,两人倾夜交谈,自然说到了各自的终身大事。”
“大海得知高原风与虫草花的恋爱遇到了红灯,就自告奋勇、充当说客,全权负责,承包到底。”
“大海天生一个好性格,办事十分有耐心,他先后几次出现在虫草花家的炕头儿上,一坐就是半天,不厌其烦地做思想工作,老人家实在拗不过他,又见老闺女执意要嫁给军人,最终只好说了句:自己愿意,今后受苦受累我就管不着了。”
“听到这话,大海起身就去火车站买火车票,连夜回到省城,第二天一早就把这特大消息告诉了虫草花和高原风。”
“不久,虫草花与高原风之间又恢复了鸿雁传情,书信来往的频率也越来越高。高原风已正式向组织上打了申请确定恋爱关系的报告,随后部队向虫草花工作的单位发去了外调函。”
“有一天,局长突然来到虫草花的办公室,问虫草花是不是谈恋爱了?虫草花羞涩地低头不语,老局长接着说部队的外调信都来了你还保密呢?”
“虫草花不解地问,怎么恋爱也要外调?老局长说这可能是部队的规定。收到外调信的回函后,部队首长找高原风谈话说,你的对象很优秀,政治上也可靠,组织同意你们可以确定恋爱关系。”
“高原风听了自然很高兴,可回到办公室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高原风是个大孝子,谈恋爱的事儿一直没有向父母讲,还不知父母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怎么看,于是就马上写信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二老。”
“高原风的母亲在街道工作,可千万别小瞧街道办事处的那些主任们,她们走街串巷、神通广大。高原风母亲收到儿子的来信后,第二天就独自去商业局见了虫草花,老人家一眼就相中了,还把虫草花约到了她的家里。”
“然后回信告诉高原风说,全家都非常满意非常高兴,只是埋怨高原风这么大的事都不事先和家里说一声,高原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三年后,这马拉松的恋爱终于要冲线了,高原风向组织打了申请结婚的报告。那时候和军人谈恋爱结婚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除了政治可靠还要身体健康,部队又给虫草花寄去了体检表,这一关也是必须过要的,如果身体有问题部队是不能批准的。”
“所有的程序都走完以后,高原风终于拿到了部队批准他们结婚的报告。”
“虫草花和高原风约好元旦结婚,可高原风来信说,部队执行战备任务,不仅不能回去结婚,而且这段时间还不能通信,请虫草花理解。”
“虫草花理解,虫草花知道,军人时刻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谁让自己一定要嫁给军人呢!转眼到了年底,正在他们再次商量结婚之事时,部队决定派高原风去南方接兵,时间两个月,婚期只好一拖再拖。”
“第二年,八一前夕,高原风请好了婚假,买好了车票,满怀喜悦地准备回家登记结婚,人还没走部队又接到抗洪抢险的命令,高原风深知,在人民生命财产受到危胁的时候,部队要首当其冲,自已不能做逃兵,主动申请参加了抗洪抢险,就这样又第三次推迟了婚期。”
“直到又一个桃李争春、柳絮飘飘的时候,他们终于完成了人生的终身大事。”
“那时候的婚礼颇具特色,虫草花是自己骑着自行车驮着简单的嫁妆去的高原风家。没有婚礼、没有婚纱、没请朋友、没摆婚宴,只是双方亲友在一起吃了一顿便饭,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唯一的结婚信物是高原风攒了一年的军贴给虫草花买了一块上海牌手表。新房就更是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高原风的父亲在铁路工作,单位分的两间小平房,一间大屋,一间小屋,那个只能容纳两个人睡觉的小屋就是虫草花的新房。”
“高原风的父亲买了几根枕木,找木匠打了一对箱子,高原风的母亲做了几套新被新褥子,就这样虫草花嫁给了军人,成了一名军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