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九章 霸主相争，余者颤栗

一声嘹亮的鹰鸣声响彻在江州城上空，随即一股不知源于何处的更加惊人气势在这片天空中冉冉升起。

刹那间混乱的战场中，不管是人类幸存者，还是被病毒感染的变异体，所有人的动作在这股惊天的气势下，为之一顿，一阵不安的焦躁感像是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那是什么东西？”战场中，这道疑问浮现在所用人的心头，唯有场中曾对之前那场深入江州核心地带的营救行动有所了解的高层，心中隐隐些像是猜到了什么。

难道是那个东西？！

说话间，所有人抬起头颅上，染着丝丝点点变异体身上所溅射出来的血迹，脸色惶恐的盯着自己头顶上方，恍然间好像有把达摩克里斯之剑高悬在其上，随时都可能落下。

也就是在众人张望抬首的瞬间，一道仿佛爆裂爆裂开来的火球一声轰鸣在云层下惊响，随后化作一颗火流星直直坠落在江州的某片地带。

“那是战机？”好半晌后，才有人反应过来。

“雷达未发现攻击目标，请求暂时撤离战场。”

“准许撤离。”

最后一位战机驾驶员，目睹着一起同行而来的战友就这样葬身于火海之中，而他们连罪魁祸首的真面目都未曾见到，就欲撤离。可就在此时，从漆黑的云层之间，一道黑光瞬间划破天空，直直将刚远离战区的战机再度击毁。

在众目睽睽之下，来自金陵的所剩的最后两家战机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毁灭的命运。

“那是什么？”依依抬首望着厚重的乌黑云层，那里正是那道黑光最先出现的所在地，似喃喃自语道。

直觉告诉她，那里面一定有东西，或许就是刚刚那道鹰鸣的主人。想到这里，依依将目光投向秦铮、秦铮他一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在回想起，之前秦铮所说的话语，还有脸上的嘲弄笑意，依依更加笃定，自始至终秦铮就知道那不见真面目的怪物会出现。

“一只变异体。”秦铮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自己早有预料，但这只空中霸主真正出现时，那如芒刺骨般的危险感始终萦绕在秦铮心头。倒不是说，秦铮不是那怪物的一合之敌，只是因为这怪物的进化等级实在太高，即便是秦铮也无法视之等闲。

等到秦铮的回应，尤其是看见秦铮脸上浮现的那抹郑重、或者说忌惮的神色，依依还是不由的有些心颤。什么变异体能让如此强悍的秦铮都如遇大敌般对待。

刚要开口追问下去。

然而此时，有一道嘶吼声从远处的城市建筑群中响起。

地面间，隐隐传来轰轰轰声的震颤微波，这时那些自以为已经逃出包围圈的幸存者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在远处的建筑相邻处、马路上，再次汇聚了数量惊人的变异体，黑压压的一片，放眼望去肉眼难以望及。而在那新的一批丧尸潮中，一个仿佛头戴王冠的人型变异体如众星拱月般被环绕其中，周围空出一片直径数米的空隙，没有一只变异体敢越雷池一步，甚至连嘶吼都不敢朝着中心处的方位。

之前那道嘶吼声，正是出自它的口中。

然而，也就在此时，凝聚在空中的那层厚重的云层仿佛被搅动风云一般，陡然间剧烈波动起来，犹如一个有乌云构成的海眼一般逆时针旋起一个漩涡，一截巨大的鸟喙缓缓成从最深处探出，随后出现的却让那些正顽力抗争的幸存者浑身一阵发凉。

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真的是他们人类能够抵抗的了的存在吗？

只见于乌云深处，一颗足有集装箱大小的鸟头从中伸出，两侧瞪得圆溜溜的瞳孔中闪烁着让人心寒的红光，目光冰冷，犹如两颗万年玄冰，漠然的直直扫视着地面上的蝼蚁。其后，宛如一架客机大小的身子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偶然露出的部位上，浮现的不在是以前柔软华丽的羽毛，而是通体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一根根铁羽生于其上，令人丝毫不会怀疑，其拥有的强大的防御。

“好戏要开场了。”秦铮站于距离战场最近的高楼之上，脸上神色郑重。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两只同为江州顶级霸主级别的变异体，同时出现在这里，便注定了不可能相安无事的井水不犯河水。

但这确实身在此处的人类幸存者唯一的逃生希望，希望自己不被这两只顶尖霸主盯上，更希望战斗的余波不要波及这里。

“准备好了吗？”秦铮侧身朝着身边的依依沉声问道。

对于秦铮的询问，依依并没有出声，仅仅只是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以示自己的决心。

与秦铮这边的郑重中带着一抹尚在掌控中的轻松相比，自以为突围成功的幸存者，还有在外接应成功会合在一起的两大基地的救援队伍，纷纷脸色大变，倒吸了口气。

他们终究还是小看了江州，而且情报也出现了难以弥补的缺漏。

“快离开这里。”来自京都的齐云升，大吼一声。身为三级觉醒者的他，能从这两只特别的变异体身上感受到如海般的巨大压力，浓浓的致命感始终刺激着大脑，疼痛发胀，极度不适。而这一切的状况，都无不在提醒齐云升，这两只变异体是何等的强大，至少也是四级变异体的存在，甚至更高，但那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

而且，一出现就是两只。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两变异体好像不太对头，各自好似盯上了彼此，并没有功夫去理会他们这些蝼蚁。

是的，你没听错。齐云升切身处地的感到自己就是一只蝼蚁，也庆幸自己被当做为蝼蚁而不被关注。

“蒋将军，我们现在必须带你离开这里。”深吸了一口气的齐云升，让队友勉强接替下自己的防线，不做丝毫停留来到此次营救目标的核心者身旁沉声说道。

“撤离？往哪撤，难道你要让我抛下自己手下的兵不管，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吗？”老人蒋天啸，一双昏黄的虎目陡然爆射一阵精光，丝毫没有因为齐云升的觉醒者身份而妥协，整个人如若一头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猛虎，即便老弱不堪，但那身为百兽之王的气势丝毫不减的迸发出来。

“将军，您应该知道您的重要性，我所接到的任务就是在确定您无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援救奉命留守江州的部队。但是……”看着展露一身铁血气势的老人，齐云升丝毫不为所动，沉声说道。对于命令中某些细节的残酷并不在意的揭露出来。

此刻，外围两只极度危险的顶尖变异体窥视，谁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一同直接对幸存者下手。即便没有达成共识，有着这颗定时炸弹般的存在，外围还有数量增幅近一倍还多的变异体大军，结果并没有多大改变。

怪只怪他们想当然了，自以为胜券在握，殊不知在早已掉进了那只霸主设计好的陷阱里去了。只是它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来自金陵的战机，成功将它的老对手给吸引了过来。

两位顶尖霸主生物相互怒视彼此，隔空互鸣，相互缠斗，分毫不让。一只占有绝对领空权的巨型飞禽类变异体，另一只是人形丧尸变异体，拥有几乎整个江州的陆地霸权，顺者昌逆我者亡。霸主一怒，周围所有的变异体都避之不及，或躲避于角落中颤抖，或是按照陆地霸主的指令，在散发着诱人气息的鲜血刺激之下，这些变异体更显疯狂。

“没什么可是的，我老了，也没什么用了，还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有活力。”老人蒋天啸面色一板，随即却有唏嘘不已，带着一缕落寞之色。

“这……我需要和上面取得联系，我也无法做主。”闻言，齐云升便明白仅凭自己，已经全部会这位心存死志的老将了。

“嗯。”

刚送走齐云升，老人迅速汇聚高层，于匆忙之中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但与其说是会议，倒不如说是老人的最后的安排，一声杀伐果断气势压迫下，不容任何质疑。迅速做出了一系列安排，其中便包括了哪些人撤离，哪些人负责殿后，为他们的平安离开，争取最后的时机。所有人都明白，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殿后，所谓的殿后不过是以生命最后的力量为他们堵着变异体大军，以身铸墙，构造生命防线。说直白点，就是送死。

然而，对此没有任何人有任何怨言，甚至连一丝不满都从未生出，有得不过是对这位老而弥坚的老将浓浓的敬佩。

因为，在最后殿后的名单中，赫然有着老人他自己的名字——蒋天啸。

“将军，万万不可啊，你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您不在了，那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有战士哭着规劝着，守护是军人天职，由他们殿后，于情于理都无话可说，他们也心甘情愿。

“不用劝了，我蒋天啸先是一名华夏战士，然后才是最高指挥官。既然是战士，就要肩负起战士的职责。”老人虎目一瞪，怒斥道。

“将军，要不由我代替你留下了殿后吧。”一旁，车天龙眼眶发红，不忍的看着这位一直宛如亲身父亲般呵护自己、照料自己的老人。

“不，你必须离开。觉醒者战力不应该损耗在这样无意味的战场上，而且于私来说，小安还在京都等着你，你必须得给我活得好好的，我不在了，一定要照顾好她。”老人慈爱的看着身边宛如变了一番模样的女婿，身材好似高大了不少，脸上的线条也变得更加鲜明嶙峋。对于车天龙，自己当然是极为满意，不然也不会将女儿托付终身给他了。即便是为了女儿，老人也不能让他死在江州这里。

“父亲~”车天龙发红的眼瞳中闪烁着晶莹的液滴。

“听明白了没有？”

“我知道了。”

直到送走了所有人，参谋长何淼这才外面走进来。看着与自己相斗了一生的老对手，可此刻却再也生不起不点争斗的念头，敬佩的看了蒋天啸一眼。

“蒋老头，我确实不如你啊。”何淼感慨一声，换作是他，真不一定能做出这样的安排，也正因为如此，蒋天啸才是蒋天啸，驻守江州野战军的最高指挥官，而他仅仅也只是何淼，野战军的参谋长，蒋天啸的下属。

“你这又是何必呢？”何淼叹了一声，脸上流露出一抹遗憾，剩下的全都是敬佩神色。他没有选择去劝导，他明白他这位老对手，不，现在应该称作为老战友才对，只要是他做出的决定，就是驴子撞南墙，死认理。

“总需要有人留下来坚守，不是我，还能是你吗？”老人开怀大笑一声，笑着瞪了何淼这个老家伙一眼。

“……是啊。”何淼罕见的没有反驳老人的话语，陷入久久的沉默。

“以后他们就靠你了。”过了好半晌，老人遥望着远方，看着外面还在殊死奋战的战士们，似感叹，又似临终托付一般说了一句。

“放心好了。”

……

“将军，上面同意了您的要求，让我代传一句：

您老，依旧还是宝刀未老，一把年纪了还要再折腾一番……一路走好，后人会铭记住曾有您这样一位老将英雄。”齐云升一脸敬意的说道。

“英雄什么的就算了，不过有句话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虽然我已是一把老骨头了，但我依旧还能搅动一番风云。”闻言，老人哈哈大笑，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出自那几个老家伙口中，以往相见总是互相不服气彼此，难得能听到他们奉承自己，可真是不容易啊。

“您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齐云升问道，上面回应了对于老人的其他要求，能满足的尽量都去满足吧。

“我希望你们突围时，能够带着他们一起。”老人一挥手，身后不远处一支已经整理妥当的队伍迅速上前。

“您这是……”见状，齐云升一愣，不是因为这支队伍的人员数量不少，而是在这群人里，除了一些部队军官高层外，大多数都是些身经百战的战士，装备精良，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奉命驻守在江州的野战军中的高端战力全部汇聚于此。齐云升隐约明白了老人的用意，可还是不免感到有些震动。

这股魄力，真不愧是元勋老将。

“总得留点种子啊。”

说话间，老人的目光在队伍中所有人的身上扫过，甚至还亲自上前，帮某些战士整理有些紊乱的行装。一双虎目之中，蕴含的则是对他们浓浓的期许。

好好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