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 流浪宇宙
十年间，肖锐化身意识电波，坚强的跟随呼吸号的能量符号，一直向前，奔向远方，奔向宇宙边缘。
而唯一的清醒存在，则是超级AI凯撒。
他会在呼吸号孤独航行的十年间，记下每一天的行程。
虽然，凯撒不知道，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呼吸号才可以超越平行宇宙的膨胀速度。
但是，他却很清楚，自己将一直这么工作下去，直到那一天最终来临。
没有情绪，只有坚持。
……
某一天。
咦？
终于，孤独的凯撒惊讶的看到了呼吸号的变化。
一直在超超光速航行的呼吸号，竟然发生了奇异的震动。
下一刻，凯撒发现，暗能量化作的能量洪流竟然开始锐减！
等待他们的后果将很严重，如此以往，呼吸号很快将无法维持超超光速飞行！
焦急的凯撒想呼唤肖锐，但是，他又犹豫了。
一旦唤醒肖锐，呼吸号也将直接跳出超超光速飞行状态！
呼吸号的能量符号开始不规则的细微扰动，这是能量洪流减弱，甚至短暂断流的结果。
……
轰！！
呼吸号仿佛突然失去动力，猛烈晃动，并且再也无法维持原本的航行速度和方向！
从一亿倍光速，呼吸号骤然跌落！
不，呼吸号即将坠毁！
原本超超光速飞行的宇宙通道忽然间变得模糊，下一秒，轰然崩塌。
“肖锐！肖……”
凯撒绝望的呼喊，却在强大的冲击之下瞬间宕机！
一切的图景和光亮消散，呼吸号能量符号消失。
新世界解体。
……
又某一天。
也许过去了很久很久。
肖锐的意识在温暖的宇宙射线辐射之下，终于获取了温暖的能量。
血液开始缓慢流动起来，心脏开始咚咚跳动，肖锐如同从春秋大梦中悠然醒来。
睁开眼，阳光从他睫毛的空隙之间穿过，投射进他黑黑的瞳孔中。
呼！
肖锐猛地坐起身来。
嘀……
嘀……
有规律的仪表提示声。
视线终于开始聚焦。
他看见缓慢闪烁的屏幕和仪表。
呼吸号……
这里是呼吸号的内舱。
肖锐用双手抚摸驾驶舱的地面，好久好久，似乎是要确认自己的触觉和视觉是否真实。
这地面上平整而清洁，一尘不染，干净如镜。
空气中是宁静与温暖。携带着温度的气体分子触碰着肖锐皮肤上的神经。
片刻之后，呼吸号漂浮过一个方向，不知道是来自哪一颗恒星的温暖而耀眼的光，更加直接的投射到他的脸上。
肖锐下意识的抬起手，挡在眼睛面前。
思索，沉思……
“我在哪？我在做什么？我过去做了什么？”
头脑并不昏沉，尽管脑中全是空白。
温度让他的血液继续在全身游走，意识的脑电波让他的头脑渐渐复生。
终于，肖锐“哗”的一下蹦起来。
他想起来了！
超超光速航行！他正在超超光速航行！
或者说，他曾经正在超超光速航行！
那么，成功了吗？
航行了多久？航行了多远？到达了哪里？为什么，现在已经停下？
一连串的问题，让肖锐沉思。
嘟嘟嘟……
电流之声，呼吸号也逐渐“醒来”。
“肖锐，你怎么样……”
来自凯撒的问候。
肖锐眼神亮了一下，惊喜的转身，“凯撒！太好了，你还在！”
“对，但是，请给我一些时间，我需要整理一下我的中枢数据……”
肖锐却等不了了，“快，快告诉我，我们到哪里了？我们的超超光速航行，怎么样了？平行宇宙的边界呢，我们找到了吗？这里是哪里？”
凯撒沉默了十秒，只能回答：“在此之前，呼吸号遭遇能量洪流断流。让我看看，对了，我们确实曾经在出发一年之后，进入了超超光速航行状态，并且一直航行了九年。但是，这种状态却突然间终止了，呼吸号也遭遇巨大冲击，我也因此而宕机……”
“现在的我，刚刚恢复……”凯撒抱歉的说：“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我并不比你知道得更多……对不起，肖锐……”
肖锐眼中的光暗淡了一些，但却笑了笑，摆摆手说：“没关系，凯撒。”
“对了，这十年，真是辛苦你了……”
“我是AI，我没什么辛苦的，”凯撒笑了笑，“实际上，我可以让我简单的退化一些，成为冷血的程序，这样一来，这十年对我来说，并不算煎熬……”
“嗯……”肖锐的心头似乎好受了一些。
“没关系，只要我们都在，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
“没错！”
……
这时，从舷窗之外投射进来的光线突然暗了一些，肖锐下意识的扭过头注视。
原来，是一颗行星正好运行到呼吸号和恒星之间，阴影投射到呼吸号上，挡住了恒星的光芒。
肖锐驻足在舷窗之前，有些痴痴的看着这颗行星。
它有着灰黄色的表面，以及围绕在其周围的色彩斑斓的巨型光环。
“呵，看起来倒是与土星一模一样呢……”肖锐喃喃的说道。
“肖锐，你快看！”凯撒却惊呼，仿佛发现了什么异乎寻常的事。
他在监控屏幕上投射出一个星系的图案。
肖锐看向屏幕上的图案，微微皱眉。
渐渐地，图案掠过自带巨型光环的灰黄色行星，却定格到与它邻近的另外一颗行星，一颗更为巨大的红褐色行星。
“咦？”肖锐又微微拧了一下眉头，心中已经意识到什么。
画面继续移动，骤然放大，生成了整个星系的全貌，中心的恒星和围绕其公转的八颗行星赫然变得醒目。
肖锐的心再也无法抑制的狂跳，惊讶的问道：“这是……太阳系？！”
他的目光飞速的跳动，但凯撒却带着他扫过了一整个恒星系。
一切所见的景象都在告诉他，这里真的就是太阳系！
“怎么会？怎么会……”
肖锐在呼吸号当中快速的踱步，头脑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的缠在了一起。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个劲的永不回头的向外冲，甚至在超超光速航行状态下跋涉了整整九年。
到最后，自己竟然又跌落回太阳系？！
太阳系……
“这怎么可能！”
肖锐狂呼，整个身形闪烁了一下，骤然消失。
下一秒，身披黑金铠甲的肖锐张开双翼，向着恒星的方向极速飞去。
他必须要自己亲眼证实，这里到底是不是真的太阳系！
他快速的在恒星系当中穿梭，一直冲到离恒星最近的那颗行星，并围绕第一颗行星飞行一周；然后，循着每一颗行星的轨迹，他都亲自飞过，要看清楚每一颗行星的容颜。
特别是在第三颗行星的上空，他甚至停留了许久。
但是，那蓝白相间的美丽星球，却真的是他记忆当中的那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
“哈哈……竟然真的是太阳系。”
肖锐瞬移回到呼吸号，一下子跌坐在驾驶座上。
刹那间，肖锐感到被掏空一般的无力。
在这一刻，他似乎无限挫败，他不懂，难道依靠这银河系五大神器的神力，次元之羽消耗掉无穷的暗能量，整整十年，他依然一无所获？
……
茫然之间，呼吸号已然抵达了地球的附近。
“肖锐，先回家看看吧……”凯撒安慰道：“如果出了问题，我们还可以再修改，再补救，只要我们人没事，你说呢……”
肖锐看了一眼脚下的地球，沉思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凯撒松了一口气，操纵呼吸号冲入地球大气层。
呼吸号之外燃起红色的火焰，微微振动起来，一头冲入这个他们已经离开了许久的家园。
肖锐没有想到，已经是很久以前，在他远离地球，竟然是通过这种方式回来的。
……
肖锐没有直接返回帝都的方位，而是去了北方的平原。
他不想直接回去见他的朋友们，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但是，当呼吸号很快穿越了平流层，清晰的看到地面上的风景的时候，肖锐却愣住了。
“这是地球吗？”
肖锐不禁疑惑了。
所有的大陆和海洋，都是记忆中的样子。但是，广袤的陆地上，却没有任何城市的踪影。
不仅如此，哪怕是任何人类活动的踪迹，都没有。
覆盖陆地表面的，竟是自然界本来生成的样子——森林、草原、戈壁、丘陵、山地、湿地……
肖锐不敢相信，他有意的驾驶呼吸号降落到更低的空中，快速掠过那一片原本应该是帝都所在的最大的陆地，而他所见的仍然如此。
呜……
肖锐继续降落，到达一片茂密的森林的上空。
他看见天空中飞翔着各种从未见过的鸟类，巨大的没有羽毛的鸟类。
它们有巨大的头和身躯，以及遮天蔽日的肉翅。
丛林当中，更是行走着如同山一般庞大的爬行动物。
它们有的有长长的脖子，背后耸立锋利的骨刺；有的仰天长啸，露出森森的獠牙，站起来却比一棵苍天大树更高。
“乖乖……”凯撒都惊了，“这些，都是恐龙啊！”
肖锐的眼中闪烁出奇异的光，但他也确认了，这些都是恐龙。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说，自己经历十年超超光速航行之后，竟然回到了——地球的过去？
……
呼吸号没有降落，却围绕着地球从不同的方位进行了十次绕地球飞行。
看到的结果让肖锐震惊，地球真成为了恐龙的乐园，几乎所有的大陆上，都有大量恐龙活动的踪迹。
而现代城市和人类活动的踪迹，全部销声匿迹。如此看来，真的就好像地球穿越到了一亿多年前。
但是，真的如此吗？
肖锐有些恍惚。
难道不是他自己穿越，或者迷失了？再或者，到达了另一个地球？
当肖锐在心中问自己的时候，“另一个地球”，这几个字眼，却让肖锐神往和迷失。
“凯撒，如果地球是这样，那其他的星球呢？”肖锐不免问，“这里到底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太阳系？”
这些疑问，只能等待肖锐自己去亲眼证实了。
来不及等待，肖锐再度启程。
呼吸号离开地球，向着外侧几颗行星飞去。
肖锐要去一一见证其他几颗行星是否还是他记忆中的那样。
……
然而，最后的结果却依然让肖锐震惊。
火星与其伴星组成的双行星并未出现，火星只是孤独的行走在自己的轨道上。
谷神星并没有碎裂为碎石丛林，而是安然无恙的处在自己的轨道上。
土星轨道附近的虫洞，却未见一丝踪迹。
现在的这个太阳系，与肖锐记忆当中的太阳系，完全不一样了！
肖锐惊觉，这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太阳系。
这是——另一个太阳系！
当肖锐最终得到这个结论时，他又在一瞬间迷失了。
大家都去了哪里？
他所熟知的那个太阳系，去了哪里？
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
“对了！”
肖锐忽然拍岸而起。
此时，呼吸号已经在太阳系当中漂浮了三天。
“凯撒，我们可能已经到了，”肖锐突然非常严肃而神圣，“另外一个平行宇宙！”
“平行宇宙？”
“没有人告诉我们，超越宇宙背景之墙会是什么样子，而我们也一直持续超超光速飞行，所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们上次的坠落，应该就是超越宇宙背景之墙的临界点！”
“为什么这里是一亿年前的地球？太阳系的其他行星也不再一样？我们一开始不明白。但是想想，如果这里是另外一个平行宇宙，那么理所应当的，这就应该是另外一个太阳系啊！”
……
肖锐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在地球上寻找安静的踪迹。
确切的说，是在另一个平行宇宙的地球上寻找。
这是他思考很久之后所确定的行动方案。
地球、瑞丹普星，再到整个宇宙，他将按照这样的顺序去寻找安静。
地球和瑞丹普星，都是安静最有可能到达的地方，因为只有这两个地方是她的家园，地球上有肖锐，而瑞丹普星有她的父母。
至少，在记忆中，在原本的平行宇宙中是这样的。
肖锐想，如果这两颗行星上都没有找到安静，那么，他将竭尽全力，再次用墨子纠缠搜索整片宇宙。
因为这是非常耗费灵力的，肖锐没有把握轻易的覆盖整个宇宙，因此，他必须把这一步放到最后，作为最后一搏。
……
一周以来，肖锐走遍了地球的每一个角落。
每一片丛林和戈壁都留下了肖锐的脚步。
他趴在翼龙的背上，飞跃茂密的丛林和喷发的火山。
他骑在霸王龙的肩膀上，跨越潮湿的湿地和干涸的戈壁。
他挽住海鳗龙的脖子，潜过静谧的海底和滂湃的江河。
他第一次认识了这个他本应最为熟悉，实际上却最为陌生的地球。
……
这个地球，是恐龙的天堂，却肯定不是肖锐的目的地。
他的灵力洒遍了这颗星球，但是，却无法收到任何来自安静的灵力的回应，肖锐尝试了很多遍，害怕自己会漏掉哪里，但是，当他行遍所有的大陆和海洋，肖锐终于不得不确认和接受，这个地球上没有安静。
……
当肖锐再度跨上呼吸号，凯撒知道他们要离开了。
“所以，我们要前往下一站了吧？”凯撒已经将呼吸号的动力系统准备完毕，“仙女座星系的瑞丹普星？”
肖锐点点头，“对，这个地球不是安静的目的地……”
“了解了，安静确实应该不在这里，现在的太阳系，太过原始……我也不太喜欢……”
“哦？”
“冥王星也在，但是，爱丽丝不在上面……”凯撒解释到：“所以，我更加确认了，这应该不是我们要待的地方……”
“哈哈……”肖锐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原来如此。是啊……他们都去了哪里呢？还真是有些伤脑筋呢。”
“别担心，我相信你的方案是对的，我们只需要去寻找就是了，至于结果，总会有一个答案的。”
肖锐在驾驶位上坐好，“没错，你说得对，凯撒！你总是最了解我的伙伴和朋友……”
……
穿越黑洞，即便是在另外一个平行宇宙，此刻也变得如此驾轻就熟。
同样的黑洞边界，同样的引力风暴，同样的环形闪烁，而在黑洞的另一边，仙女座星系也如约在肖锐面前展开她的画卷。
来自过去的宇宙的宇宙图景仍然可用，虽然少了方便通勤的虫洞网络，但是此时的肖锐已经可以自由的超光速航行，在星系中的旅行不再是长途跋涉。
然而，正如他所预想的那样，瑞丹普星同样不是他曾经所认识的那个瑞丹普星。
这颗星球上，已经有了更为高级的哺乳动物，相比地球的恐龙时代，瑞丹普星似乎已经进化到更高级阶段。
然而，仅此而已，瑞丹普星仍然没有高等生命，没有高等文明。
当肖锐降落到瑞丹普星，在瑞丹普星的各个角落搜寻，他所遇到的只有壮美森林和层林尽染，这是最美丽的自然景观，但却是残酷的否定。
这里仍然不是他的目的地。
……
再次停留一周，肖锐离开了瑞丹普星，并离开了仙女座星系。
与他所认识的事实相比，仙女座星系的相同与不同，再一次深刻的提醒他，这是另一个相同而不同的平行宇宙。
在这片宇宙中，一切的客观存在都再度重现，而更为具体的生命与文明，却呈现完全不同的轨迹——那是另外一套剧本和情节。
肖锐笑对这残酷的事实，却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下一步，他将前往仙女座星系当中的死亡深渊，在这里尝试覆盖整个宇宙的墨子纠缠涟漪。
只有这样，无论结果，他才能给自己一个完整的交待。
……
死亡深渊，仙女座星系。
肖锐一路抵达死亡深渊的最中心，却没有遇到任何深渊生物。
一切都是冷寂而陌生的样子，但是这样也好，肖锐只需要再度专心的将自己的灵力灌注入墨子纠缠，倾听宇宙的回音。
墨子纠缠沐浴在肖锐的灵力之下，再度向整个宇宙荡漾出波动，而肖锐的意识电波再度跟随墨子纠缠的涟漪，飞往宇宙每一个角落。
不同于上次所发动的墨子纠缠，此刻的肖锐，经历了时间和奇遇的洗礼，已经稳稳站在八阶灵力的台阶之上。
而八阶灵力催动的墨子纠缠涟漪，如春风拂过大地，徜徉着蔓延到了整个宇宙的边界。
直到，肖锐再度触碰到那个最为冰寒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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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背景之墙。
肖锐睁开眼，透明的眼眸流露出失望与空落。
最是那无处可寻的落寞。
新的平行宇宙已经审视到尽头，可是，他仍然没有收到墨子纠缠的回应。
……
墨子纠缠的涟漪渐渐平缓，这不是永动机，无法在历尽宇宙的空间之后，依然不知疲倦的起伏。
肖锐的灵力渐渐平息。
他告诉自己，是该停下来的时候了。
可是，当肖锐准备停止了的时候，灵力之海中突然生出一个陌生的涟漪。
并不是来自宇宙背景之墙，却来自宇宙之内某一个遥远的角落。
嘀嗒……
嘀嗒……
仿若秒针的清脆脚步。
这微弱的声音穿越万千光年而来，打在肖锐的灵力之海渐已平息的水面。
嘀嗒……
嘀嗒……
更为清晰的声音在肖锐的耳边响起。
肖锐惊讶的睁大眼睛，此时的声音是无比清晰而生动的。
他伸手拿出那只藏在身上的精美的怀表——时空跳跃者指针。
肖锐拿近那块怀表，细细端详。
是了，一直静默的时空跳跃者指针，竟然开始跳动旋转，它的秒针正随着这个节奏走出悦耳的鸣响。
那秒针每移动一下，便扩散出无尽的涟漪，凝视其中，仿佛看到越来越深渊的宇宙。
肖锐的心神被骤然拉扯，突然冲入了时空跳跃者指针！
呼……
肖锐只觉得自己被某个神秘的力量拉扯，正在飞快的穿越无尽的空间，最终，他停留在一片未知的旷野。
头上是漫天星空，以及一个近在咫尺的星球，星球表面的山脉清晰可见，颇为压迫。
面前站立一个陌生人。
“原来是你在呼唤我……”是个年轻的男子，看起来大概与肖锐差不多的年纪。
“时空跳跃者，告诉我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