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菲律宾的雇佣兵6

刘湘的再度出山，是需要重新组建自己的嫡系部队的，这就需要大量的武器装备。亨利敏锐地根据1922年四川的乱局，判断出即使总是在打来打去的四川军阀也会有愿意休息的时候，那么就需要集体找出一位身孚众望的人物来做中人调解矛盾，划分地盘。

而刘湘就是最好的人选，主要是此人在四川人眼中的人品是绝对过得去的，四川军阀在打仗争地盘的时候，还能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就是刘湘的大功劳。

美国驻重庆的总领事馆是亨利在四川部下常去的地方，无他，发电报不花钱、不排队而已。通过领事馆发电报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保密。因为亨利的这些部下还有一个身份——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的外围人员。

从1922年夏季开始，亨利就通知美国陆军，准备好状态好的步枪和弹药，运往菲律宾囤积，伺机销往华夏。陆军给亨利结算的价格是一只步枪带两百发子弹30美元，合大洋75元，亨利准备卖给四川的价格是原封不动，但要加上四川战败者的将被解散的军队中的青壮，名义是运到菲律宾当建筑工人。

不过等陆军将退役的步枪和弹药船运苏比克时，已经是1923年2月了。正好赶上杨森带兵打回四川，打算赶走熊克武。不过落在下风的是杨森，结果让亨利的人没敢联系，直到刘湘重新出山，这才开始联系刘湘。

龙福生等人参加培训的这段时间恰好就是1923年的上半年，此时刘湘还没有出山，而大量美军裁汰下来的枪械和弹药在苏比克堆积如山的时候。每一个受训人员都要接受大量的实弹射击训练，标准是每天每人100发子弹，射击达到800环是合格，达到900环属于良好，950环为优秀。然后从优秀射手里再选拔出狙击手，参加狙击训练。900环以上和选拔狙击手被淘汰的进行精确射手的训练，保证每个班能有至少一名精确射手。

现在，龙福生带领的排里就有三名携带4倍瞄准镜步枪的精确射手，他们承担的任务和狙击手类似，都是要消灭对战友威胁最大的敌人，按照击杀顺序是：迫击炮手、机枪手、指挥官，如果敌人也有狙击手或者精确射手之类的编制，那么他们的第一目标就是敌人的狙击手或者精确射手。

在这次剿灭海盗的行动中，龙福生排的三名精确射手的任务没有变化，他们会按照地形分别隐蔽到海盗驻地的三个方向，解决对战友威胁最大的目标。

行动就在海盗们的篝火灭掉的那一刻开始了。

龙福生的三个班以匍匐前进的方式，像一条条大蛇一样，尽量利用地形阴影，慢慢地移动到吊脚竹楼的三个方向，等待排长龙福生的命令。

潜伏是很辛苦，也很危险的。海盗们并没有都去睡觉，还有几个依然兴奋地在竹楼之间走来走去，不时间还发出两声怪笑，似乎在议论着什么。没多久，就有竹楼上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还有女人在很混不清的呻吟声。

竹楼外侧是一片空地，倒不是原来就是这样的，而是海盗们把所有遮掩视线的树全都砍掉了，在龙福生他们的眼里还能看到依稀留存的树桩，这种说高不高，说矮不矮的树桩很是碍事，既不能当掩体使用，行动时还得绕开——你不知道树桩附近是不是有海盗安装的陷阱或者预警装置。

仅仅从小树林爬到预订作战位置，龙福生的手下们就用了漫长的一个小时。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倒是让原本还躁动不安的海盗们都熟睡了。

龙福生的命令是能用刀就不用枪，能安静地解决，就不要出声。这也是考核内容之一。

龙福生的手下们的动作即轻又快，首先清理的是还守在竹楼下方的海盗。这些海盗都是被安排警戒的，按说都应该安安静静的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可能是长时间的平安无事吧，这些明暗哨没有一点的紧张感，不仅没有隐蔽，反而两人一组、三人一伙地在哨位上聊天。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如果动作不一致，就可能导致其中的一个发出声音，给竹楼上的海盗示警，那么，龙福生小队就必须进行强攻了。问题是，竹楼上还有女人，很可能是海盗劫掠的平民甚至是人质。

这就是要考验龙福生的决断能力了，是保全自己的士兵，还是要拯救无辜的人质或者被劫掠的女人？这是个问题。

不过，龙福生很快就做出了决断，以自己的士兵为主，至于海盗营地中的女人，天知道他们是不是无辜，东南亚地区也是有女海盗存在的，更何况，美军给的情报里并没有提及人质的存在。有杀错，无放过。这是给他的命令里的说明。

手势打出去了，五分钟后，同时行动，先干掉岗哨，然后一栋竹楼一栋竹楼清理——只要不暴露自己，让岗哨们发出声音！一旦暴露，立即强攻！分布在三个方向上的机枪手和狙击手掩护，准许使用手榴弹。

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脸上还摸着炭黑颜料的华夏战士，在黑夜里的行动，就像是幽灵一样，他们一点声音不出的慢慢接近了聊天的海盗，然后同时暴起发难，一手捂住哨兵的嘴，一手持匕首从腰部右侧斜向上方刺入，那里是人体的肾和肝藏，会产生剧烈的疼痛，让人一瞬间就失去抵抗的力量，大出血会让人在痛苦中死去。

托严格训练的福，负责行动的六个士兵无疑行动失败，几个哨兵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最多就是“唔”的一声就没有了下文。下一步目标：竹楼。

不过看似简单的竹楼实际上并不是好解决的！竹楼的特点，就是轻便、结实，但是不管多结实的竹楼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踩上去就会出声，那种吱吱呀呀的声音。这一点，出生在云南、广西的龙福生等人是在熟悉不过的，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还好的是，这些吊脚竹楼并不高，估计海盗们也不想弄个高出树林的竹楼，让人能从海上就发现岛上有人吧。爬到竹楼下方的士兵惊喜地发现，竹楼的地板并不是很密，在地板下方能看到大大小小的缝隙，透过缝隙隐约能看到楼上的人影，能分辨出男女来。

只要能分辨出人在那里就好，竹楼使用的竹子基本上都是小孩手臂粗的毛竹，而龙福生等人装备的匕首都是长度有近三十厘米长的格斗匕首，如果竹楼上的人正好处于竹楼地板的缝隙上方，那么只要隔着地板一刺，就能解决问题——这是理想状态，可是谁也不敢保证不出纰漏。最后还是得用枪来解决问题。

并不是所有海盗都会有女人玩，有女人在的竹楼，肯定是海盗头子所在的，那么就先消灭大股海盗小兵吧。龙福生没有恻隐之心，从前清时期就开始参军打仗的老兵，见惯了生死离别、血肉淋漓，真真是心硬如铁。只几个手势，分散在竹楼左近的士兵们就全部掏出了手榴弹，很有默契地互相一点头，在手里默数了三个数，一甩手，就把手榴弹扔到了竹楼里边，然后不约而同地扑到各自提前找好的掩体里，双手抱头，蜷缩成了一团。

随着第一声”轰“的爆炸声，二十多个手榴弹相序爆炸，爆炸的火光映红了整片的竹楼，大团大团的火球在竹楼里膨胀，然后带着无数的竹子碎片、人体碎片一同飞上天空。

那些竹楼里的海盗即使没有被手榴弹当场炸死，也会被乱飞的竹片炸伤，爆炸过后，就是到处的惨嚎声。

少数没有被丢进手榴弹的竹楼就是能听到有女人声音的，谁在竹楼中的海盗中大大小小的头目、骨干都在手榴弹爆炸的第一时间惊醒了过来，但是为时已晚，还不等他们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哪里来的袭击，分布在三面的狙击手就开火了，首先被击毙的就是最靠近山坡的三座竹楼上的海盗头目，那里是所有竹楼的最后方，紧邻小山，而且海盗头目居住的竹楼不仅是所有竹楼里最大的，也是最好。

这么清晰的目标，早就被韦石蛋等狙击手盯住了，就等前方打响，他们好一同攻击。

头目竹楼里的海盗，不过才刚刚站起来，就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子弹爆了头，同时醒来的女人立刻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在这几栋竹楼里休息的并不是只有头目们自己，还有他们的亲信。几乎每一个头目都会让自己的亲信和自己休息在一起，即是休息，也要提防其他的海盗头目暗地下手。这时候，反应过来的亲信们也遭到了龙福生部下的密集射击，半自动步枪的射击速度一点不慢，往往只要这些残余的海盗刚举起枪，就会有一发子弹和他们的头颅或者胸膛来个热烈的亲吻。

一分钟，只有一分钟，枪声就消失了。只有被手榴弹点燃的竹楼还在熊熊燃烧。

龙福生这些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没有急于上前打扫战场，谁也不敢肯定他们这一波攻击就干掉了所有的海盗。没法数啊，美军给的情报是100～150人左右。扔进手榴弹的二十多个竹楼，都是小竹楼，如果按照五个人一组住一间竹楼计算，也不过是100个海盗，加上岗哨，加上最后的四个竹楼，估计他们攻击了大概130人左右的数量，至少还有二十人以上没有统计进去呢。

必须等，如果还有没死的海盗，在战场平静下来后，必定会出来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反击、或者逃走。同样，看海盗营地的布置，这里边是有高人的，至少也是一个有很丰富防御经验的老贼布置的。如果不是海盗们的松懈，龙福生等人向悄无声息地接近竹楼驻地，都是很不容易的。就更不要说还能偷袭成功。

果然，不出所料，龙福生等人在原地潜伏了足有一个小时，才发现最后方的竹楼方向有了动静。

就在小山脚下，一块不起眼的大石头被移开了，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视力最好的李铁牛打出了手势：”两个人，只露出了脑袋，在观察外界环境。是否行动？“

龙福生回了一个手势：”继续等。“

”缩回去了。“

”出来一个，在洞口警戒，是趴在地上的。要小心。“

”又出来了四个人，后边跟着一个，应该是海盗头了。“

”又回去了，六个人全部回去了。看来是不准备查看前边的情况了。：

“行动！手榴弹招呼！不准进洞。”龙福生果断下令。

隐蔽的士兵们分出四个士兵，摸到了洞口两侧，剩下的士兵集中在洞口侧翼，准备用交叉火力封锁洞口。没有一个战士是直戳戳地在洞口正前方设置阵地，不知道敌情的时候，那是找死，龙福生的老兵可不会犯这种错误。

四个准备投弹的士兵，都是在训练中表现优异的投手，其中就有投弹90米的花小林。四个人对视一眼，一起把手榴弹抛了进去，注意是抛，不是投。然后，投弹完毕的四个人直接往洞口两边的山坡依靠，就听轰轰轰轰四声爆炸带着烈火浓烟和碎石残肢一起从洞口冲了出来，最后滚出来的是一颗呲牙咧嘴的头颅。

花小林借助爆炸后还没有熄灭的火光，探头向山洞里看了一眼，发现山洞并不深的地方就是一个拐角，不过现在被四颗手榴弹轰炸过后，已经坍塌了一半，看不清拐角后有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并不是所有的海盗都被手榴弹消灭了，最多受伤，而最有可能是被冲击波击中的轻伤。

龙福生看到花小林的手势，知道麻烦了，海盗们在小山里挖掘的地道，看地道的方向，应该是通向了山后的那片峭壁了。也就是说，海盗们很可能发现了一条能够顺利通过峭壁下那片密集的礁石的水路，所以才会缩回洞里，连前边被打掉的竹楼都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