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老欧洲就是在研究历史上，传承是很完整的，不仅是知识性传承，还有研究方法的传承。即使没有机会见到实物，也可以看到前人留下的图谱。

关键的是，自从火烧亚历山大港后，欧洲的文化人就开始以各种方式将各种文献收藏起来，然后到了文艺复兴时代，所有的资料都开始在知识界广泛的开始扩散，尤其是大学的建立，让科学技术方面的进步得到了解放，这也是西方最先发动工业革命的原因——这同样与欧洲国家的贵族赎买制度有关系。

中世纪欧洲的贵族之间的战争，一般是不会消灭敌对贵族的肉体的，有矛盾，打上一场，战败了，那就付出金钱赎买，以后有机会再打。所以，各国之间的战争也少有剧烈的改变国家统治的范围的。

即便是英法百年战争，打完了，原来的国土重新界定范围就可以了，贵族对处于最下层的贫民是根本不屑于屠杀的——大家都是上帝的子民，作为上帝的代言人贵族来说，下层的平民就是被放牧的羔羊，你见过有几个老爷会肆意的杀掉羔羊呢？

只要了解了这样的立场，再看中世纪欧洲的战争，就会发现为什么会是那种情况，就是骑士们骑着战马对冲，而一帮子轻兵在旁边看热闹。等骑士们打完了，连甲都没有的轻步兵抡着长枪短矛，甚至铁耙木锹上了战场。

中世纪的这种奇特的战争环境，固然有小农经济、庄园经济落后的原因，但也有宗教影响在内，所以中世纪的欧洲贵族都要接受严格的家庭教育，而了解历史，尤其是罗马历史就是其中的重点。就连延续了百多年的十字军东征，都有欧洲贵族希望恢复古罗马时代的欧洲版图的欲望在内。

更多的发动十字军东征的动机还是在于香料。古罗马帝国解体后，欧洲进入了所谓的“黑暗时代”，不仅从科学方面，就连平民和贵族的衣食住行，都远远落后于原来罗马帝国最辉煌的时代。由于中世纪黑死病的泛滥，欧洲对香料的渴求几乎是无法阻止的，但是原本的丝绸之路被阿拉伯帝国截断，从华夏和东南亚运输过来的香料的价格飞涨，花椒和豆蔻之类的香料竟然可以与黄金等重，一段时间里，竟然可以代替金银作为货币使用。

欧洲的贵族和教会自然不甘心这样被阿拉伯帝国这样残酷的剥削，十字军东征就这样在教皇的号召下，应运而起了。随着十字军规模的扩大，平民的社会地位也是开始提升——仅靠骑士，欧洲可以组织的军队数量太少啦！

而十字军规模的扩大，也让欧洲的贵族规模开始扩大——大量的战争总是会产生相应的军功贵族的。所以，这一段时间也是各种贵族家徽最丰富的时候，也就成就了欧洲独特的一门学科——纹章学。而这个时代的货币也得到了更快的发展——工业加工开始引入了货币的制造领域。

所以要研究中世纪以及更古老的罗马金币，就要了解历史，了解那个时代的贵族纹章，尤其是属于各国王室的纹章，以及教皇的纹章。

金银币在欧洲的历史，与华夏的不同。华夏因为金银的稀缺，使用的货币是以铜钱为主，而且华夏自古就没有将帝王的画像设计到钱币上的传统——帝王之尊贵，怎么可以让一介小民那在手里把玩呢，所以钱币上使用的都是文字。

欧洲从古希腊和古罗马时代开始，就有将帝王的华夏铸造在货币上的传统，意为宣扬帝王的功绩，让人们记住帝王的仪容，所以，也就形成了货币制造的传统。直到两次世界大战后，欧洲的贵族传统才几乎终结，这种头像金银币的制造，才逐渐的减少。

所以，研究欧洲的古代货币就有了一个方便的研究方向，就是利用金银币上面的人像和文字，可以比较清楚地知道具体是哪个时代的产物。

亨利收获的古罗马金币，大多是公元394年到405年之间铸造的，来自罗马帝国的十三个铸币厂，从铸造出来到埋到地下，也不过就是五十年左右的时间，而且这批金币都是没有怎么使用过的，因而保存的非常完好，总数也高达565枚之多，这也是亨利得到的第一批古代金银币窖藏！

欧洲对于古罗马帝国时代的金银币和金银制品还是相当的追捧的，亨利当年就通过拍卖行出手过一批银烛台和银汤匙，回收的英镑和美元可是大大的宽裕了一段时间——亨利当时正在对自己在国内的很多工业领域进行投资，需要的资金量非常庞大。

不过当时出手的主要是除了金银币意外的金银制品，包括哪些被撬掉了宝石的金银首饰，还有收获的那些纯金块。金块是卖给了自家的银行，充实了必要的准备金，并不影响自家银行的资金周转——毕竟是无实物的转账，以及必要的抵押贷款操作而已。

金银币则是被亨利一直保留到了现在，霍华德教授到来后，才真正地开始对外人露出真身。

不得不吐槽的是，古罗马金币的制造水平真的很喽，虽然也号称有十三个铸币厂，但金银币的外观和现代铸币相比，简直是惨不忍睹：不仅不够圆，金币表面也不够平整，金币上的图案周围总会有空白的地方，但就是这些地方也会出现凹陷，而且人像边际轮廓模糊，不够清晰，图案的线条僵硬、扭曲，等等等等，毛病可以数出一大堆来。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特点，才让这些古代金银币不容易进行伪造，也可以让专家们比较容易地分辨出金银币的制造年代。公元394年正是罗马帝国的末期狄奥多西王朝开始建立，前代篡位者欧根尼乌斯战败阵亡的时候，狄奥多西之后，罗马帝国正式分裂，而到了公元440年瓦伦提尼安三世的时代，罗马帝国开始从西欧和中欧向意大利收缩力量，霍克斯窖藏应该就是那个时期留下的，估计原主人还有再次回到英格兰进行统治或者开展商业贸易的想法。

仅仅从这批金银窖藏的数量上看，就可以知道埋藏他们的原主人是属于非富即贵的那种，很可能就是当年罗马帝国驻守英格兰的军队将领，或者也可能是罗马的大商人一类。

罗马帝国时代，商人随军行动，是一种惯例，这种习惯一直延续到拿破仑时代，都没有完全结束——罗马帝国时代，商人们随军提供军队需要的粮草和备用军械，收购军队占领地域掠夺的奴隶和其他战利品，这也是罗马帝国军队职业化的基础，是罗马帝国军队横扫欧亚非三大洲的战斗力保证。

所以，罗马商人的地位，在罗马帝国是很高的，很多大商人都可以加入帝国元老会就是明显的例子——他们也是罗马军队的一部分！

但就是知道这些，对研究这批金银窖藏的主人是谁，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那些金银币之外的制品上并没有明显的标记、徽记、人名、姓氏的标识，所以，还真的无法判断。

不过，这和亨利有什么关系，亨利只要知道这批金银币的铸造时间是从欧根尼乌斯开始、狄奥多西一世、霍诺利乌斯、阿塔卢斯一直到瓦伦提尼安三世，包含了十一位罗马皇帝或者争位者在内的所有金币就可以了。这批金银币的种类之全，足够霍华德研究好几年的。

亨利在巴勒斯坦地区获得的金币更多，大多数都是品相非常好的东罗马帝国金币，从霍华德整理出来的一部分金币可以看到最早从马其顿王朝开始的东罗马皇帝巴希尔一世，一直到圣殿骑士团最辉煌的年代的安格罗斯王朝的东罗马皇帝伊萨克二世为止，29位拜占庭帝国的皇帝时期铸造的金币。

当然了数量最多的金银币还是大航海时代的西班牙金银币，不仅铸造手段先进了很多，精美程度也不比罗马帝国时代的金银币质量差，最重要的是数量巨大，数以十万计啊！算上金银砖、条，亨利现在拥有的金银不算金银制品、首饰），就高达一百多吨——这是大航海时代西班牙帝国的贡献。

但是如果与亨利打捞出水的各色宝石相比，金银又落在下风了。因为金银即使价格在高，受到市场深度的影响也就更大，如果大量的古罗马金银币和西班牙金银币大量的涌入市场，就会造成足以崩盘的影响，到时候，亨利手里的古代金银币就真的只能按照原有的面值甚至只能按照其重量进行交易了。那样，对亨利来说才是损失惨重的。

所以，与出手大量的金银币相比，各色宝石就是最佳的选择了。宝石这东西虽然不能算是传统的货币，但是架不住整个市场都在不断地炒作啊。再说，亨利也不是简单地出手原石，那样得不到最大的利益——有香奈儿在，亨利不缺珠宝设计师的。

虽然香奈儿设计珠宝首饰也是属于客串，但巴黎这方面的人才很多的，而打磨宝石的高手工匠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也是很容易找到的——亨利不必挖墙脚，只要出钱就有大把大把的工作室和亨利签约，不管是钻石还是宝石，现在设计、切割、打磨最好的工匠都在那里！

而世界上最大的钻石商人戴比尔斯公司的加工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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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阿姆斯特丹，也是亨利的优先合作对象。这家由塞西尔·罗德斯在1八八八年创建的公司，控制力全世界八0以上的钻石生产和销售渠道，掌握了钻石的定价权和鉴定权，和戴比尔斯合作，对亨利来说利大于弊。

戴比尔斯的公司总部设在南非的约翰内斯堡，那里可是英国殖民地，尽管塞西尔是布尔人的后裔，但他一样要服从大英帝国的管理。像温斯顿这样的大贵族，就是塞西尔要投靠的对象之一。

而在一战后将公司与戴比尔斯合并，并成为公司董事的恩内斯特·奥本海默的背后也一样有很多大英帝国大贵族的影子，要不就凭着从德国人手里骗到一两座钻石矿，就能让恩内斯特收获英国爵士爵位？不要忘了，奥本海默这个姓氏是犹太人的姓氏！

在整个欧洲都反犹的大环境下，即使英国在近现代史上对犹太人的态度好了很多，也不会轻易地给一个犹太人授予爵位的。因为要授予爵位，是要通过英国国会上院，也就是贵族院的议员们超过半数同意，才可以授予即使是最低一级的爵士头衔。爵士头衔是不可传承的贵族头衔，因而是最低级别的贵族，或者说是荣誉贵族。

亨利也向戴比尔斯伸了手，时间就是1917年恩内斯特和塞西尔合作的时间，大英帝国面临着战争造成的财政危机，需要大量的资金填补美国债务利息，与巨大的战争支出，亨利也是在温斯顿的带领下，才得到了套换戴比尔斯股份的机会。

亨利知道这种机会可是属于千载难逢的机会，一点没有耽搁，就成了戴比尔斯一名不管事的董事！当然，这也是塞西尔和恩内斯特的条件，这两位可不想为了大英帝国，连自己对公司的控制权都丢掉了！再说，如果不是英国政府的缘故，一个开采黄金和钻石的公司怎么可能缺钱呢！虽然一样有董事会，但戴比尔斯公司可不是上市公司，而是一家股份有限责任公司！

正是因为这家世界最大的钻石产业垄断者不是上市公司，所以他的股份才更加难以得到，与其合作也是最为安全的——亨利并不想暴露自己大量各色宝石的来源！即使有鲍尔默家族在全世界各地的无数矿山资源的掩护，但全世界还有多少位未知的宝石矿呢？亨利可以拿出的宝石，会不会代表鲍尔默家族发现了新的宝石矿脉？会不会引起世界上其他顶级家族的觊觎？亨利不愿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有自己股份在内的戴比尔斯就是一个比较好的合作伙伴——但仅仅限于宝石加工！

对于出售宝石原石和切割、打磨后的宝石，亨利有自己的打算，不仅有珠宝首饰的实体店面销售，也有拍卖行帮忙，只要不是大量的铺货，亨利就不担心引起市场波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