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妙联佳对

“破灯笼,咯咯咯,破灯笼。”兕子看到灯谜,又听徐齐霖说出谜底,笑得停不下来。

徐齐霖嘿嘿笑着,说道:“我还有跟这差不多,也很有趣的灯谜呢。要不要说出来猜猜。”

李二陛下斜着眼睛还没来得及来口训斥,兕子已经连声催促道:“说呀,说呀,我要猜。”

徐齐霖抿嘴一笑,说道:“听好了哈。远看是条狗,近看是条狗。打它骂它都不走,一拉它就走。请问:这是个什么东西?”

嗯——兕子歪着脑袋想了起来,还伸出小手挠了挠小脸蛋儿。

咯咯咯,新城笑了起来,脆声道:“我知道,是个玩具狗。”

唉,徐齐霖故作惊咦地看着新城,夸赞道:“新城真聪明,差那么一点就猜中了。请注意,谜语中说是条狗,而不是象条狗。要是象条狗,那新城就猜中了。”

说着,他伸手拿起两三个奖品,递给新城,“喏,奖励你的。”

新城虽有点小遗憾,可奖品到了眼前,虽然不是很新奇,可小孩子嘛,奖励的意义可是不一样。她欢笑着接过来,说道:“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兕子得到了启发,望着徐齐霖,很是犹豫地说道:“既然不是玩具狗,那就是真狗。打它骂它都不走,难道,难道是死狗?”

耶!徐齐霖伸出大拇指,发出惊叹的声音,“猜中了,谜底就是‘死狗’。”

李二陛下脸上的肉动了两下,挪动了下步子,好象要踢徐齐霖。

兕子稍许的愣怔之后,拍手笑了起来,指点着叫道:“奖品,奖品给我。我要那个小瓷猪,还有那个拔浪鼓。”

徐齐霖伸手就拿过来递了过去,兕子拿着奖品,向父皇展示了一下,笑道:“我也能猜灯谜,还猜中了好几个呢!”

李二陛下嘿嘿笑着,很是勉强,也让徐齐霖躲过了一脚之危。

徐惠伸手拍了拍徐齐霖的肩膀,笑着说道:“玩笑之语,适可而止。若有好灯谜不妨说来,便是这个对联吧,也正好把这个破灯笼的换掉。”

徐齐霖知道这是阿姐岔开话题,什么破灯笼、死狗,以及脑筋急转变,并不符合时代,也很容易把人的思路给带偏了。

想了一下,徐齐霖笑道:“那小弟出个拆字谜,蚕为天下虫。”

徐惠略一思索,笑着答道:“鸿是河边鸟。”

“阿姐聪慧绝伦。”徐齐霖伸出大拇指。

“你出一个,朕来猜。”李二陛下见周围也无旁人,也不怕暴露身份。

徐齐霖挠了挠头,心道:出个千古绝对,你肯定会长长眼睛,那就出个简单的,哄你一乐算了。

“那微臣还出字谜,水少沙即现。”

李二陛下想了想,笑道:“是土堤乃成。”

“陛下睿智非凡,一猜便中。”徐齐霖咧开了嘴,看似很真诚。

“少来,出个难的。”李二陛下翻了翻眼睛,但却微带笑意。

徐齐霖眨巴眨巴眼睛,心道:还来劲儿了,非目瞪口呆丢面子才算完?

“把朕难住,有赏。”李二陛下白了徐齐霖一眼,好似并不在意什么丢不丢脸。

“那,微臣就出个一般难的。”徐齐霖摸了摸下巴,说道:“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还是类似于拆字。”李二陛下捋着胡须,沉吟半晌,展颜道:“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杨森森。”

嘿嘿,徐齐霖刚想伸大拇指,李二陛下一瞪眼睛,“再出,难不住朕,封赏没了。”

我去,这是自找打脸哪!也不用啥千古绝对,就是个比较难的,你就得傻。

徐齐霖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笑着说道:“请陛下听好,这是家师所出,微臣当时也答不出。”

“说吧!”李二陛下微微一笑。

“一大乔,二小乔,三寸金莲四寸腰,五匣六盒七彩纷,八分九分十信娇。”

嗯,李二陛下微微颌首,说道:“这个有意思,十个数字全占了。若要对的话,便要倒过来,是也不是。”

“正是。”徐齐霖点了点头。

李二陛下陷入沉思,半晌抬头看了看徐惠,笑道:“夫人也要想啊!”

徐惠苦笑,说道:“臣妾正冥思苦想,可惜并无头绪。”

又想了一会儿,李二陛下摇头,说道:“把朕难住了。嗯,把答案说出来吧,封赏依旧。”

徐齐霖拱手致谢,开口说道:“十九月,八分圆,七个进士六个还,五更四鼓三声向,二乔大乔一人占。”

李二陛下略一回味,哈哈大笑,颌首道:“陆羽仙长好生风趣,好联,好联。”

徐惠也点头赞赏,笑道:“谈诗论赋已是平常,这对联倒真真有趣。待回去好好研究对韵,以后又多一乐也。”

李二陛下颌首,笑道:“确是一好消遣。”转头看向徐齐霖,说道:“且留下两个上联再走,待朕细思下联。”

徐齐霖领命,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第一联,上联: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第二联,上联: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雅句,雅句。”李二陛下连连称赞,转向两个爱女,笑道:“兕子、新城,你们是随父皇观灯,还是继续与齐霖一起游玩?”

兕子想了想,说道:“孩儿不想扰父皇雅兴,还想去小昭家里坐坐。”

新城不太会委婉说话,眨着大眼睛说道:“我和阿姐在一起。”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对徐齐霖说道:“那便好好照顾两位公主,也不要玩耍得太晚。”

“是,微臣省得。”徐齐霖躬身一揖,再给阿姐施礼,领着两位小公举走向圈外的同伴。

徐惠看着小弟走远,微笑道:“公主殿下早有游玩长安的心思,今夜倒能尽兴了。”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说道:“他们年龄相仿,倒是能玩到一块。走吧,咱们继续观灯。”

……………

元宵节的狂欢过去了。

陛下和阿姐微服赏灯,带着小公举彻夜玩耍,对徐齐霖来说,不过是正常生活的小插曲,远不象别人那样,把这些当成炫耀或吹牛的资本。

而狂欢之后的大喜事,虽然他很想重视,可除了拿钱,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一切按照规矩来,都是有固定的礼数流程,日子定下来,正月二十四,忙活的也是管家和下人。

徐齐霖早就征求了哥哥的意见,把城内的宅院作为新房。

而且,这个宅院也就算是徐齐俜的了。尽管没有分家的意思,但徐齐俜成亲后单过,却是徐齐霖私下决定的事情。

城外的宅子住着是方便,但徐齐霖并不满足,又让人物色城内的宅院,有合适的便要买下来。

后世为了几十平的房子要奋斗多少年,还要老爹老妈支援。现在说买就买,还是老大老大,人少了住在里面都害怕的哪种。

徐齐霖每想到此,都不由得发出感慨。

但在古代有钱,却并未使徐齐霖感受到自以为会有的狂喜。时代变换,再有钱,也买不到他想要的很多东西。

来个电脑打打游戏,来个手机刷刷朋友圈,或者买上豪车兜风,都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和奢望。

适应是必须的,但有些却是一辈子也难以改变的。

好吧,李二陛下的封赏到底是下来了,可徐齐霖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就因为火药能应用于军队,算是军功,李二陛下就给自己加了勋格,三转飞骑尉?还是官阶、爵位不好再升,拿这个虚的来对付?

至于什么绢帛,徐齐霖什么身家了,还在乎这点财物?

算了,对付就对付吧,跟李二陛下计较也没用,咱慢慢来,十年八年的,总有封顶的时候吧?

徐齐霖想开了,便把这封赏放到一边。工作不忙,还可以迟到早退;生意不错,天天都有进账;侍女乖巧,侍候得舒服惬意,过得这也算是挺逍遥的日子。

虽然他不太在乎封赏,可李二陛下还是真得算计着使用。十三岁,从白丁到五品,再到子爵,用了也不到一年时间。照这个速度,以后他还真是赏无可赏。

看着徐齐霖呈上的农民,光这名字就又让李二陛下翻了眼睛。农业小百科》!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农户必备”,既有点怪,又显得挺通俗。

不过,李二陛下翻看了两页,表情就有了变化。不仅是书名通俗,里面内容也是浅显易懂,还是按照月令排列,啥时该干啥,一目了然。

“嗯,这么写的话,确实比较清楚。”李二陛下捋着胡子说道:“可即便如此,庄户人又有多少能识字看书的?”

徐齐霖答道:“每个村至少会有一两个吧?再不济,还有州县官员和属吏,劝农劝桑也是本职工作。要是按照这本书指导农户的话,也不过是增加些工作量。”

李二陛下垂下眼睑,随手翻看着,好半晌才抬头说道:“那便先印两百本,由朝廷发放给各州府吧!”

徐齐霖躬身领命,终于又完成了一件差使,开春兴许就能用上。至于河西的开发经营,那不是着急的事情,可以拖拉着干。

李二陛下见徐齐霖没有告退,略一沉吟,便想起了他还有件事情,不禁笑了笑,说道:“与国子监算学馆比试的事情就算了,肯定是大盈库的学员获胜,又何必搞得国子监下不来台。”

徐齐霖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陛下因何如此笃定?胜负总要比过才知嘛!”

“朕已问过李淳风,他岂会胡乱断言?”李二陛下摆了摆手,说道:“朕知你的心思,让那些平民子弟也有出头表现的机会,但国子监灰头土脸,朝廷的颜面也不好看。”

徐齐霖挠了挠头,说道:“可大盈库算学馆的学员们心气很高,就等着在陛下面前表现呢!”

“朕什么时候说要去观看比试了?”李二陛下翻了翻眼睛,说道:“朕已决定让国子监算学馆全部改用你所编的教材,这还不够吗?”

停顿了一下,李二陛下接着说道:“至于学员们,让他们好好学,岂能被埋没?”

徐齐霖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笑道:“微臣想在内部搞一场竟赛,优胜者给予奖励,以此来激励学员继续努力。”

李二陛下看着徐齐霖,揶揄道:“既是大盈库内部的比赛,奖品你来定,难道还要让朕赏赐?”

“陛下能够赏赐,自是最好。”徐齐霖厚着脸皮笑道:“或者由皇家的名义发放,效果也会不错。”

李二陛下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便以皇家名义发放吧,奖品你自斟酌。”

徐齐霖连连点头,说道:“微臣已经想好,暂定三个奖项,名为金牌、银牌、铜牌。若是闻知是皇家奖赏,学员们定是欣喜若狂。”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说道:“齐霖可是忘了元夕对联之事?”

徐齐霖还真忘了,也是没当回事,留下两个对联虚应故事,谁想到李二陛下还当真了。

“朕先听你的下联,两相品评,看孰优孰劣。”李二陛下说道:“先说第一个,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

徐齐霖答道:“燕莺穿绣幕,半窗玉剪金枝。”

李二陛下微一思索,颌首赞赏,却不说出他的下联,也不知是有还是没有,又开口问道:“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徐齐霖再答:“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好句,好句。”李二陛下抚掌大笑,“朕不及也。”

“陛下过谦了。”徐齐霖赶忙说道:“这些都是家师所留,考较微臣的,却非是微臣所做。”

李二陛下颌首笑道:“陆羽仙长世外高人,朕不及他却也寻常。可惜不得一见,终是遗憾。”

见什么见,压根就没这人,一辈子也见不到。

徐齐霖笑着说道:“家师虽是出家人,但入世救民之心犹在,却也是他终难飞升成仙之因。”

哦,李二陛下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难道救民便不能成仙,朕实是不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