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力挽狂澜（二）

在第二道防线和第三道防线之间的德国空降伞兵人数并不多，但是德国人的这套前后夹击以及装甲和直升机的协同，威力依然不同凡响，眼看着这道防线即将被凿穿。

掷弹兵们在坦克的掩护和伞兵们的牵扯下，终于攻入了战壕防线内部。但这里的战斗同样血腥，苏联人没有一点要放弃工事逃跑的想法，而且在这般近距离的厮杀中，投降的机会大约都是没有的，敌人不会先观察你是不是真的举手投降还是怀里揣着炸弹想要来个同归于尽，一梭子下去什么隐患都没有了。

弗里德黑尔姆和汉斯、马克三人老兵，带着剩下的五人个刚结束三周新兵训练的小年轻，组成一个突击小组在战壕里搜索前进，另一个突击小组就在和他们相邻十几米的另一条战壕中前进，当其中一支进攻受挫时，另一方的突击小组就要想办法进行侧翼迂回，支援被阻滞的战友。

这些只完成了最基础的队列和射击训练的新兵，对于战术动作、战友配合这些概念是一片模糊，支撑他们前进的是”报效祖国，忠于元首“的信念，他们为了这个信念究竟有多勇敢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在弗里德黑尔姆看来，这几个小家伙只要不拖累自己以及......闭上那张碎碎念的嘴就好。

“长官，这些苏联人长的并没有宣传中那么猥琐呀，我的意思是，他们有些人长得还挺不错的，虽然现在成了尸体......”

“长官，我等会儿该把机枪架在什么位置？我是不是该找一个制高点架设机枪，我怕我在后面开枪的时候，打中了正在冲锋的你们......”

“长官......”

弗里德黑尔姆还没发话制止这个新兵蛋子的碎碎念，另一个在新兵蛋子中颇为“成熟”的家伙率先开口骂道：“施密特！闭上你怨妇一样的嘴，听从长官的吩咐就好了，不准再说任何与战斗无关的话！”

另一组突击小组似乎是比弗里德黑尔姆走得更快了几步，在一个Y字路口处，突然响起了马克沁机枪的连续射击声，也听到了用德语发出的惨叫声。很显然，Y字路口的交汇处，一个苏军的机枪阵地正严阵以待着。

“准备战斗！”

......................................

守卫Y字路口交汇处的是一个马克沁机枪小组，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六人小组，此刻却只有两人，恰好一人射击，一人供弹。弗里德黑尔姆侧出半边身子想要观察的更仔细一点，立刻便遭到马克沁机枪的一轮短点射警告。

“维克多！维克多，我们两支小队得协同进攻！”弗里德黑尔姆扯着嗓子朝另一条战壕的战友们喊道，然而不知道是战友的惨嚎还是马克沁机枪的射击声，完全压过了弗里德黑尔姆的声音。维克多所在的突击小队并没有对弗里德黑尔姆做出回应。

弗里德黑尔姆：“得靠我们自己了。施密特，准备手榴弹！汉斯，马克，听到我吹响哨声后，便一起开火压制前面的机枪！”

“长官，我？我的投弹才练过三次......”

“施密特你这个胆小鬼，听从长官的命令！否则你会以怯战罪接受祖国的惩罚！”又是那个“成熟”的新兵蛋子替弗里德黑尔姆教训了一顿施密特。

而身为灰猎犬连的指挥官，弗里德黑尔姆已经见过了太多的新兵，他的耐心已经在死掉的前面一百个新兵身上完全磨灭，现在他只关注如何干掉眼前的苏联人，然后活下去。逃跑？不存在的，这里是俄国人的地盘，当逃兵只有三种可能，被苏联人抓到，下半生半死不活；被德国宪兵抓到，以逃兵罪被枪毙或者进入“惩戒营”这样的单位，抑或是因为得不到补给活活饿死在荒凉的俄国土地上。

“战机到了。”弗里德黑尔姆突然抓起脖子上挂着的口哨吹响，哨声才起，汉斯、马克和弗里德黑尔姆纷纷从拐角处侧出身体，扣动突击步枪的扳机打出了不弱于马克沁机枪火力密度的弹幕。

施密特被一脚踹出拐角，局势逼迫他不得不握紧手榴弹向马克沁机枪小组的位置冲锋。然而结果却不太好，正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这个才练过三次投弹的没有把手榴弹扔进机枪阵地中。

“施密特，不要回来，冲过去，趴下！趴下！”

苏联的马克沁机枪架设在一个制高点的位置，施密特冲锋过去投掷完手榴弹后，是根本没有机会又安全撤退的，反倒是迅速靠近马克沁机枪所在的那个高坡趴下，苏联人的机枪只有两人，根本分不出人力来收拾施密特。

但是嘛，新兵嘛，必然是心慌的，想着只要跑的够快，子弹就追不上自己。马克沁机枪躲过了手榴弹后，立刻给施密特上了人生最后一课，毫不犹豫的一个短点射将施密特打得透心凉。然后迅速调转枪口去阻击蠢蠢欲动的维克多的突击小队。

“又一个......”

弗里德黑尔姆自己从腰间掏出手雷，朝着汉斯和马克说道：“掩护我，我来。”

“长官，这太危险了，我们还需要您继续带队。”那个”成熟“的新兵蛋子出言关心道。

弗里德黑尔姆：”你？别废话了，你上也是和施密特一样的下场。“

汉斯和马克没有多说，只是默默换上了新的弹匣，随时准备开枪射击。还是和刚刚一样熟悉的套路，两把突击步枪压制射击，弗里德黑尔姆一手持枪，胳膊夹着一枚手榴弹。对于弗里德黑尔姆来说，这是一次驾轻就熟的突击，手里的手榴弹已经被拉燃了引线，一个短促突袭的惯性，让手榴弹投掷的距离增加了不少，卡秒计时的手榴弹在落入马克沁机枪阵地的一瞬间便立刻爆炸，不给苏联人任何躲闪和捡起手雷反击的机会。

马克沁机枪终于停下了它的怒吼，当哨声再次响起时，灰猎犬连的士兵终于能安全的通过这个Y字路口。弗里德黑尔姆颓然的瘫坐在这个用沙包简单垒起的机枪阵地上，里面倒着两具尸体。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兵，一个十几岁的女兵，炸成两半的机枪和老兵口袋里翻出的一张泛黄的家庭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