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计定乌朔(三十四)

特木尔的话似乎很矛盾,听得人有些糊涂,哈尔巴和拉塔都没怎么听懂,但是易寒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像特木尔说的,所有人都误解了天狼军存在的意义,天狼军从来都不是谁的私军,它只效忠当代可汗,目的就是保护乌朔面授外敌袭扰。

所以,即便是赫毕很鸡贼的将天狼将和大部分的将领都换成了努赤阿部族的人,但这并不会改变天狼军的意义。

难怪,从内战开始以后,就没有见过天狼军出手,原来不是赫毕不想用天狼军,而是天狼军不允许干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特木尔继续说道:

“一入天狼了红尘,这是进入天狼军之后必须要牢记的一句话,听说是第一代天狼将定下的规矩。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只要进入天狼军,那我们就不再是自己部族的人,而是属于整个乌朔部落的。”

易寒捏着下巴沉思片刻后,忽然再次问道:

“只是因为这样?没别的原因?”

看着易寒那怀疑的目光,特木尔张了张嘴,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易寒军师,你还真是不给人留面子...”

“好吧...我承认,我没有自信能够胜过烽军!就像我之前说的,虽然我未出圣城,但是大致的经过我还是了解的。

现在的烽国,早已今非昔比了,这个烽王唐曦确实能力非凡,他那支名叫白虎军的骑兵军团,我没有半点取胜的信心。

听说,唐曦手下有六大直属军团,每个军团都有自己的特色,现在,他只带出来其中的三个,甚至都没怎么参加战斗,但展现出来的实力,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军师你不也是知道报仇无望,才不得不放下对烽国的仇恨,不然,你怎么会来劝我投降呢,对于和烽国结盟的齐日勒,你不是应该很痛恨才对嘛。”特木尔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些话,易寒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不是特木尔提醒,他都差点忘记自己当时投靠乌朔时,所编造的故事。

这是很不应该的事情,也许是胜利在望、所有事情尽在掌握的原因吧,让他常年紧绷的神经又了些许的松缓。

对于易寒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那产生的后果,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也是他无法承受的。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是一个警示,让易寒知道,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有半分松懈。

也许是易寒隐藏的太好了,别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毕竟他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只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他不知道,特木尔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还是只是单纯的那么一说。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是对方知道了易寒的身份,但他没有说,必然是有所求的,而易寒更愿意相信,特木尔只不过是随口一提。

易寒应变能力极强,不动声色间,便想到了应对的方法,他微微一笑,语气阴冷的说道:

“放弃仇恨?呵呵…有时候,要打败敌人,未必就要正面作战,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万千手段无不可用!”

这番话虽然隐晦,却已经将易寒的意思表达的十分清楚,想必除了拉塔,另外两人都能够听懂。

果然,拉塔一脸的疑惑,而特木尔和哈尔巴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就是易寒想要的效果了。

虽然易寒不能肯定特木尔是不是真的信了,但是既然他没有揭穿,那就当他不打算追究了。

特木尔这个人,十分神秘,相比于其他乌朔人,要难对付的多,根本不是几句话就能打发的。

就好比今天他毫无征兆的答应归降,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易寒始终认为,这个特木尔应该还有别的什么目的,绝不仅仅像他自己说的那样。

“军师不愧是军师,果然智谋卓绝,所思所想,也与我们有很大的差别。特木尔十分钦佩,也愿意服从军师的安排!”

特木尔十分真诚的赞美着易寒,而易寒也借坡下驴道:

“既然如此,那明日我们便打开城门,迎接齐日勒的大军入城!”

既然所有人都没有意见,未免夜长梦多,易寒便快速的将这件事情定了下来。

这个房间里虽然只有四人,但却是北蒙城的实际掌控者,他们是真正能够左右北蒙城走势的人。

天色渐黑,几人为了是否投降齐日勒这事,都没有吃饭,现在大事既定,四人都觉得腹中空空如也。

“哈哈!是我疏忽了,大家都还没用食吧,我这就为大家准备一些吃食,我们边吃边谈。”

说着,便让侍卫抬进来一只烤了一半的羊羔,还有十几坛乌朔特有的马奶酒。

羊羔一看就是现杀没多久的,看那样子,只是烤了个五分熟,应该是打算让他们边烤边吃,这样才能充分享受小羊羔的鲜美。

而马奶酒似乎是高浓度的,比之外面的,酒味要浓烈的多,易寒不过是喝了一口,便觉得有些上头,至于其余三人却没有受半点影响,依然大口大口的喝着。

易寒一开始还怀疑特木尔会不会在食物里参杂什么东西,毕竟他今天的反应,确实反常了一些。

不过,易寒显然是想的太多了,不管是食物还是美酒,都没有半点的问题。

酒席进行到一半,易寒忽然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醉醺醺的说道:

“那个…你们先喝,我去解个手。”

说着,便左摇右晃的走出大帐,然后又径直朝大营外走去,连打算搀扶他、给他引路的侍卫都没有理会。

看着远去的易寒,侍卫回到大帐,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特木尔,特木尔只是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帐外,便不再理会。

易寒之所以找了个尿遁的理由离开,实在是他本身酒量就不算很好,万一喝醉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真的得不偿失了。

虽然他刚才是装醉,但是他知道,再这么喝下去,保不准自己什么时候就上头了,在这节骨眼上,可不能有半点马虎。

而且他曾经听赫毕说起过,这个特木尔就是个酒神,号称从未喝醉过,易寒可不想再酒桌上和他死磕。

果不其然,易寒在回到家中许久之后,便有侍卫悄悄禀报,说哈尔巴和拉塔已经醉成烂泥,被人抬回家中,而特木尔似乎没有半点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