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峭壁刻诗

如今段誉在陕西地界,这里有不少的门派势力,其中以华山派、药王谷和天云镖局为首。

段誉策马往华山赶去,一路之上见得有很多的武林同道。

他们都是听闻明天,白袍剑客就要来挑战华山派掌门黄飞扬。

就算每次白袍剑客都将约战的最后地点决定于深山幽谷,不允许别人观战,但是他来的时候,大伙儿总还是可以将白袍剑客的样子瞧个明白。

大部分的武林豪客还以为此人有着山头六臂,否则此人怎么会在出道以来未尝一败?白衣剑客连续挑战各个门派,连胜三十五场。

有人可能会说,他挑战的大多数是小门派,当然不会失败。这话就错了,白衣剑客一路行来,只要是顺路的门派都要去挑战,不论门派大小。

这不,此次要挑战的就是鼎鼎大名的华山派。

“这位老兄,你可知如今华山派的掌门黄飞扬是什么实力?”段誉见得一位正在跟兄弟伙们高谈阔论的江湖豪客,就向他唱个诺,询问道。

“哈哈,公子你是外地来的吧,华山派掌门黄飞扬的大名在陕西一带可是很响亮的,他的绰号是“奔雷剑侠”,不仅剑快如雷电,而且内功修为已经达到了先天虚丹境界。算得是江湖的一流好手!”那个汉子笑道。

段誉点头,他看一个人的武功高低,可不只是从内力境界上看,还得从绝招的犀利程度来看。

倘若一个先天虚丹境界的人,绝招诡异且凶狠,拼命战斗下,先天实丹境界的高手也会丧命于其手。

真正的高手向来是真人不露相的,武功本没有境界,只是江湖中人为了有个好的参照标准,才勉强划分出来的而已。

“嘿,我不是有一本天罡地煞榜么?天罡三十六位先天高手里,不知百晓生是否将华山掌门黄飞扬记载在其中?”段誉心里有些好奇的想道。

想到此处,段誉就解开自己的包袱,找出那本许久没有翻过的天罡地煞榜,翻阅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

华山掌门黄飞扬,排名第二十三,接下来的情况跟刚才那个大汉所言差不多。

“这本关于武林高手排名的册子真的很不准确,许多高手都没有收罗进去,排名也不靠谱,只能作为一个大概的参照。”段誉心道。

然后他加速赶路,下午的时候就来到了华山。

来到这里,段誉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华山,那就是“险”。

正所谓,峨眉天下秀,青城天下幽,华山天下险……

山峰巍峨高耸,云雾缭绕,怪石嶙峋,流泉飞瀑,苍山迎客,紫藤青萝,上得华山来到处都是胜景。

到得半山腰以后,石壁上还有很多前人遗刻的诗句,这跟后世之人到某个地方旅游之时,总爱刻下“某某到此一游”大相径庭。

人家古时的文人雅士是创造文化遗迹,而后世之人瞎刻,则是破坏遗迹。

段誉想起前些天自己在一棵古松之上刻下“大理段誉到此一游”有些汗颜,不过转念一想:“不就是作诗么?我也会啊!反正来了华山一趟,不在这峭壁之上镌刻下一首自己的诗,岂不是错过了机会么?”

他既然决定作一首诗,就停下来好好的思索。

山道之上路过的武林豪客们,见得段誉穿着一袭青衫,背负赤红长剑,牵着一匹青鬃马,却站在石壁之前看前人留下的许多诗句,都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瞧着小子看装束像个少年侠客,不过文质彬彬的样子,料得是装模作样,武功不见得高。”

“可不是嘛,人家诗仙李太白曾作侠客行,说什么,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不过李太白估计武功和剑法不高,诗人总是喜欢夸张的。”

……

段誉也不理会这些人的议论,他思索了一会儿,遂铿然一声拔出赤红长剑,飘然跃起,踏着岩壁上突出的一些石块儿,然后很快就到了十几丈高的位置。

“他要作甚?这是发疯了么?”有的人惊讶的呼喊道。

“好轻功啊!看样子他领悟出了什么厉害的剑法,要登高才能施展。”也有的人冒充内行,煞有介事的说道。

结果出乎他们意料之外,段誉就在凌空高十几丈的岩壁之上,迅捷的挥动手中的赤红长剑,镌刻字迹,石屑纷飞,火花四溅。

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段誉镌刻完毕,踏着突出的岩石块儿,飘然跃下。

然后,段誉还剑入鞘。

他抬头在这下边观看刚镌刻上的诗句:“

随行紫血青鬃马,残阳溪水映梨花。

山色罡风吹残血,青衫一袭吴钩挂。”

周围路过的江湖豪客也驻足观赏,他们其中读过书的人虽然少,但是念起段誉镌刻的这首诗,只觉得朗朗上口,很有侠意。

于是,他们看向段誉的目光就敬佩得多了。

文人雅士不值得他们这些江湖豪客尊敬,但是段誉刚才展现的飘逸轻功,以及挥剑刻字三寸深的内力,以及诗句里散发出的铮铮侠骨,无不值得他们敬佩不已。

“少侠,请收我为徒吧!”好几个人都这般呼喊道。

段誉早已策马走远。

到得后来,山势太过陡峭,马匹已经难以登上,段誉遂将此马栓在一个隐蔽的林子里,让其自己吃草。

然后段誉就继续登华山,以他迅捷的脚力,傍晚之时就到达了华山半山腰,因为华山派的建筑都在此。而华山顶上虽然环境不错,但范围较小,而且居住于那里也不方便。

华山派里的建筑巍峨气派,屋檐悬挂的风铃在晚风中发出悦耳的鸣声。

灯笼高悬,这里热闹得很,已经聚集了很多的江湖豪客。

因为在华山派里边不方便找乐子,就都在建筑外边,搭起了许多棚子,然后赌钱。

“这位少侠,你也来买几注吧!包你大赚一笔。”一个小胡子中年人过来嘿嘿笑道,还将段誉往旁边的棚子拉去。

段誉皱眉道:“白衣剑客一路过关斩将,势不可挡,他多半会胜,这一战还有什么可赌的?”

“少侠你这就错了,华山派掌门可不是吃素的。此战的胜负还很难料!”小胡子见段誉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于是转而笑道:“好吧,就算你心底认为白衣剑客会胜出,但咱们还有很多种赌的方法。比如,赌华山派掌门被击杀之后,身上的剑痕超过多少条。”

当他说后半句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声音。

这里是华山派的地盘,被这里的弟子们听得如此说他们的掌门,那可就会遭白眼了,甚至被殴打也说不准。

反正现在时候还早,得明天才能看到那个神秘的白衣剑客,段誉觉得不妨下几注。

犹记得上次在江南的琅琊山,段誉和朋友们要跟飞鹰堡的秃鹰决战,就有很多人开盘下赌注。当时赌秃鹰胜的人极多,段誉当时就让朋友们把钱都拿去投己方胜,结果当然是满载而归。

“上次我们若失败,命都没了,留着银子也没用,当时也没多想就下注了。而今天我作为一个局外人,得好好思索一番。”段誉心道。

然后他走到小胡子的棚子里,看了一下墙壁上悬挂的一张榜单之上,罗列了几十种下注的方法。

倘若直接赌白衣剑客取胜,赔率不高,往里边投钱,风险不大,但收获也很少。

最为奇葩的是,接下来有几个华山派的弟子,过来之后悄然下了注就走了。

“他们认为谁会赢?”段誉淡笑问道。

“当然是白衣剑客,很少有人看好华山派掌门。也只有当着黄掌门的面,这些人才会说些鼓励的话。”小胡子摊手很无奈的道。

人情冷暖,世故人心,莫不如是。

段誉思索了一会儿,心道:“华山掌门是个高手,白衣剑客对付他,估计得施展自己压箱底的绝招。他往常在败者尸体上划那么多剑痕,估计就是怕别人看出他的武功路数和绝招。

他若战胜黄掌门,也是险胜,估计招数显示得太多,得多划些剑痕掩盖。”

于是,段誉就买了这么一注,赌的是华山掌门黄飞扬决战落败身亡,身上剑痕多达三十条以上。

“少侠,你这不明智啊,这一注虽然赔率很高,但是风险也是极大。我是个实诚人,劝你还是再考虑其他的,免得将银子拿去打水漂了。”

小胡子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咱们江湖中人都明白,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招之差。至于以前是在白衣剑客剑下的掌门有很多剑痕,那不过是他的怪脾气所致,怎么也不可能达到三十多条啊!那么他简直不是正常人了。”

“我意已决,你也别劝了。”段誉很干脆的将钱袋拿出来,他不是烂赌鬼,因此没有将所有银子都去赌,拿出了一大叠银票,价值五万两。

他上次在琅琊山不经意间赢了许多,这五万两去投一注,到时对于这场白衣剑客和华山掌门的对决,才更有意思。

这大概就跟前世看世界杯差不多,如果不投点钱进去,看着就没激情啊!

小胡子惊叹于段誉的出手阔绰,然后很恭敬的以双手将凭证递给段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