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郝强不能死
“真的？！”听了李故的话，孙科立刻激动得搓起了手。
李故则立即把脸一沉，“怎么，难道本科长还说过假话不成？”
“没有！绝对没有！咱调查科里谁不知道科长您向来都是一言九鼎，从来不亏待自己人的？哪个要是胆敢说您的是非，我孙科第一个不答应！”
“好了，马屁拍多了就显得太过刻意了。”尽管李故嘴上这么说，但脸色已然明显好了许多。说完还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带有背带，做工极其精致的牛皮小盒子丢了过去。
而那孙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看似没什么特别的小盒子入手却极其沉重，好在他眼疾手快才不至于让其脱手掉到地上，“科长，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怎么会这么重？”
“这个叫望远镜，是我从德意志带回来的纪念品。”
“洋玩意儿？一定很厉害吧？”
听到这李故淡淡一笑，“你口中的这个洋玩意儿，能够让你站在街头看到结尾的人在干嘛，你说厉不厉害？”
那孙科显然被吓了一跳，“我地乖乖，那这不就是千里眼吗？这洋人怎么还会咱中国的神通啊？”
孙科的话让李故听得很是无语，但也懒得解释，只是耐着性子把望远镜的使用方法教给他又压低了声音对他耳语了几句之后，便打发他离开了办公室。
孙科走后，李故便闭上眼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一边用右手有节奏地敲击着办公桌的外沿，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
因为李故知道，搞定那个赵汉阳，仅仅是想防止再次回档的第一步而已。
实际上，即便是那赵汉阳没有开枪，当时的形势也是对李故十分不利的，那个吉川少佐显然已经因为他弟弟的死丧失了理智，接下来会干出任何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都不会让李故感到意外，也就是说当时的吉川跟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而双方若是这么对峙下去，除非是突然发生什么重大的变故，否则要么就是任由他肆意发泄心中的怒火把自己砍了，要么就是在他砍自己之前出手把他制服，而无论那种结果，都有可能被他身后的士兵给打成筛子，就算自己的动作再怎么干净利落也终究是快不过对方的子弹的。
因此，要想防止这种情况出现，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三种办法：
其一：在那个吉川伍长向领事馆求援之前将其全灭，阻止那个吉川少佐的到来；
其二：允许日本兵向领事馆求援，并且在吉川少佐赶来之前确保他的弟弟存活；
其三：找一个合适的人，让他代替自己成为吉川少佐发泄的第一目标！
于是李故便在脑海里用这三种办法反复推演起来，最后终于决定还是采用第三种办法，因为前两种方法虽然虽然能够很大程度上避免自己与那个吉川少佐产生冲突，但是却还是会为日后埋下不小的隐患。
而如果采用第三种办法就不同了，因为那样的话不管那个吉川少佐到时候有多大的怒火，自己都能置身事外，这样就可以继续躲在暗处见机行事了。
那么，接下来抓来顶雷的这个人就比较关键了：
李锋？（最合适不过的人选，背锅侠的名号岂是浪的虚名？只不过要怎么把吉川少佐的怒火成功转移到他的身上呢？）
顾顺之？（按理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不过……为了下一步的计划还是再议吧！……其实主要还是看在小顾的份上……）
胡一滮？（他算哪个葱……）
至于庄晓蔓……（听听这是人话吗？！）
……
在接连排除了其他人选之后，剩下的那个人的名字便呼之欲出了，没错，就是郝强！如果他在之前没有没赵汉阳打死的话，那么即便那个姗姗来迟的吉川少佐再怎么悲愤交加，再怎么丧失理智也不敢把郝强这个一处之长怎么样，就算不在乎他这个人，也还是得考虑一下事后的影响的。
所以，李故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推演之后，得出的最终结论便是：郝强不能死！
打定了主意之后，李故这才起身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向地牢走去……
……
“本台据悉，大日本皇军‘D部队’在‘加贺号’航母编队的掩护下，于昨日在厦门岛的抢滩登陆作战中对蒋五十七师守军发动了决定性打击并将其消灭。我皇军官兵在荒凉的战场上，对壮烈战死的绝代勇将，奉上了最虔诚、崇敬的默祷，并将遗赅庄重收殓入棺，拟用专机运送汉口……”
翌日上午十点，电台里播送的日本皇军的“捷报”如期而至，依旧以惊人的速度瞬间传遍了上海的每一个角落。
而胡一滮也跟之前一样连门都忘了敲一边喊着“科长！我查到了！”一边直接推门而入闯进了办公室。
而李故也再一次声色俱厉地呵斥道：“混账！这么机密的事你胡乱嚷嚷个什么？还不把门给我关上？”
胡一滮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忙不迭地点头称是，随即转回身小心翼翼地关好了门之后才重新站回到李故的面前。
“看你刚才的样子，应该是查出什么眉目了吧？”
“嘿嘿，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科长您，经过我的多方查证，那个仓库的确是暗中挂在那顾顺之的名下的。于是我便自作主张地在那个仓库周围蹲守了一夜，果然让我发现那个仓库的可疑之处：根据我了解的情况，那个仓库已经荒废了许久，只是最近几天才有热闹了起来。但奇怪的是，这个仓库虽有人在严密看守，却从来没见过有任何装卸货物的痕迹，而且里面好像是关着什么人的样子，我估计十有八九就是那个顾老板了！不过有一点科长您一定想不到，那些负责看守的竟然是李锋的人！”
李故十分配合地皱起了眉头，“李锋？难怪这几天他总是用各种借口不露面，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地里搞的鬼把戏！……看来还真是被他给料中了。”
说完李故便立即起身带着胡一滮赶往警备处，将胡一滮的调查结果向郝强作了报告。
“你是说……你怀疑这些事，都是李锋在背后搞鬼咯？”办公桌后面的郝强听了二人的报告之后，面无表情地问道。
李故则斩钉截铁回道：“侄儿不是怀疑，而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件事确是那李锋所为。”
郝强听了眉毛一挑，“哦？什么证据，拿来我给我看看。”
“在这里，叔父您请看……”李故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递到了郝强的面前。“这是顾顺之的女儿顾君茹在昨天晚上交给我的，说是他出了什么意外，就把这封信交到我的手上并转交给您。我想里面应该会有李锋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铁证！”
听到这，郝强也不禁正色起来，这才将信封拆开将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细细地看了起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郝强的脸色也逐渐变得越来越难看，直到信看完的时候整个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于是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声对李故呵斥道：“信上说，那顾顺之在李锋的主动要求下为其女儿与之安排相亲的时候你也在场，为什么不见你向我报告？”
听到这，李故赶忙低下了头，“其实那天是顾顺之的女儿顾君茹由于不满父母安排，就跑来拜托侄儿假意声称正在与其谈朋友来应付相亲，这才无意间被侄儿撞见的。不过当时侄儿也没多想，以为只是个巧合罢了，因此也没太过放在心上，只是感到十分尴尬罢了。同时也怕影响处长您晚上参加饭局时的心情，这才没有及时向您报告……”
“你啊你，平日里看上去挺精挺灵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这么不敏感呢？这么重要的是还能不放在心上？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郝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李故听了则更加惭愧了，“叔父教训的事，都是侄儿知错了，恳请叔父责罚！”
然而郝强此时哪有那个心情，只是把手一挥焦躁不安地说道：“什么责罚不责罚那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这件事处理好才是正事！”
“叔父所言极是，侄儿听候叔父差遣。”
郝强这才点了点头，“顾顺之在信上说，他通过一条秘密渠道获知了日本人即将有大动作的消息，由于事关重大这才为防不测留下了这封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锋这小子应该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同样的情报，于是便很快推断出一旦战事扩大，整个上海当前的格局必然会被日本人搅乱的结论。于是已然与你交恶，又不甘受你节制他就打起了那批银元的主意。”
这下可把李故给听糊涂了，“银元？叔父您说的是那批被警备处扣押的走私银元吗？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关联么？”
“当然有关系，因为你手下的那个胡一滮调查的仓库，正是我秘密委托顾顺之存放那批银元的地方，不得不说这李锋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