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叛逃的留希科夫
让武藤誌雄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话才刚一出口，李故便连想都没想，一把抓起那只瓶子就将里面的液体一股脑地喝了下去。
“好！我要的就是李君这份果决和勇气。实话说我很欣赏你的能力，但正如我之前所说，你越是优秀，就会越让我感到不安。毕竟说到底你终究不是日本人，而是一个中国人，因此不管我个人是如何地欣赏你，你我的国籍和所身处的立场都使得我必须要这么做！”
说到这，武藤誌雄站起身亲自给李故倒了杯水，“不过你放心，瓶子里面的虽然是我们刚刚研制不久的新型毒药，喝了之后却是不会立刻毙命的。只要在体内的毒性爆发之前服下对症的解药，毒性便自然会解除了。”
“李故理解武藤先生的苦衷，同时也请先生放心，李故不是一个愚人，自然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的。”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你放心，只要你用心替我办事，我武藤誌雄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是！”
尽管李故表面上一副淡定从容、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早已在心里把武藤誌雄的十八辈祖宗通通地骂了个遍。
而那个破系统却只是在喝下那瓶毒药的时候蹦出来了一个“宿主正在遭受慢性病毒感染”的警报，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气得李故差点没忍住当着武藤誌雄的面当场暴走。
直到后来听了武藤誌雄的话里似乎还有一丝转机这才渐渐冷静了下来，可心里还是很不痛快的。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门口卫兵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报告长官！三号哨卡来电，特别调查组一行刚刚通过了该哨卡，即将抵达本部。”
……
十分钟后，一个由三辆95式吉普车，一辆93式六轮乘用车以及一辆满载的五十铃运兵卡车外加十五辆95式摩托跨子组成的押送车队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参谋本部的楼前大院。
“报告武藤大佐，藤田部队川口队已顺利完成留希科夫的押送任务，随行的德意志特别调查组也一并抵达，请指示！”
“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川口队长！”说着武藤誌雄便走到了从六轮乘用车上下来的二人面前，“想必两位就是柏林方面委派过来的奥特先生和伊卡先生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负责此次审讯的武藤誌雄，这位是我的事务秘书。”
李故赶忙上前向二人微微鞠了一躬，“两位好，我叫李故，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话音刚落，其中那个瘦高的中年人便颇感意外地说道：“中国人？想不到武藤大佐用人这么有魄力啊！”
“呵呵呵，奥特领事有所不知，不止是我，即便是整个军部上下都是愿意随时向各国各界认同并想要追随我大日本帝国脚步人士敞开怀抱的。”
“好！武藤大佐不愧是帝国精英，果然胸襟宽广，当今世界局势纷乱，我想只有像武藤大佐这样既能谦虚地进行学习又能极大限度地包容他人的人才能笑到最后吧！阁下的一番话真是让伊卡感慨颇多呀！为此我希望就阁下刚才那一席话，好好地写一篇文章，让全世界都知道您武藤大佐……额不，是整个帝国军部上下对人才的渴望，好吗？”
武藤誌雄听了先是一愣，随即便对这个第一眼看上去极其普通，缺了三根手指走起路来还有些微跛的中年男子的印象大大地有了改观，“既如此，那就拜托伊卡先生了，届时我武藤誌雄一定会好好拜读你那篇文章的。”
众人相谈甚欢，李故的心里却十分复杂，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在某一次回档的时候跟自己亦师亦友现在却形同陌路完完全全没有任何交集的伊卡，甚至都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和态度来跟他相处了。
好在武藤誌雄并没有给他太多纠结的时间，一番寒暄之后，之前那个川口队长便跑了过来，“报告武藤大佐，留希科夫已经安置妥当，随时都可以开始审讯了。”
于是众人便马不停蹄地第一时间赶到了参谋本部专门为这次审讯准备的特别审讯室。
“告诉我你的名字！”主位之上，武藤誌雄面无表情地沉声对坐在对面的那个一副典型苏联人面孔的壮汉说道。
“格奥尔基·留希科夫。”
“在此之前在苏方担任什么职务？”武藤誌雄又问。
“苏联克格勃……远东地区部长……”
听到这，武藤誌雄与奥特领事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又核对了一下由“关东军”发来的文件，这才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留希科夫先生，你我都是军人，应该知道忠诚不但是一个军人的必备素养，也是一切价值的根基。因此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不顾一切地抛弃了很为一个军人最起码，同时也是最宝贵的忠诚呢？”
留希科夫听了不禁惨然一笑，“若是还有其他的办法，又有谁会选择叛国投敌这一条路呢？”
说着，留希科夫习惯性地在身上摸了摸，不想却摸了个空，不由得再次苦笑了一声对武藤誌雄说道：“能让我抽支烟么？”
“当然。”说完武藤誌雄便使了个眼色，一旁的李故则立即上前掏出一颗香烟递给了留希科夫，帮他点燃之后便顺势站到了他的身旁。
“呼……”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那留希科夫才缓缓地回忆道：“尽管分属不同阵营，想必阁下也应该对斯大林开展的“苏联肃反运动”略有耳闻吧？”
见武藤誌雄微微颔首，留希科夫才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却更习惯称之为“大清洗运动”，尽管已经是基洛夫先生遇刺的第四个年头了，但是这场运动非但没有随着时间而有所减弱，反而大有日渐惨烈的趋势：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五名元帅杀了三名，四名一级指挥员杀了三名，十二名二级集团军司令员更是被杀得一个不剩；六十七名军长杀了六十名，一百九十九名师长杀了一百三十六名……”
“留希科夫！”
留希科夫越说越是激动，越说声音越大，说到后面竟激动得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好在一旁的李故早有准备，就在他即将情绪失控的时候，大喝了一声他的名字，这才让他再次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之后的留希科夫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颓然地再一次坐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道：“试问在这种极度恐怖人人自危的氛围下，我还怎么能够为其效忠，它又有哪里值得我去效忠呢？”
然而听了留希科夫这一番解释，武藤誌雄却没有当即表态，而是再度不着痕迹地看了李故一眼，见其轻轻地摇了摇头，才轻笑了一声对留希科夫说道：“好一个不值得效忠的理由啊！只不过，为什么我却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欺骗呢？留希科夫先生，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你最好认清你现在所处的状况，并且珍惜我大日本帝国给你的这个机会，不但要拿出你的诚意，还要向我们证明你自己的价值，毕竟帝国可没有冒着与苏联撕破脸皮的风险去庇护一个没用的废物！我说的够清楚了吧？”
那留希科夫先是一惊，随即便忙不迭地使劲点了点头。
“很好！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从苏联叛逃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说！”
武藤誌雄不愧是揣摩对方心理的高手，短短几句话便切中了那留希科夫的要害，将其心存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扼杀在了摇篮之中，迫使他不得不按着自己的审讯节奏去走，“其……其实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我的档案中有‘污点’，担心跟那些人一样会受到清洗，所以才……”
“污点？”这下武藤誌雄便突然一下子来了兴致，“什么污点？说来听听。”
“去年，由于日中两国之间的战争全面爆发，于是第三国际便派了一个叫王明的人前往了延安，并在红党内部组建了一个名义上叫‘国际派’，实际上则是隶属于第三国际的嫡系。后来为了跟毛子任争夺延安重要的领导地位而向其靠山，即时任莫斯科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外国部校长兼苏联民族殖民地问题研究所所长的巴维尔·亚历山大罗维奇·米夫求助，于是米夫便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够利用职务之便为其及时提供有利情报。”
留希科夫说到这顿了顿，“我虽然也有挂着一个部长职衔，但米夫的面前却还是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的，所以我就不得不在暗中向他透露了大量情报，谁曾想没过多久，那米夫暗中支持王明的举动便被支持毛子任的斯大林获知，于是米夫很快就被毫无意外地清洗了，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受其牵连，但我知道，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所以我才会选择在事情败漏之前逃离苏联……”
听到这，武藤誌雄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学会了实话实说，那么接下来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