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身陷绝境

黄河岸边,损失惨重的魏军虎豹骑尽管在骤然打击下大惊失色,但在坐骑的惯性作用下,继续向梁军涌去。二三十仗的距离让梁军根本来不及做第二轮投射。

典青大呼道:“闪!”,这些梁军水手战兵们随即下意识的做这躲闪虎豹骑的动作。一名水手战兵刚将身体侧过,一骑虎豹骑就从他面前擦身而过,他的鼻子甚至都能闻到对方战马身上的骚味。另一名水手战兵虽然躲闪过他正对的一名虎豹骑战刀劈斩,却被另外一骑撞飞,飞出五六仗远的地方才落下地来,已然是没有了气息。还有的水手战兵躲过战马冲击,却被马上的骑手一刀斩断了头颅。

典青做为将领被重点关照,两杆虎豹骑的骑枪齐齐向他刺来,他左右腾挪又一个驴打滚。先躲过骑枪的袭击,又躲过战马的撞击。起身之时,面前另外一名虎豹骑正在掠过,不过战马上的骑手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典青佩剑以极快的速度刺入这名虎豹骑骑手的后背心,战马继续奔腾,都不用典青收刀,就将骑手的身躯从剑刃上褪了下去,血如泉涌般从伤口流淌了出来。

当这近三百虎豹骑从梁军水手战兵人群中掠过后,双方各有损失。但梁军损失的水手战兵还是比虎豹骑要多出许多。双方交锋过的地面上满是双方兵士的尸体。

虎豹骑在近三十仗外的地方缓缓停了下来,又开始兜转马头,要给梁军再来一次冲锋。此时,数十支箭矢向他们射来,那些此前散开的轻骑飞羽再次出现在他们侧翼。不过,虽然这些箭矢大都命中目标,可并没有给虎豹骑带来太大伤亡。有的箭矢被甲胄反弹到地上,有的虽然射穿了甲胄,但箭簇入甲半寸便被卡住。

虎豹骑的将官喝道:“不要理会他们,先将这些梁军步卒斩杀殆尽再说。”已经兜转马头的虎豹骑们随即又开始加速,准备冲向典青和他身边的水手战兵。此时,天空中传来非同一般的箭矢破空之声,随着这些咻咻的声响,二三十支粗大超长的箭矢噗噗嗤嗤的洞穿了虎豹骑的甲胄,二十余名虎豹骑骑手几乎同时栽落马下。为首的虎豹骑将官也被中了一箭,与其余二十余人不同,这一箭是从正面洞穿了他的胸膛,这是典青亲手射出的。

虎豹骑到现在为止的伤亡超过了百骑,又丧失了将官。再一看这箭矢,便知道是自己的梦魇—长弓战车来了。他们的士气顿时崩溃瓦解,纷纷策马向一侧奔逃而去。长弓战车正要追出,却被典青喊住了:“穷寇莫追,我们做正事要紧。”

随即,他将各级将校聚集一团,草草布置了一遍军令,主要是让轻骑和战车在周围百余里范围内搜索寻找那些返回的梁军小队,告诉他们当下的情况,更改回师后会聚的地点。

……

黄河一处布满苇草河湾处停泊着近百维京船。典青等人已在此躲藏数天了,为了便于隐蔽,典青令人将所有缴获的魏军船只中体型较大的全都沉入了黄河河底。

这几天时间,他派出的游骑不断将外面的军情反馈回来。曹休的兵马还是守在原地没走,甚至从黄河北岸又来了一支魏军兵马进行支援。其余的游骑战车只寻找到两支队伍,将他们带到了此处与典青会合。其余的兵马想必不是被魏军击灭,就是发现不对后远远的逃逸到他方,成为在黄淮平原上游荡的孤军。

河对面突然传来几声有节奏的水鸟声,典青一听就知道这是自己亲兵斥候的接头暗号。果然,待这边回应后,两三个人浮在羊皮筏子上向这边泅渡而来。

这名亲兵一爬上典青的船只便说道:“启禀将军,我们发现了魏军的细作斥候,他也应该发现了此处。我们不能继续在此呆下去了,需要即刻离开啊。”

典青叹口气道:“可怜某的那千余儿郎,但愿他们不要成为荒原上的孤魂野鬼。”说罢他闭着眼几息,最终下决心似的说道:“撤兵!”

随即,百余条半载兵马的船只徐徐驶入黄河主河道,鼓起风帆,向上游溯水行去。一天一夜的时间,到拂晓时分典青的船队又回到最开始与曹休交战的地方。典青不知道此时曹休退兵没有,不过他也不在意。因为此处黄河水道有百余仗宽,曹休不可能将他的船队封锁住。

典青正在船头左顾右盼时,两岸突然传来马啸嘶鸣的声音,接着魏军的旌旗从两岸升起来,典青已能看到虎豹骑沿岸奔驰着,追踪着他们的船队。

典青冷哼道:“传令,船队尽量靠河中央行驶!”令兵随即高声传达着他的指令,与此同时,两岸逐渐有箭矢向船队射来。不过接近船只时已是强弩之末,均软绵绵的坠落到水中,对梁军没有构成任何威胁。

正当典青以为会安然无恙的通过这段河道时,突听前方砰的一声闷响。前方有人已高声喊叫道:“不好了,敌军在河道中设了拦江锁!”

典青听了顿时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魏军能在短短几天内就能在河床颇宽的黄河上设置一道拦江锁。他在向左右黄河两岸望去,发现虎豹骑还有其余大批魏军步卒已在两岸列好军阵,严正以待。只等梁军上岸,便将他们统统斩杀。

典青狠狠咬了下后槽牙说道:“传令,将船只抛锚在河中央!”

双方就这样在河岸上下僵持了片刻。而后传来轰的一声闷响,黄河水面上腾起仗余高的一个水柱。典青同时看到,十几个小黑点向河道上飞来。他心中顿时明白过来,那是魏军的弩炮,魏军为了围歼他们,居然将弩炮大老远的拉到黄河边上。

如此下去,即使典青不上岸,也终会被魏军弩炮全部击沉。冷汗从典青的额头流淌了下来,这是他一生中最危及的时刻。若没有什么奇迹,他必定会身死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