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辽东之虎

月光下的绣楼,散发出一份朦胧,淡淡的粉色在月光的作用下,多了一份仙气。

从绣楼中散发出一股清新的、使人感到愉快的气味,说它是芳香,却不同于任何花香。

苏青青坐在铺着鸳鸯被的榻上,手里拿着心爱的笛子,她早就让侍女各自去睡觉,看着窗外的月光,心中的思念泛滥成灾。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偶然用手指掠一掠垂下来的鬓发,感到柔软的头发一如自己现在的心情。

听完那群八卦女人的话之后,炎哥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崇拜不已,只身杀到敌人的腹心,将这么多敌人调动的团团转,听说还生擒了人家首领的女儿。

想到这里,她撅起小嘴,气哼哼地说道:“臭炎哥,又偷腥!“

他俩呆了这么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炎哥肯定把人家给……

那位美人就是战利品嘛,炎哥这么色的,哪里能忍住。

为了抛弃这种不好的感觉,她将竹笛放在唇上,吹起了小曲。

谁家玉笛暗飞声?

繁星满天,纤月仍在,一片薄云从月上飘过,好像在云中徘徊,露水在高处树叶上积得多了,经微风一摇,滚落到下层树叶上,发出响声。

她向着西南方的一颗明星望去,在心中问道:

“是不是炎哥就在星星下边?“

突然想到要不了多久就能见到炎哥,一缕愁云从心上散开来,明艳动人的小脸上,慢慢绽放出笑容。

“自己将炎哥想坏了呢,他将那女人放了,一定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怕自己生他的气吧?

这一瞬间,她确信自己在炎哥心中才是重要的。“

有了这个念头,苏仙子双手捧心,一时间竟然痴了。

……

“贱人!“

昏暗的灯火映着几道身影,随着灯光在墙上不停地蠕动,像一条条毒蛇。

这是一家铁匠铺的地下室,平日里生意萧条,除了掌柜和几位伙记,便没有其它人。

地下室通过卧室下来,要不是严密搜查,根本发现不了这间暗道。

张杰喝得面红耳赤,狠狠一拳击在桌面上,他虽然没有听到笛声,却仿佛感觉到了仙子对他的嘲笑。

他想尽了办法,仙子却无动于衷,一叠叠的银票,换来的就是她转身而去,不再回头。

仙子的眼神中分明就写着,‘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张万春投降的消息传来,张杰的人生轨迹突然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拐弯。

抚院大人签押通辑令,张家一夜之间从富贵跌入尘埃。

汉奸,北地人们深受东虏之害,对投降之人岂可轻饶?

张杰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多亏有狐朋狗党前来通风报信,他逃离张家躲过了一劫。

但是他这样的纨裤子弟,哪里有其它本事,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就在他绝望的时侯,巴牙喇找上了他。

交易十分简单,迅速达成。

萨贝勒同意救张杰一命,但前提是要他集合遵化城中的家丁部下,等到大军围城时作为内应。

张杰突然感觉自己攀上了人生巅峰,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喝着小酒,想着城破之后,将仙子剥光,在兄弟们面前来一场现场直播。

强扭的瓜,同样很甜!

再饮了一碗酒,看着初具规模的部下,已经有了二十余人,张杰嘴里禁不住哼出一联名句。

“大风起兮云飞扬。“

……

连日天气阴冷,北风像刀子一样。向阳山坡上的积雪有一半尚未融化,背阴坡一片白色。

尽管天气冷得老鸹在树枝上抱紧翅膀,缩着脖子,却有一队大约十余人的骑兵从山海关向遵化的方向奔驰,马身上淌着汗,不断从鼻孔里喷出白气。

这一小队骑兵没有旗帜,没穿盔甲,马上也没带多的东西,必要的东西都驮在两匹大青骡子上。

队伍中间的一匹菊花青战马上骑着一位年约四十岁的武将,满面风尘,粗眉,高颧,阔嘴,胡须短而浓黑。

这时战马一个劲儿地用碎步向前奔跑,他却在马鞍上闭着眼睛打瞌睡,魁梧的上身摇摇晃晃。

肩上披的茄花紫山丝绸斗篷被风吹开前胸,露出来茶褐色厚绒的貉子皮,也不时露出来挂在左边腰间的宝剑,剑柄的装饰闪着金光。

这一队人马在风尘中往前赶路,天黑了就近生火就宿,公鸡才叫头遍就踏着白茫茫的严霜启程。

白天,只要不是特别崎岖难行的山路,他们就在马上打瞌睡,隔会儿在马屁股上加一鞭。

从山海关出发,近三百里的行程,抬眼看不尽的大山,只有过了燕山以东才接平地。

骑在菊花青战马上的武将,此时被将士们的说话声惊醒,用一只宽大而发皴的手背揉一揉干涩的眼皮,望望这一带的群山叠峰,不由得在心里说:

“他娘的,这里真是设伏的好地方!“

几天前东虏破关南下的消息传到山海关,袁督师还没有从宁远回来。

保定推官李献明急得拔出长剑,带着几名家丁就要回京与东虏一决生死。

赵率教挡住了李献明,将山海关防守很快转交于他,不过半日,便带着四千铁骑踏上了勤王之路。

京师有难,山海关是最坚强的臂膀,相比于其它军队,关宁铁骑有着无比的骄傲。

要正面对决东虏八旗,还得看咱们关宁铁骑。

这名将领名叫曹文诏,官至参将,此番生病卧床,便没有陪同督师北上,养好病后便呆在了山海关,一听京师有难,自告奋勇愿为先锋,带着十余名兄弟在前面探路。

赵率教知曹文诏是关宁军中第一悍将,当然是求之不得,曹文诏艺高人胆大,也不用其它兵将,就带着自己随身亲兵向着遵化而来。

从山海关快速前来遵化城,中间只有一条路,再无捷径可走。

看着眼前这样的地形,曹文诏心中泛起了强烈的不安。

“将军,要是东虏在这里埋伏一枝人马,咱们可不妙啊!“

他身边的亲兵都是身经百战,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凶险。

曹文诏一边在心中算计着其它路程,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地形,算来算去还是只能走这条道。

这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