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3 改变前夕
胡庸参观了简易的蒸馏作坊后走了。
走之前，他坦诚地向吴澜交代了私通青林寨的事。
吴澜对此表示了充分的理解，并一再强调此事就此揭过，不会影响他们俩的情谊，也不会影响胡庸与紫游寨后续的合作。
对吴澜的大度与胸襟，胡庸狂拍了一阵彩虹屁。
吴澜权当听了好些个笑话，笑笑也就过去了。
送走胡庸后，吴澜找来了牛伯，询问回山时交代下去的那件事做得如何了。
牛伯直接拿了两块色泽偏暗黄的肥皂来交差。
这个办事效率非常高。
拿了块有污渍的脏布试了下肥皂的去污能力，吴澜表示挺满意，然后吩咐牛伯，让新成立的肥皂工坊不断优化工艺，并尝试往里面添加一些不同香味的花草和药材。
至于如何做到从原材料中萃取精华，吴澜没有直接把他知道的方法告诉牛伯。
还是那个原则，吴澜不准备事必躬亲，也不准备揠苗助长，以一己之力提高这个时代的工业发展水平。
一来太累，二来无益。
没有坚实的基础，空中楼阁必会坍塌。
牛伯领命去了，并没提肥皂的原材料之一，猪油的匮乏。
这只是一件小事，让狩猎队那边多猎一些野猪罢了。
等牛伯走后，吴澜才想起来，皂化反应的另一产物甘油的无穷妙用。
尤其是晃一晃就可能嘣地爆炸的硝化甘油。
想了想，吴澜只是让大牛去传话，把制备出的甘油收集起来。
如何使用或进一步加工，留待以后再说。
现在，吴澜准备做的事，是制订全面调整、优化山寨的社会结构，提高山寨的生产力与发展动力，促进教育、工业、农业发展等的一揽子计划。
当然，这些只是理论上的工作，落到实践，得一步步来，不能操之过急。
将大致的规划写在竹简上后，吴澜越发觉得有必要搞出好用又方便的纸张来。
绢帛太贵了，可以当钱用的啊！
卷好最后一卷竹简时，秦玥儿回来了，身上带着风雪的凛冽气息。
吴澜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些许淡淡的血腥味。
秦玥儿的观察力极其敏锐，立即发现了吴澜的异样，犹豫了会儿，才低声说道：“和青林寨的人起了冲突，见了些血。”
说完，秦玥儿的目光紧紧落在吴澜脸上，生怕吴澜心生不喜
同时她心里也暗暗懊悔，太急着赶回来，居然忘了处理甲胄上沾染的血迹。
夫君应该不会怪我的吧？
这般小心翼翼暗怀希冀的模样，让吴澜心生无限怜惜。
他放下竹简，起身帮秦玥儿卸下身上的甲胄，柔声说道：“娘子辛苦了，不要多想，安心休息吧。”
秦玥儿的脸上立即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乌云消散，阳光明媚。
这时甲胄卸下，吴澜让秦玥儿坐好，他去厨房打了盆热水，先捏了个热帕子让她搽脸，又用牛伯拿来的肥皂给她洗手。
“夫君，这是何物？”
看着迅速清洁干净的双手，秦玥儿大感意外，她以前从没见过这个东西呢。
“这叫肥皂，刚做出来，还很简陋，可以去除污渍，用来洗衣服倒还合用，现在勉强用来洗下手。等以后做成香皂，洗发、洗脸、洗澡就都可以用它了。”
吴澜拿了块干帕子给秦玥儿擦手，详细解释道。
“夫君真有学问。”
秦玥儿以前都没听过肥皂，心念微动，便猜出这和烈酒一样，是吴澜的“发明”了，当即甜甜地赞道，流露出与有荣焉的骄傲。
吴澜有些心虚，避而不谈这些，去换了盆热水，让秦玥儿泡脚。
山路崎岖难行，尤其是在风雪漫天的冬日，秦玥儿奔波了一整个白天，身体自是疲乏的。
用热水泡脚，既可以舒缓脚底，也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快速消散疲惫。
吴澜前世在外奔波，最喜欢的便是睡前美美地泡半个小时的脚。
这可以帮助他快速入睡，第二天起来又是元气满满。
在秦玥儿泡完脚后，吴澜又去取了灶上温着的小米粥和大牛送来的一只烤鸡。
好想吃点蔬菜、面食和大米饭啊！
提升生活质量，路漫漫其修远兮，什么时候是个头？
摇了摇头，撇开脑海里这些杂乱的思绪，吴澜脸上重新堆起柔柔地笑，和秦玥儿一起用膳。
一顿晚饭在沉默而温馨的氛围中吃完。
收拾了餐具，吴澜拨了拨油灯的灯芯，让卧室里更光亮一些，便和秦玥儿一起坐到床榻上，聊起事情来。
“夫君，蔡叔那边已经把狼啸寨的情况大致摸清楚了，资产和人口都造册完毕，什么时候正式接收他们？”
“这个先不急，我想先改动下寨子分配粮食的制度？”
“这是为何？我们不缺粮了啊！”
“不是缺不缺的问题，而是分配方式的问题。
按需分配固然是最美好的追求，但它的前提是生产力增长到不知多高的程度，消灭了在物质生产中所存在的社会分工，消灭了人与人之间因为在物质生产中的社会分工的不同而产生的社会矛盾，从而消灭阶级这一社会现象，消灭商品所具有的价值这一社会属性。
以寨子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远远没有达到的。
我认为，目前还是按劳分配的好。
做个过渡嘛。”
“夫君，妾身有些没听懂。”
“简单的讲，就是从明天开始，寨子的粮食不再无偿发放给寨民，需要寨民用自己的劳动和贡献来换取。”
“啊？这样不好吧。”
“寨子要想发展，寨民要过上好日子，就必须激发他们的主观能动性。”
“还是听不懂。”
“主观能动性就是当寨子再发生缺粮的事情时，所有寨民都能主动想办法一起解决危机，而不是玥儿你一个人扛起所有压力。”
“夫君，妾身愿意扛这个压力的。”
“我不愿意。”
“啊？”
“娘子，我要做的事，希望得到你的全力支持。总之，我不会害娘子，不会对寨子不利，只会让寨子越来越好。”
“妾身相信夫君。”
“好。夜了，我们休息吧。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