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须弥山 登山无门

内海之大,岂能仅仅用一眼望不到边来形容,简直是浩渺无边际,无远弗届。

大鹏金翅鸟振翅高飞,在海面上飞行了好些日子,还是看不到海洋的尽头。不过林烈云和凌封羽早就习惯了,之前在咸海游荡的日子,也就是这么过来的,只能靠着欣赏美丽的海景,以及互相聊天打发无聊的时间。

内海和咸海虽然都是海域,看上去并无什么不同,但内海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在海面上经常会有花在漂浮。起初他们还以为是偶然掉落的缘故,但是当成片成片,越来越多的花出现的时候,他们这才提起了注意。

花朵艳丽,安静地漂浮在海面上,犹如花海一般,这倒是内海上的一道奇特风景。

“凌兄,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林烈云在大鹏金翅鸟的背上说道。

“何事?”凌封羽道。

“我们又大鹏金翅鸟的帮助,能够很快地穿过内海,抵达须弥山。但是天禅寺的诸位大师可不一定有这样的运气,如果到时候我们到达须弥山,而大师他们还在来的路上,我们该怎么办?需要等待他们吗?”林烈云问。

凌封羽想了想,道:“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登上须弥山,因为须弥山上很可能有出去的办法。只要我们早一日找出办法,就能早一日离开这里,何必需要等大师他们来。”

“也对。不过这一路上过于风平浪静了,反而令我赶到了一阵不安。”林烈云有所担忧。

凌封羽点了点头,道:“我也有同感。风平浪静也好,省得太多的麻烦袭身,浪费我们的时间。”

有大鹏金翅鸟的相助,却是省了他们不少的时间。日月更迭,两人也没有认真去数一共飞行了多少天。直到每一天,当遥远的天际间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时,他们终于意识到,目的地到了。

一开始,两人所看到的只是一条连接天地的暗色细线,迷蒙不清,有雾气遮挡。很快细线化为了一座挺拔的山峰,矗立在天与地之间。

“须弥山,终于到了。”凌封羽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过所谓“看山跑死马”,看起来近,其实他们与须弥山之间还隔着老远的距离。从白天直到夜晚,从月夜转回天明,日月轮回了一周,他们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须弥山。

高耸入云的须弥山下有一片平地滩头,大鹏金翅鸟就在这片平地上降落。随后其中一只大鹏金翅鸟忽然鸣叫了几声,一开始林烈云和凌封羽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个硕大的脑袋凑到林烈云面前,并且用尖嘴架住后者的衣服,把他放在了地面上。

另一边,凌封羽也受到了这样的待遇。两人一前一后重回地面,也许是坐久了,一开始连站都站不稳。

两人聚在一起,只听林烈云道:“原来它们的意思是,只能把我们送到这里。”

“为什么?难道它们不能上须弥山?”凌封羽疑惑道。

林烈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不管怎么说,这座高峰只能由我们自己爬上去了。”

这时候,两只大鹏金翅鸟忽然朝着他们发出鸣叫声,并且拍打着翅膀,似乎是准备离去了。

见此,林烈云也朝着它们挥了挥手,做了最后的告别。大鹏金翅鸟留给了他们最后一声欢快的鸣叫,以及一个金光灿灿的背影,最后展翅高飞,完全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凌封羽静静地目送着它们的离去,随即收回目光,面向林烈云道:“接下来的事,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走吧,休息了这么久,也该活动活动了。”林烈云笑道。然后他往须弥山的方向迈出了一步,但很快就被凌封羽叫住了。

“你去哪?”凌封羽问道:“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随随便便就能够爬上须弥山吧?”

林烈云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见状,凌封羽没好气地道:“林小子,你确实很天真。你抬头看看,这座山有多高,我们怎么爬的上去?”

说罢,凌封羽还指了指高不可见的山峰,接着道:“佛教经典记载,须弥山高约八万四千由旬,大概等于两百万里,我们能在有生之年爬到峰顶吗?还有,须弥山有各式各样的天神、神兽守护,恐怕还没等我们爬到十分之一,就被干掉了他们。”

一听这话,林烈云一时间茫然无措,道:“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是上不去了吗?”

“也不尽然,想想总是有办法的。天禅寺的祖师爷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结局给后辈的,一定有解决的方法。”凌封羽皱眉沉思,道:“只是我还没有想到罢了。”

于是乎,他们就一直坐在山下沉思着,一直到天黑。林烈云捡来了一些干柴,堆在两人脚边燃烧取暖。火光映照着他们紧皱的双眉,度过了这漫漫的长夜。

次日清晨,凌封羽一夜无眠,林烈云则小憩了一阵,但很快就醒来了。看着凌封羽还是不展的双眉,林烈云无奈地道:“看来还是得等大师他们来啊!玄理大师是天禅寺方丈,他一定知道破解之法的。”

“不行,我们这么坐以待毙。”凌封羽忽然站起身,仰头望着直接霄汉的须弥山,沉声道:“与其浪费时间,不如亲自探索。”

“难道你打算爬上去?”林烈云惊道。

凌封羽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还没绝望到这个地步。我们沿着海岸边走走,或许能找到什么突破口。”

“这样也对。”林烈云点头赞同。于是两人顺着海边,一直走着。海水拍打着岸边,激起白色的浪花。

他们并肩走了一个上午,大概二十多里,不过除了一览海景之外,并没有什么发现。

正在步行中,林烈云忽然说道:“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须弥山这么大,围着它的海域面积更加宽广,我们很难判定大师他们究竟是从哪里上岸的。”

“也就是说,我们连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吗?”凌封羽淡淡地道。

林烈云沉默地点了点头。凌封羽却是忽得一笑,转过身,面对林烈云,道:“不如我们就拼一把,直接爬上去。”

闻言,林烈云大惊,道:“这怎么可能?”

凌封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反正也想不到办法,干脆殊死一搏,或许还有胜算。”

林烈云被凌封羽那反复无常的做法给弄懵了,眼睁睁地看着凌封羽大步朝着须弥山走去。他一时间不知所措,冲着凌封羽的背影大喊道:“凌兄,等等,别这么冲动。”

“在七金山碰上大鹏金翅鸟是偶然的事情,我们没有这么多的好运,能够再出现一只大鹏金翅鸟来载我们上去。“凌封羽背对着他回道。

“等等。”林烈云听完凌封羽这话,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扯开嗓子喊道:“再等一下。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么?”凌封羽扭头问道。

林烈云快步走到凌封羽身旁,满脸惊喜地道:“凌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我们一去到七金山,就遇到了大鹏金翅鸟?”

“运气好而已,有什么奇怪的?”凌封羽不以为然。

林烈云摇摇头,道:“还有,之前我们和疯僧大师在咸海上遭遇了夸父王和他的陈国下属,为什么玄理大师很快就发现了我们,并且及时出现出手帮忙?”

凌封羽皱眉道:“你没听玄理大师那日说的话吗?玄理大师已经在咸海上追赶了夸父王半个多月,他们跟在夸父王的船后面出现,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是这样没错。”林烈云笑道:“但是,玄理大师还说,是夸父王先出海半天,他们才追赶的。试问,既然夸父王已经走了半天的路程,那么玄理大师是怎么能在茫茫的大海上,找到夸父王的呢?”

凌封羽闻言,细细思索,道:“你的意思是,其实玄理大师在须弥界中拥有某种能力,他能在须弥界中悄无声息地做出某种布局?”

林烈云点头道:“很有可能,因为他才是须弥界的开启者,也很有可能是掌控者。”

凌封羽想了想,突然笑着拍了拍林烈云的肩膀,道:“你说的倒有点意思,但是这只不过是假设而已,巧合太多了。”

见凌封羽不信自己的话,林烈云也无可奈何,只好道:“当然,这只是假设,但我觉得,只要我们在这里等上一阵,玄理大师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

“别想那么多了,快跟上来吧!”林烈云耳中响起了凌封羽的呼唤。

叹了口气,林烈云也只能跟在凌封羽的后面,朝着须弥山出发。

然而,他们还没走几步,就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冷意。这股寒冷来得很不正常,明明艳阳高照,哪来的寒气?

两人顿住脚步,对视一眼。情况出乎意料,却又是那么得熟悉,两人同时大喊了一声:“不好!”

就在这时,天空瞬间刮起了一阵狂风,风中夹杂着雪花,飘散而落。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令得两人同时惊诧万分。

“轰轰轰轰!”,一连急道白色的光柱射下,袭击向两人。他们左闪右避,虽然躲过了白色光柱的袭击,然而飘散的雪花却不可避免地粘在了他们的身上。雪花化为了寒冰,为他们的身体带来了森森寒气。

过了好一阵,白色光柱雨终于止歇了,林烈云和凌封羽重新凑到了一块。两人肩并肩而立,脸上都挂着豆大的汗珠,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袭击。

“轰!”,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似有重物落地。随后只见一道庞大的身影挺立在须弥山之前,这道身影足足高出林烈云的身高半米,不是夸父王还能是谁?

“好久不见,两个该死的小子。”夸父王的话是那般的冰冷。

又是一道身影落地,这道身影背负白色双羽,潇洒轻巧地从空中落回地面。这人林烈云和凌封羽都认识,就是那位西陆霍斯国的五阶术者贝尔蒂埃。

“你们怎么也来到这里?”林烈云沉声问道。

夸父王仰天狂笑,那日在船上被戏弄的情形不止一次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冷冷地道:“天意如此,你们死期将至。大海茫茫,居然能让我在这里碰到你们,实在是天意。”

“手下败将,还敢来自取其辱。”虽然实力不如人,凌封羽却绝不会任由对方放肆。

被人戳中了痛处,夸父王勃然大怒,喝道:“两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现在没有人能够救你们,你们就等着被我碎尸万段吧!”

气愤之下的夸父王像一座移动的巨型战车,疯狂地撞向了林烈云和凌封羽。两人赶紧朝着两旁避开,幸亏夸父王力量大,速度却慢,他们还是有足够的时间避过的。

凌封羽扫了一眼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贝尔蒂埃,再回看夸父王,表面故作镇定,其实内心却是紧张万分。他心中暗道:“两位五阶术者,就好像一局必死的棋啊!”

“林小子,快过来。”凌封羽冲林烈云大喊道。林烈云闻言,又是闪身避开了夸父王的另一次撞击,快步冲到凌封羽的身旁。

“抓稳了。”凌封羽抓住林烈云的手,“自由之翼”急速张开,羽翼还未完全成形,他就迫不及待地冲向了内海。

然而白羽刚带着两人升向天空,两人面前却是忽然人影一闪,紧接着就是两道白色光柱射来。贝尔蒂埃也是风辰术者,也拥有飞行能力,他终于在两人想要逃走的时候出手拦截了。

“可恶!”凌封羽在心底里骂道。他带着林烈云,不可能还击,只能被迫在贝尔蒂埃的攻击下闪避,最终还是被贝尔蒂埃压回了地面。他的双脚离地面还有一丈的距离,夸父王的拳头就击过来了。

上下夹击,危如累卵,似乎没有地方可以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