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山之阳 荒野追踪

路途中,南宫梨雨闲得发慌,于是朝山洞人发问:“山洞人,你还没告诉我们,食尸鬼会藏在何处?”

听闻此言,众人皆是侧耳倾听。山洞人略微沉默后,答道:“食尸鬼喜好夜晚行动,白天歇息,所以现在它应该在黄泉结界内四处活动。”

“按照你的意思,我们起码要把黄泉结界转一圈,才能找到食尸鬼?”南宫梨雨道。

“可能不止转一圈,谁知道我们会不会与食尸鬼错过了。”林烈云无奈道。

山洞人边走边摇头:“正因为不确定它会在哪出现,所以我才特意挑了这个时间点出门。”

“在这段时间里,食尸鬼只会在一个特定的范围内活动。”山洞人补充道:“这是我从古籍上看来的。我并未亲身经历,所以不知是真是假。”

林烈云又问道:“食尸鬼现在会在何处出现?”

“山之阳。”山洞人道出一个名词。

“三只羊?这又是什么东西,烤羊吗?”南宫梨雨满脑子都是问号。

凌封羽在旁说道:“山之阳,是指山的南面。”

山洞人轻轻点头,却又缓缓摇头,道:“你所说本没有错,但‘山之阳’在黄泉镇并非仅仅指山的南面而已。”

“哦?愿闻其详。”凌封羽问道。

山洞人解释道:“‘山之阳’除了指山的南面,还是某个地方的特称。但那里现在并没有山,之所以得此名字,是因为在上千年前,有一座山在此屹立。”

“那座山后来为何不在了?”凌封羽问道。

“是被人夷为平地了吗?”南宫梨雨猜测道。

“没错,的确是被夷平了,但把山夷平者,不是人,而是食尸鬼。”山洞人沉声道:“那是食尸鬼第一次在历史上出现。为了纪念这件事,我们祖先特意把那里取名为‘山之阳’。”

林烈云感到匪夷所思,问道:“食尸鬼把山夷平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什么目的,它恰巧在那出现而已。”山洞人答道。这时他的目光投向远处,并且用手指着前方说道:“山之阳就在那。”

众人望去,却发现那里并未有什么不同。到处都是旷野,黄土遍布、了无人烟。黄泉结界内,这样的景象处处皆是。

“若是你不带我们来,我们还分不清哪里是山之阳。”林烈云耸了耸肩。

“就是。荒野地而已。”南宫梨雨嚷嚷道。

如墨般漆黑的夜空下,此处显得格外清冷幽静。山洞人往前行走几步,并对众人说道:“山之阳的范围极大,我们所见不过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大家可要当心了,食尸鬼随时可能出现。”山洞人提醒道。

既然山洞人如此说,林烈云、凌封羽等人立即提高警惕,提防食尸鬼的出现。

果不出其然,他们前行不到一里,就忽然感觉到地面在震颤不休。山洞人立即停下脚步,对众人道:“你们小心了,食尸鬼要来了。”

震感越来越强烈,可见食尸鬼在朝他们靠近。地面上的碎石子也开始不安地抖动起来。

“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山洞人回头冲他们吼道。

“这里是旷野,我们要往哪里躲啊?”南宫梨雨焦急地道。

“总之我们不能让食尸鬼发现。”山洞人喊道。

情急之下,众人面面相觑。震感愈发强烈,他们还没有找到一个能藏起来的地方。这时候,凌封羽忽然对山洞人道:“要是我们躲在空中,食尸鬼应该发现不了我们吧!”

山洞人点了点头,赞同凌封羽的观点。

林烈云却道:“凌兄,莫非你想把我们带上天。”

“唯有如此了。”凌封羽也是无可奈何。以他一人之力,想要拉起四个人,的确有些困难。

凌封羽对众人吩咐道:“林小子和南宫姑娘拉住我的手,夕夕拉着南宫姑娘,山洞人抓紧林小子。”

时间紧迫,众人依言照办。不多时,只见凌封羽展开身后黑羽,迅速腾空上天。由于同时拉着四个人,因此他的速度比往常缓慢。

“抓稳了。”凌封羽全力振翅,此时他们离地面已有百余米。

五人悬挂在空中,好似夜幕下的一个星系,与皓月为伴。离开地面后,他们已无法感受到来自下方的震动,但轰隆之声愈发响亮,大地的摇晃也清晰可见。

山洞人时刻关注着下方,他忽然道:“食尸鬼已经来到我们下方了。”

林烈云、凌封羽等人同时望去,大地颤抖的频率的确更为强烈。

此时最为辛苦的当然是凌封羽,幸亏他身材强壮、手臂结实,暂时还能承受住四人的重量。

“它走了。”山洞人又道。他根据大地颤动的频率,以及响声的强弱,能够判断出食尸鬼所在的准确方位。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南宫梨雨问道。

山洞人抬头看向凌封羽,说道:“我们先下去,然后跟在它的后面,直至找到它的藏身之所为止。”

凌封羽问道:“我们在地上行走,会不会被他发现?”

听后,山洞人略微思索,方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在空中飞行是躲避食尸鬼注意的最好方式。”

柳夕荑生怕把凌封羽累着,于是道:“不如这样,林少侠、南宫姑娘和我先返回黄泉镇,羽和山洞人继续追踪食尸鬼。”

山洞人颔首道:“这样也行。等我们找到食尸鬼的藏身之所,就立即回黄泉镇与你们会合。”

凌封羽总是不放心柳夕荑的安全,因此还有些犹豫。眼见得食尸鬼越走越远,林烈云忙道:“凌兄,我会保护好柳姑娘的安全的。”

凌封羽看着他,眼中渐渐流露出信任。他点了点头,道:“那就拜托你了。”

很快,凌封羽从空中降下,把众人带回到地面上。甫一落地,山洞人就迫不及待地道:“我们赶紧行动,食尸鬼已经跑远了。”

“凌兄、山洞人,你们保重。”林烈云对两人拱手道。

随即凌封羽再度振翅,只不过他现在仅需负担山洞人的重量。临别时,凌封羽故意看向柳夕荑,两人深情对望后,他才依依不舍地消失在远方。

“柳妹妹别看了,人都走了。”南宫梨雨上来拉着柳夕荑的小手,打趣道。

被南宫梨雨这么一讲,柳夕荑脸色微红。

林烈云对两人微笑道:“两位姑娘,我们赶快回去吧。此时深夜,不安全。”

“有你这大高手在,还怕什么牛鬼蛇神啊!”南宫梨雨牵着柳夕荑的手,两人缓步朝着黄泉镇的方向走去。

林烈云赶紧跟上。他们一路上倒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安全地返回黄泉镇。

与此同时,凭借着迅疾的飞行速度,凌封羽和山洞人很快就追上食尸鬼。凡是食尸鬼所到之处,皆是地动山摇。

食尸鬼在地下的移动速度的确快,但与凌封羽的飞行速度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因此当凌封羽跟上食尸鬼后,时间就变得无聊了。

“我们飞了这么远,难道还在山之阳里?”凌封羽随口问道。

山洞人的目光从未在食尸鬼所在的位置移开过,他回答道:“山之阳面积广阔,但以食尸鬼的速度,早就冲到尽头了。其实我们一直在转圈。”

凌封羽这才醒悟过来。夜色朦胧,且地面都是黄土,毫无标示物,这才导致他迟迟没有发现这点。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食尸鬼为何要出现在这里?”凌封羽问道。

“此话何意?”山洞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

凌封羽道:“上千年前,食尸鬼为何会选择在山之南现身。而且就算食尸鬼要出现,也没必要把整座山夷平吧!”

“不对!”凌封羽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先前说过,十数年前食尸鬼出现之地,很可能就是‘神耀’所在。前一次在山之阳,后一次则在白流星降落之地。这两次现身地点为何不同?”

山洞人忽然叹了口气,道:“我实话告诉你吧。白流星降落之处,的确就是食尸鬼苏醒的地方。然而食尸鬼并未立即从地下出来,而是一直移动到山之阳,才破土而出。所以准确来说,食尸鬼两次出现的地点是相同的。”

“至于它为何一直在此徘徊,我就不清楚了,或许跟它上千年前的那次出现有关。”山洞人道。

“上千年前的那次现身,由于它当时的身形实在是太庞大了,以至于把整座山都给掀了。”说到这,山洞人聊起了题外话:“那座山可是黄泉结界内唯一的山啊!就这么没了,也挺可惜的。”

然而凌封羽却联想到了另外一点,心道:“食尸鬼没有选择在白流星降落之处破土,而是故意来到山之南。这其中必然有原因。”

“况且山之阳乃是黄泉结界内唯一一座山,莫非与这有关联?”凌封羽暗自猜测。随着愈发深入,疑惑却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山洞人提醒道:“食尸鬼准备离开山之阳了。”

如果没有山洞人的提醒,凌封羽还真无法分别出哪里是山之阳,而哪处不是。千篇一律的黄土荒地,又有何不同?

从山之阳离开后,食尸鬼迅速朝着某个方向移动。而自始至终,食尸鬼一直没有从地下出来,荒芜的土地是他最好的掩护。

“继续往前是什么地方?”凌封羽朝山洞人问道。

山洞人不假思索地道:“离此处大约二十里,就是黄泉镇了。”

“怎么会是黄泉镇?”凌封羽大为惊诧。然而他见山洞人气定神闲的样子,于是问道:“难道你早就知道,食尸鬼要往黄泉镇的方向去?”

“当然不是。”山洞人摇头道:“但我知道,白流星降世的地点绝不是在黄泉镇。你等着吧,食尸鬼一定会在中途拐弯的。”

山洞人就似神算一般,居然被他完全猜中。食尸鬼前行大约三里后,突然转向左边,与黄泉镇迅速拉开距离。

见此情形,凌封羽暗暗松气。他细细一想,就知道食尸鬼绝对不会去黄泉镇:“若食尸鬼真去了黄泉镇,我们每夜都在黄泉镇生活,又怎会感受不到如此剧烈的地震?果然是我自己多虑了。”

食尸鬼的中途转向还不止一次,仿佛是为了摆脱跟踪者,它起码拐了十次弯。把山洞人带上果真是明智的决定,在这荒芜的地方,没有向导是走不下去的。

“现在我们到哪了?离黄泉镇有多远?”凌封羽不由问道。

“离黄泉镇至少十里。”山洞人答道。

忽然间,地面的震颤猛然消失,周围霎时变得落针可闻。习惯了来自下方的震动声,凌封羽竟然一时不适。

凌封羽朝下方扫视着。这里还是无尽的荒漠,然而唯一不同的是,此处有条干涸的河道。河道早已没有水流,仅剩下深陷下去的河床而已。

于是凌封羽问道:“难道它就藏在这里?”

山洞人凝视着河道,若有所思,直到凌封羽问了两遍,他才点了点头。

凌封羽正准备降落,却被山洞人急忙阻拦。山洞人赶紧皆是:“若我所料不差,食尸鬼只是中途回来处理点事而已,它还会出现的。”

“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我们决不能被它发现,否则就会前功尽弃。”山洞人严肃地道。

“这又是从古籍上看来的?”凌封羽问道。

山洞人没有否认,他专心致志地观察着下方的动静,似乎不愿搭理凌封羽。

不出所料,不到半个时辰,大地再次产生猛烈的震颤。震动就来自于下方,即是先前突然消失的位置。

没过多久,食尸鬼明显开始移动。凌封羽本欲跟上去,然而山洞人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必跟上去了,目的已经达成,是时候回去了。”

凌封羽闻言,立即会意。河道所在就是白流星降落的位置,至于食尸鬼之后还要去哪,对于他们而言,已变得无关紧要。

“今夜到此为止,速速返回黄泉镇。”山洞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