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别孤雁 北曹南白

从城主府出来,凌封羽带着柳夕荑和彭兴径直返回客栈。郑轩毅毁在明早到客栈与凌封羽等人会合,今夜他还好好陪着他的父亲,毕竟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令凌封羽意外了,郑城主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凌封羽措手不及。幸好郑城主是好意,凌封羽也就欣然接纳了。

此次城主府一行,凌封羽可谓是心满意足。他本来前往城主府,就是想劝说郑轩毅加入他们,没想到他还没开口,郑城主就先下手了。凌封羽也就乐得坐享其成。

三人在路上走着,彭兴忽然开口道:“恭喜殿下,新得一助力。”

凌封羽笑了笑,道:“郑公子此人颇有志向,且肯学肯干,倒是个人才。”

“是啊!特别是他那‘术武技’,世间少有啊!”彭兴笑道。

提起“术武技”,凌封羽点了点头,道:“若是郑公子能晋升五阶,在战场上绝对是一大战力。”

彭兴道:“末将看来,郑公子天资聪颖,晋升五阶也就是一年半载的事。”

“哦?彭将军对他倒是颇为了解。”凌封羽好奇道。

彭兴答道:“末将等人在黑色高塔外等候殿下时,曾与他有深入的接触,所以对他倒是有几分了解。”

一听此言,凌封羽立即来了兴趣,问道:“那彭将军倒是给我说说,郑公子此人如何?”

听闻凌封羽提问,彭兴不敢怠慢,认真想了想后,方答道:“末将与他聊了许久,发现郑公子此人虽然看上去纨绔风流,但实则暗藏锐气。这点殿下只需从他执意要离开孤雁城之事中,就能看出来。”

凌封羽微微颔首,同意彭兴的看法:“接着说下去。”

彭兴继续道:“郑公子常读兵书,在黑色高塔外等待殿下时,他的眼睛也很少离开书本。末将三人曾与他交流兵法心得,发现他对行军打仗颇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并不拘泥于书上所言。”

“末将认为,只要郑公子肯多加训练,并且投入实战,定然是战场上不可多得的人才。”彭兴道。

与此同时,柳夕荑也附和彭兴的观点:“彭将军所言非虚。羽可以考虑让郑公子跟随左右,锻炼他打仗的能力。”

彭兴乃是沙场惯将,既然它们如此看重郑轩毅,说明郑轩毅定然不凡,是块好的材料。凌封羽听完柳夕荑和彭兴所言,沉默了片刻,颔首道:“这样也好。回去后,就让他跟着我上战场吧。”

“殿下英明!”彭兴道。

城主府离客栈不远,众人很快就来到客栈楼下。凌封羽与彭兴别过后,与柳夕荑回到房间。

刚进门不久,陆平敲门而入。看他急急忙忙的样子,凌封羽问道:“陆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末将方才在街上遇到一个人。”陆平道。

“是谁?”凌封羽见他如此着急,皱纹问道。

“胡禄屋!”陆平道。

听罢,凌封羽霍然站起,道:“确定没看错?”

陆平连连点头,答道:“绝对不会错,就是他!”

陆平所言斩钉截铁,凌封羽并没有怀疑。他疑惑地道:“据传闻,胡禄屋一般不会进入孤雁城,你是在哪碰到他的?”

“就是在城里,中心大街上。”陆平补充道:“对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旁边还有一名男子。”

“它们现在在哪?”凌封羽问道。

陆平摇头道:“末将本打算跟踪它们,但却他们甩开了。他们要去的地方,应该在孤雁城城南,也有可能要从南门出城。”

胡禄屋突然出现,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凌封羽不清楚。但他们一行人明天就要走了,也没时间查下去。

于是,凌封羽只好道:“陆将军,如果找不到胡禄屋和他的同伴的话,就别找了。现在还是以明天的行程为重,可别耽搁了。”

“末将明白。请殿下放心。”陆平道。

凌封羽点了点头,挥手让陆平离去。陆平走后,凌封羽坐回窗边,望着大街上吵吵嚷嚷的人群,不由自主地陷入迷惑之中。

其实凌封羽在此处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月曾告诉凌封羽,黑色高塔附近隐藏着一批月族族人。但凌封羽自离开“奇迹之城”后,曾在黑色高塔附近寻找了一遍,但都没有发现所谓的月族族人。

“难道上千年过去了,最后的月族人也已经离开黑色高塔了?”凌封羽喃喃自语。千年的岁月可以改变太多的事情,他的猜测也不是不可能的。

正想到这,凌封羽的注意力忽然被大街上的一个人吸引住了。无意中的一瞥,却让凌封羽发现了惊奇的一幕。

“他是谁?”凌封羽望去,只见一名穿着紫色衣服的青年人正站在大街上。紫衣青年有一双妖艳的紫瞳,他嘴角挂着浅笑,静静地与凌封羽对视了一阵,旋即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他就隐没在人群中,凌封羽想追也来不及了。

“究竟是谁?”突然出现的紫衣青年让凌封羽感到莫名其妙,特别是紫衣青年那满含深意的注视,令凌封羽总有种追上去问个究竟的冲动。

凌封羽双眉紧锁,心道:“可惜他溜得太快,现在想追是不可能的了。”

“羽,怎么了?”柳夕荑恰好走到凌封羽身旁,见后者脸色有异,便问道。

随即凌封羽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柳夕荑。柳夕荑听罢,沉吟片刻,忽然道:“羽,你刚刚说那青年身着紫衣,又有一双紫色眸子?”

凌封羽连连点头,问道:“夕夕发现了什么?”

柳夕荑答道:“那青年紫衣紫瞳,全身大多是紫色,让我想起了月族的紫色辰力。”

闻言,凌封羽恍然,懊悔地猛拍桌子,道:“对啊!方才居然没想到。”

“如此说来,那紫衣青年很可能与月族有关。”凌封羽站起身,说完就打算追过去。无论能不能追上,凌封羽都打算尝试一下。

然而柳夕荑却拦住他,并道:“羽不要心急。紫衣青年既然主动找你,说明他也想与你相见,只是不知为何又躲起来。我想,只要时机成熟,他一定还会再次现身的。”

“夕夕所言极是。”凌封羽冷静下来,随即坐回椅子上。

“今天倒是发生了许多事情啊!”凌封羽叹道。此刻他在想另一个问题,只听他对柳夕荑道:“月族的事情有了转机,我们要不要把归期推后?”

柳夕荑不答,而是安静地守在一旁。这等大事,只有凌封羽能做决定。

思虑许久,凌封羽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罢了!正如夕夕所言,若紫衣青年想来见我,他一定还会出现在我面前的,无论我那时身处何地。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赶快返回洛苍国。”

既然凌封羽做出了决定,那么一切就按原计划进行。

之后的几个时辰,再也没有大事发生,凌封羽总算能安静地渡过了一个下午。这天很快就过去了,他们迎来了第二天的阳光。

凌封羽刚与柳夕荑、彭兴、董枪、陆平在楼下用过早点,就听到客栈外响起吵杂声。不用看,凌封羽就知道是郑家大公子如约赶来了。

果然没多久,郑轩毅快步走进客栈,与他同行的,还有孤雁城的城主。凌封羽等人连忙起身迎上,双方寒暄了一番,终于进入了正题。

为了送别凌封羽等人,郑城主还特意准备了一车礼物。只可惜凌封羽打算轻车简从,尽快赶回洛苍国,唯有在礼物中选了几件较轻的,剩下的都退回去。郑城主虽有些无奈,但亦能体谅。

郑城主转过身,对郑轩毅叮嘱道:“轩毅,此行路远,你一定要多听封羽的话啊!”

“轩毅谨记。”郑轩毅颔首道。他也算是个孝子,父亲之命,几乎不会违抗。

这一切凌封羽都看在眼里,心中暗道:“郑城主算是把他的宝贝儿子‘卖’给我了。”

对郑轩毅叮嘱完,郑城主又对凌封羽道:“从孤雁城到洛苍国,行程数千里,封羽一定要万分小心。”

“多谢郑叔提醒。”凌封羽拱手道。

很快,凌封羽等人就要上路了。有陆平事先准备,凌封羽等人倒是什么也不缺,可以安心踏上路途。

众人跨上马背,郑城主一直把他们送到城门,才依依惜别。此次分开,再见之日不知何时。如若不幸,可能就是永别了。

凌封羽深知通往未来的路充满荆棘,他看向郑城主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愧疚。毕竟,算是他一手策划,把郑家的独生子从象牙塔里接出来。要是以后郑轩毅遭遇什么不幸,凌封羽亦会心有不安。

众人策马一路远去,郑城主的身影被甩的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远离孤雁城,对于郑轩毅而言,既有兴奋,又有不安。此次离家之远、之久,是他生平第一次,难免会心生恐惧。

“郑公子,既然郑叔把你托付给我,我定不会让你吃亏的。”凌封羽拍了拍郑轩毅的肩膀,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郑轩毅也冲着凌封羽笑道:“我当然相信凌兄,不知我以后是不是也要改口叫‘殿下’了。”

凌封羽笑道:“郑公子不必拘谨,你喜欢叫我什么都行,别太难听就好。”

“那我还是叫你‘凌兄’好了。”闻言,郑轩毅爽朗地大笑道。

两人相视大笑,这一笑,倒是打消了郑轩毅内心的许多担忧。

一路东行,他们离洛苍国还很遥远,等回到洛苍国,已是许多天后的事了。

天下大局,犹如一盘黑白棋,仿佛有两位无形的弈者,在操纵着棋局。无疑,他们不会等待凌封羽,因为棋局开始发生剧烈变化了。

位于帝国中南部的岳州,有一座名叫兴阳的小城。这座小城面积只有普通的县那么大,但因为地理位置特殊,破格晋升了一级。然而,这座小城定会因为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从此留名史册。

兴阳城外有一座军营,驻扎在军营内的都是帝国朱雀军的将士,而朱雀大将军白岚亦在其中。此时此刻,白岚白大将军在站在地图前,冥思苦想着。

营帐内只有白岚一人,在思考的时候,他不喜欢有人打搅他。他面前的地图上标满了符号,代表着己方和敌方的位置。

“如果从这里打过去”白岚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脑海中努力构思着一个军事计划。他现在要面对的敌人,可是西陆和陈国联军。经过几十场恶战下来,白岚深知对手的习性,因此更加小心谨慎。

但总有不长眼的家伙,进来打搅白岚的思考。就在这时,一名帝国将军急匆匆地闯进帐篷,张口就嚷嚷道:“大将军,事情不妙啊!”

“你就不能让人通报一声吗?”白岚回过头,瞪眼怒斥道。

这名帝国将军被白岚一瞪,顿时不敢大声嚷嚷。

白岚被人扰乱了思绪,心中颇为烦闷,本想训斥这名将军一番,但最后还是作罢了。他心情好些,才冷声问道:“说吧,出什么事了?”

“回禀大将军,青龙军绕过我们,全军南下了。”这名帝国将军忙道。

“什么!”白岚听罢,骇然变色,追问道:“他们要去哪?”

这名帝国将军答道:“要到云州去,他们打算收复云州。”

白岚怒道:“都疯了吗?云州现在是陈国的老巢,他们要过去送死吗?”

事情发生到这种程度,是白岚始料未及的。在他构想的决战中,青龙军占重要的位子,但现在青龙军突然不辞而别,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情况万分危急,他必须要把青龙军拉回来。

值得一提的是,在几年的战争中,不知从何时起,帝国军内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北曹南白,帝国双刃”。“北曹”指的是曹琥诚,而“南白”自然就是白岚。由此可见,白岚在帝国军的地位,已经能和宿将曹琥诚比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