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抓人质用心险恶

第四十七章抓人质用心险恶

叮铃铃……谷野川办公桌上的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谷野川转身拿起电话：“我是谷野川……”

桥本声音很大：“你的，命令宪兵队、保安团和警察局，将转运站周边500米以内的支那人统统地抓起来，集中在云州城中央的小广场。三日之内，若城内的新四军游击队投降，就放了他们，否则，统统的枪毙！你的，明白？”

“都抓起来？嘿！”谷野川愣了一下神，赶紧回答。放下电话才发现，他已惊出了一身冷汗。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转过身，盯着崔永利和白荣贵：“桥本司令官命令：保安团、警察局立即将转运站周边500米之内的人统统的抓起来，集中在云州城中央的小广场，司令官阁下要亲自处决他们。三日之内，若城内的新四军游击队放下武器投诚，就放了他们，否则，统统地死啦死啦的！你们的，明白？”

“全……全抓起来？”崔永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眼白荣贵，见白荣贵正看着他，便试探着问了一句。

白荣贵听得很清楚，明明是宪兵队和保安团还有警察局的任务，怎么到了谷野川这里，全成了保安团和警察局的任务？狗日的小日本，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你们也怕啊，你们也不愿干啊？真他娘的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全抓起来，全杀了，那得多少人啊？

造孽呀！崔永利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就算新四军游击队不杀自己，云州城的老百姓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自己淹死。可不抓，小日本能放过自己吗？不能啊！抓还是不抓，一时间，二人面色惨白，六神无主。

“嗯？”谷野川冷冷地盯着发愣的二人，鼻腔里发出的声音让崔永利和白荣贵浑身打颤。

“保证完成任务！”望着阴冷的谷野川，白荣贵打了个激灵，收起小心思，咬咬牙，赶紧挺胸抬头。

“保证完成任务！”与白荣贵不同，崔永利心虚得厉害。二人没有说话，神色黯然地走出办公室。

“白兄，这回就看你的高招了，兄弟我……”崔永利想偷奸耍滑，可话还没说完，便被白荣贵给堵了回来：“崔兄，你保安团兵强马壮，兄弟我惟崔团长马首是瞻……”

“别啊，白兄，你刚刚不是答应得挺痛快的吗？”崔永利内心一阵鄙夷。

“没办法呀，崔兄，刚才要是不痛快点，这会儿你我还能出得来吗？”白荣贵指了指崔永利又指了指自己。

“这么说，兄弟我还得感谢白局长您了。”崔永利正话反说。

“感谢就不必了……这么着吧，你东我西，咱一人一边……其他的，各安天命吧。”白荣贵黑着脸。

“好……你西我东……各安天命！”崔永利咬咬牙，应了一句，转身愤愤的坐上汽车出了宪兵队。

“呸！德行！”白荣贵狠狠地啐了一口，回头望了望宪兵队的大楼，摇摇头钻进汽车也回了警察局。

新四军游击队“端了小鬼子武器弹药转运站”的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传遍了云州城。云州城又戒严了，显得死沉死沉的，压抑得紧。

乡亲们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只要小鬼子一戒严，便房门一关，猫在院子或房间不出来就没有那么可怕了。今晚也一样，满城的百姓早早的就关门歇息了。可这份难得的寂静在第二天清晨被小鬼子和伪军、警察打破了。

早饭时间刚过，大街上渐渐有了行人。乡亲们有条不紊地忙着各自的活计，所有人都没想到，一场大祸从天而降。以弹药库为中心，周边500米范围的民宅，全被小鬼子带着伪军和警察砸开了紧闭的房门，乡亲们一个个都被赶出房间，像赶牲口一样地被赶到了云州城中央的小广场。手无寸铁的乡亲们稍有不从，小鬼子、伪军和警察的枪托便砸了上去。白云街，离转运站也就三四百米距离，伪军砸开房门的时候，乡亲们稍有怨言，小鬼子当场开枪打死了好几个。

一时间，云州城怨声载道，哭声震天。大多数乡亲们都在心里咒骂小鬼子、伪军和警察，也有不少人埋怨新四军游击队破坏了他们平静的生活。

云州城中心的小广场，直径大约有四五百米，靠北是一处约一米多的高台，高台正中立着个旗杆，小鬼子没进云州城的时候，旗杆上悬挂的是国民政府的青天白日旗。而现在，旗杆上悬挂着小日本的膏药旗，它清楚直观地告诉全城的百姓，云州城，现在属于日本人的天下。

天阴沉沉的，看不见太阳。广场上气氛死沉死沉的，偶尔能听见母亲轻拍孩子的呢喃和小孩子哭泣的声音。胆大的微微抬起头，惊恐地偷瞄着高台上的日本军官和四周站岗的士兵，胆小的则将头深深地埋进腿里，颤抖着不知所措。

谷野川和新上任的宪兵队队长一前一后站在高台上，胖翻译紧随其后，广场上瑟瑟发抖的男女老少，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无助地望着高台和四周。

此刻的谷野川，再一次感到了刺激与满足。这种感觉，还是在南京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时才有过。几个月过去了，谷野川似乎都快忘记这种感觉，手中的战刀已经很久没有畅饮中国人的鲜血了，他好像听见了战刀急切的铮鸣。

崔永利和白荣贵站在高台两侧，心惊胆战地望着谷野川和小林中尉，又满面愁容地看着广场上的老百姓。

城东老宅，行动队临时集结地。重伤的兄弟已经先期连夜转移出了云州城，油子和马仔轻伤，简单包扎便留了下来，准备和大队一起出城赴根据地。

清晨的老宅显得异常热闹，队员们早早起来，无声地进行着晨练。大虎和大龙角着力比拼着，林志国正练着飞刀，刀子坐在长凳上不厌其烦地把弄着明晃晃地短刀，杨闯细心的擦拭着爱枪——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李爽独自猫在屋子里，马尾扎上又散开，散开了又扎上，已经来回好几次了。

齐玉成有些纳闷，队长李爽平时都是第一个起床的，今天不一样，到现在都迟迟没有走出房间……

“嘭嘭嘭……”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惊扰了小院所有的人。大伙停下手中的动作，迅速做好战斗准备。看了一眼走出房门的李爽，杨闯点点头，慢慢走到门口：“谁？”

“我，二黑！”门外应声。门还没完全打开，二黑一头撞了进来。

“队长，杨哥，鬼子抓了转运站周边的乡亲们，全部聚在城中心的小广场，要咱们在明日午时前投降，不然就杀光所有人，听说桥本这畜生会亲自主持。”二黑简洁地汇报。

“什么？”院子里同时响起好几个声音。

“乡亲们有多少？”李爽急忙追问。

“二百来人！”二黑满脸焦急。

“小闯哥，你说怎么打？”李爽一脸愤怒。她明白，投降是不可能的，只有打，才是唯一解救乡亲们的办法。只是怎么打，李爽一时还没主意。

“我的意见是——不打。”何明湘很不合时宜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很明显，小鬼子是冲着我们来的，只要咱们的人不出去，小鬼子不敢杀光广场上的老百姓！”

“不敢？还有小鬼子不敢的吗？”杨闯冷冷地看了一眼何明湘：“小鬼子不敢，能在南京屠杀三十多万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吗？何队长，你太自以为是了！小鬼子会心慈手软吗？”

“可是，我们出去只有死！”何明湘回答冷硬。

“死？死就可怕吗？”杨闯郑重地看着院子里的大伙儿：“我想，在坐的弟兄们，谁都不会怕死吧！”

“倒是你，我们的军统少校，堂堂的何大队长，是不是在怕死呢？”杨闯冷冷地盯着何明湘。

“我……不怕死。”何明湘咬咬牙，终于说出了心里话：“用我们这些人的命，去换那些小鬼子的‘良民’的命？不值得！”他话有所指，有意在“良民”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不值得？”李爽实在听不下去了：“何队长，请问，我们在为谁打仗？良民？是谁把他们扔给小鬼子的？国军数百万军队都不敢与小鬼子拼杀，你希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去跟小鬼子打打杀杀？”语气凌厉，让何明湘心底直打鼓。

“我……委员长……”何明湘还想辩解。

“好了！别再说了。”李爽冷冷地盯着何明湘：“我告诉你，我们在为老百姓打仗，不是在为你们的蒋委员长打仗，这个国家和民族，也不是你口中所谓的蒋委员长的，是四万万中国人的。如果老百姓都被杀光了，我们打仗还有意义吗？”何明湘无言以对，悻悻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何队长，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国军吧？就是因为姓蒋的太不把老百姓当回事儿。数百万军队，说撤就撤，管过老百姓的死活吗？”杨闯盯着低头的何明湘：“这就是我为什么会选择与共产党新四军合作打鬼子的原因！”

杨闯算是看明白了，也相信了前世历史书上的记载，到什么时候，国民党都不会把老百姓放在眼里，更别说为老百姓打仗，为老百姓去死就他娘的更不会了。这样的党国，这样的军队，人再多也不会打胜仗！杨闯的心里，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失望。同时，对共产党新四军也有了一种更加深刻的认识和了解，心中的天平不知不觉开始倾斜。

“打！必须打！”杨闯深深地看了看大伙儿：“只是一定得计划好……”

“广场，二百多人，明日午时……”看着地上二黑画出的广场草图，杨闯自言自语。严格说来，云州城的乡亲们，还是由于杨闯等捣毁了日军武器弹药转运站，而受到了牵连。虽说战争没有无辜，但残暴的小鬼子对于手无寸铁的云州百姓来说，还是一种灾难！所以，乡亲们是必须要救的，但怎么做，既能救出乡亲们，又能全身而退，杨闯有些拿不定主意。

“有了！”良久，杨闯抬起头，表情凝重：“明天正午，咱们在半路狙杀桥本，然后把小鬼子引出城去，乡亲们就安全了……”说完，征询地看着李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