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柳暗
任斌的心中要是能杀人的话,早就拔出手中的手枪将前面这些无能的家伙全部给突突了。
现在的心中全部都是后悔,自己玩什么放长线钓大鱼?早知道能吃上一口,就算一口了。何必现在变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自从常冬青到来以后,自己是真的走背字,从领事馆双方的矛盾到红党的叛徒的莫名其妙的被杀害。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自己惹不起。只好邀请师兄出面又请酒赔罪,要是散尽家财的巴结吴亚醒的。
可是现在好不容易出现的机会,给自己的手下全部给弄砸了。
是的,都是这些人做的。别指望任斌这样的会去反思自己的错误。他这种人总是将事情的过错方推给别人。这次的事情也是给手底下人背锅。
可是这件事情不要说在行动的策划上来说,还是牛二头发出信号以后对策反应速度,基本上他这个党务调查处上海站行动科的科长要有很大的责任。
“人哪?”任斌看到牛二头这些人回来后垂头丧气的样子,带着斥责的意思冷声询问道。
牛二头站在自己的这个上司面前,脸色中带着平静的神色。跟踪失败的事情他其实无所谓,作为职业的间谍,他知道那两个杀手撤离到了青浦的老县城。估计是那些人经常活动的区域,只要有耐心,有时间。破这个案子是迟早的事情。
另外,作为特高科潜伏在上海站中的人员,虽然这个事情是暂时的和特高科的合作。但是他是向着自己这方面的人的。毕竟大家都是日本人。红党国际的事情要是被佐藤信介破获了,那么其中的所有上下游的成员的交通,情报,运输等网络就变成自己的了。
随即说道:“两个人在医院的时候,我手底下监视的弟兄发现事情不对,所以就暗中注意了,等事情发生以后我让阿庆给您报告消息,其他人暗中的去跟踪,可是没有想到这两人明显是受过训练的人。我们跟踪的兄弟怕暴露目标就跟丢了。”
“你是不是傻,废物。你们十几个人都没有追上两个杀手,你们在行动队全部吃白饭的?信不信明天老子让你们全部滚蛋。“
现在的任斌已经是气昏头了,他这次带来的人不仅仅是行动科的人,甚至后边还有法租界那边警察署中的人,这下面子让他丢大了。所以在言语上也不顾忌什么了,张嘴破口大骂起来。
“科长,其实这些家伙没有离开上海,我们发现他们去的方向都是青浦那边,所以科长你别生气,我和兄弟们一定会尽力的。”牛二头在那边劝慰的说道。
“我特么还能相信你们这些猪脑子?牛二头带着你的人滚蛋,老子告诉你,给你三天的时间,你要是侦查不到那两个落脚的地方,我告诉你,你特么就给我带头滚蛋,现在我去医院那边看看那个路宝亮到底什么情况,你去写个报告上来,你们这个月的薪水暂时缓发,其他视情况处理。”
这时候牛石进二终于明白自己这个顶头上司打的什么主意,心中也是不屑。
任斌其实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就在刚才那些臭骂是有着泄愤的意思,随即听到两个人杀手的隐藏方向后他的心中起了心思。首先是逼迫手底下的限期侦查是为了督促他们好好的工作。可是他还有这个敲打牛二头的意思。
这个敲到不仅仅是牛二头也是有着那些和牛二头平时关系不错的人。
晚发薪水,就让那些和牛二头做事的人心中产生怨气,别看平时大家关系不错,可是这个关乎着自己生计的事情,胳膊拧不过大腿,要是没有这些钱。家中的日子过不过了?
另外也是让牛二头在生意上的事情要学会再孝敬孝敬。那么对于任斌来说,既打了牛二头的威望不让他做大,也能得到孝敬。再加上案子破的功劳。这个事情是一箭三雕的好事。
“凭什么扣我们的工资,他们上边的这些人整天花钱就地的,我们这些钱总是被克扣来,克扣去的。”
“就是功劳是他们的,黑锅是我们的。我这一家老小还等米下锅。”
“真不讲理,我们是卖命的,现在什么都毁了。”
虽然这些上海站行动科的家伙平时都不干什么人事,可是现在也受不了自己辛辛苦苦的卖命还被上司侮辱,纷纷在私底下悄悄的议论开了。
这些窃窃私语听在了牛二头的耳朵当中,随即说道:“闭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次的差事我们没有办好。兄弟们放心,这个事情是我的责任,我不能连累大家。放心,这个薪水上边要是有什么想法,我直接去站长那边去讨要。不过大家放心,最近我这边还有点钱,先给大家救急。你们放心和我牛二头办差的,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牛队长你太仗义了……”
“看看人家,再看看我们那个窝囊废科长,就知道和督查科那边找不自在。屁用没用。”
“是啊,你看人家常科长那边,科室的兄弟每个月还有津贴,都是他们科发的。”
谈到了钱,大家还是心中慢慢的放松起来,对任斌的不满又加剧了起来。并且顺带着眼馋了下常冬青那边的各种福利。
其实这件事情也是在青浦码头被张威控制住以后发生的。戴渔农和吴亚醒将整个贸易的利益刮风以后。因为党务调查处督查科这边是个敛财的好地方。
尤其是下边的人被认为是他们的嫡系力量,所以在常冬青的请示下,整个督查科这边建立了自己的小金库,大幅度的提高了生活的待遇。只是以前是秘密的以津贴的形式发的,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上上下下都有传闻,现在督查科这边是个美差,阔绰的很。
其实这里边未必没有吴亚醒的在其中推波助澜的意思,就是想告诉大家的是,跟着我吴亚醒有肉吃,有好日子过。等到以后万一督查科这边和南京的二处那边有什么变化,也能收拢大量的人心。
而在这边任斌刚才在外人面前耍了个威风以后,就带着巡捕房的去医院中的病房当中去交接事情的后续,因为是在法租界发生的事情,所以案件要移交法租界警察署这边。
从口袋中拿出个手帕,捂住鼻子,看到已经成为一句冰冷的尸体的路宝亮。
租界的巡捕警长正在那边尸检,随即说道:“不错,干净利落。从进屋到枪杀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看样子是老手。你看看这个人是被先制住脖子以后,被人用枪击破颅骨后死亡的。”
“你看样子还挺懂行的?这个家伙是个为非作歹的人,本来因为上次的情杀被我们救了以后送到了这边,没有想到这个人还是没有跑掉。赶紧的,老余快点形成结案报告,我们晚上还约了人打牌。“
任斌这个人虽然做人有问题,可是奈何人家的师兄是青帮的头目,所以交友也算是广泛,很多徒子徒孙都和白道上的相互的勾结起来,甚至在法租界的警察署中很多都是他自己的徒弟。
“任科长,这件事情可是不好处理啊。你说说你们党务调查处上海站这边的人整天的给我找这些事情。我们以前的警察署的顾问曾经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这个人留下的痕迹可是职业军人的,你看看脖子这个地方的痕迹虎口宽大,很明显是以前有过握枪的。而且这种开第二枪欲盖名章的手法,咋和你们党务调查处的那些风格比较像。我这个要不是好好查查,怎么对得起上司委以重任的心思。”
任斌也是在行动上的老手,刚才也是发现了这些人留下的痕迹,毕竟常冬青派出去的杀手还是没有这种长期丰富的经验。留下来的破绽比较多。
随后任斌从口袋中拿出了根小黄鱼,暗搓搓的走到了那个叫老余的人的身后,放在了他的口袋中。
“老余,行了,别以为端上洋饭碗就学会放洋屁了。这是我们行动科的事情,反正这个人死了,大家追究也没有什么意思。这点小意思给你老兄当跑腿费,和上边汇报的时候帮我掩饰下,你也知道我们党务调查处这边也是没有办法,国家机关,做事情还是要脸面的。”
“哎,是啊。国府机关吃的是皇粮,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寄人篱下的臭脚巡。你看你在你那些兄弟面前威风八面的。可是我啊,就辛苦了。没有编制,没有钱粮。我手底下的兄弟可是辛苦了。”
这个叫老余的人原来也是周振兴一样混帮派的,可是他这个人还算有头脑,最后想办法洗白了了上岸,在警察署中当了个巡捕的头目。刚才看到任斌在自己的手下耍威风也是心中不喜,所以趁机要挟任斌出出血,不要太嚣张。
“过分了,一根不少了。这件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你们上司这边就是想要个交代就可以了。他们才不管这些人是死于什么事情。别看法国佬整天讲这个权益,那个权益。这些家伙要不是怕外边传出去不好听,甚至这些事情都不会管。”
“三根,我帮你变成这件事情定性为仇杀,然后我随便去监狱中找几个替死鬼,连你们出现的痕迹都没有。保证漂漂亮亮的。”
其实这种事情很正常,任斌有一点说的对。法租界工部局的那些人根本就不会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因为他们是属于租客,只要租界那边发生的案子告破就好,显得他们这些人还是很努力的,大家安心住就好。至于元凶什么的真心不在意的。
看到自己又要破财,任斌不仅觉得肉疼,但是现在想想那两个跑掉的大鱼不知道能不能抓回来,而自己这边又收尾不干净的话,自己也就难堪的要死。
“行,三根就三根。但是这个登报纸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你们这边处理。并且不能登小篇幅,要拍摄这个人的正脸的照片。”
那个叫老余的巡捕头目想了想,自己一根送给上边,一根兄弟们分了。另外一根留给自己。至于报社那边要新闻素材,说不定还有必线索的赏钱。这下自己也算不亏有的赚。
“成交”
两个人随即达成了协议,这时候心情大畅的任斌不知道怎么的嘴贱,突然的问了下:“你说说你们警察署这边还找什么顾问?难道是给你培训?”
“嗯呐,这个人去年的时候帮助我们破案。当时咱们威尔逊署长让各个辖区的头头都去上了几天课。虽然那个人年轻,当时人家真的有本事的,听说是留洋回来的。讲了不少在国外警察的见闻,也说了些人在犯罪的以后的行为和心理,甚至还懂法医的那套。”
“哦,还有这样的高人,你说说叫啥,等过段时间我让他给我们行动科那边上上课。我们督查科那边你看就弄个编书能弄不少的经费,我这个为加强业务,申请点学习的费用也是可以的。”
他打的到时好主要,最起码在巧立名目上边这个家伙还是有歪才的,到时找黄副站长那边以撮合,这笔费用说不定就两人分了,至于那个狗屁顾问,用枪顶着上两次课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那个人叫常冬青,是日本什么京都大学医学院毕业的。”
“卧槽……”听到这个名字,任斌的脸上像开了染坊一样。
就在这时候,牛二头从外边跑了过来。随后压低着声音说道:“站长,大喜事。咱们没有回来的兄弟发现了线索了,现在正在那边等待向您这边汇报,您看看?”
听到这个消息任斌瞬间大喜,随即说道:“还等什么走,我去见见这两个人。”
说完也不顾上这个老余了,向着外边跑过去。
而落在后边的牛二头,却是对着身边的另外那个叫阿庆的特务冷色的说道。
“你是不早知道消息,为什么刚才科长在的时候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