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接洽
回到位于上海大西路的76号筹备处的时候,常冬青看看表,时间大约是九点左右。心中琢磨着,这一天也是够丰富。
中午到现在,站了一天,淋了一下午的雨,晚上抓人,又和任兵爆发冲突,这日子说实话常冬青并不喜欢。
“来来来,弟兄们辛苦,晚上厨房做了些宵夜。大家垫吧垫吧,今天晚上还要劳烦大家加把劲了。”
筹备处的后勤科长曹金水,将准备好的一大盆宵夜端了上来,后面的厨子带伙计,也准备好了碗筷,分发给了大大小小的特务们。
”嚯,大骨汤馄饨。不错啊,今天准备的不错啊,曹科长,行啊“一个特务边说边抄起勺子使劲的着馄饨,大家其实也饿了一天了。
曹金水笑道说:“那就多吃点,辣椒油在桌子上。喜欢吃的多加点去去寒。”说完,笑容中带着一丝诡异。
常冬青眯着眼,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其实他心中的在回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每天在没有事情的时候,常冬青总是不断去回忆思考发生的事情。
师兄无益是国府军统那边的,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没有见面,面容到是变化很大,也富态了很多,身手不如以前了。
但是也蛮开心的,爷爷知道了会不会开心,他老人家说过再看见甘辉就打断他的腿,小老头嘴硬心软。
今天的张叔有点奇怪,这么晚出来。那是家裁缝铺,但是张叔手里有一包茶叶,周围没有茶叶店。
而张叔上下班的路线中是没有茶叶庄的,买了去看朋友,还是顺道有其他的事情?
任兵这事不好处理,但是也没有什么,下黑手短期内他不敢,今天也算是立功了。在行动队也挂了上号了……
就在常冬青琢磨的时候,边上的赵英俊用手肘捣了捣他,捉狭的说道:“常老弟,你咋不去吃宵夜?”
“不是太饿,刚吃过饭。”常冬青慢条斯理的说
赵英俊听罢,也没有理会常冬青的态度,也没有去端馄饨吃有点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到:“不吃好,不吃好。吃完了好上路……,幸亏刚吃过饭,消化完了”
任兵这边,小特务狗腿的端上了一碗馄饨,其实他知道后面将发生什么,这帮菜鸟待会有好受的了。
到是看看待会你们怎么出洋相,那个常冬青,现在不吃,待会吐都没有吐的东西。然后面色阴冷的断气面前的馄饨吃了起来。
大约大家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林立群带着王秘书来到了休息处,分派任务。任兵带着老行动队员对抓捕的那名军统人员进行审讯。常冬青这帮新队员去停尸房帮助打下手。
众人来到停尸房,两个担架床上用白布盖着两具尸体,不用说这就是下午被打死的冯记车马店的那两个人。
法医看人都来了,关上了大门。揭开白布。“哇“的一下,周围的人全部都吐了,常冬青也面色发青,也看的心中翻腾。
躺着的这两位一个大约30来岁,穿着长衫,估计是这家车马店的掌柜的,头部被子弹打穿了,后面的脑盖骨被打飞了。
另一个就比较年轻,穿着小二的衣服,袖子上套着两个白色的套袖。胸口已经不成样子了。
法医拿着手术刀,脱光了死者的医务,一边拿着手术刀,
一边解说道:“这两具尸体,一枪在前面击中脑门毙命,一个是背后被击中三枪。说明一个是正面战斗,林一个在逃跑,或者撤离的时候被击中的”
然后指着伤口说:“两个人都是南部十四式手枪近距离击中,这种手枪使用南部式8mm子弹,瞄准基线较长,精度较高,子弹伤害力极大基本与达姆弹相同,无防护人员被击中,通常非死即残。
在上海军、警、宪、特以及其他的侵华机构使用的手枪,所以子弹在击中人体后进行翻滚,所以击中部位创口比较小,后面及内部的创口破坏力比较大……”
法医,一边说着,一边翻动着尸体,将死者的各种特征,各种情况讲解着,常冬青这边却感觉没有那么美好了。
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吃大骨头馄饨,那些加辣椒油的更是不堪,吐的死去活来的,配合着内脏和漫天血腥气,无疑是种折磨。
“报告,林副主任吩咐。叫新队员去刑讯室。”外边传来传令兵的声音。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逃一样的飞奔离开这里,出了大门,新鲜的空气冲入鼻子里,其他的人扶着屋外的墙壁,对着墙角的花园吐着。
刚才在里边没有吐的出来,这下好了,吐出来了,再看见混合着辣椒油的呕吐物,混在一起,更是止不住了。
常冬青点了颗烟,深吸了一口,狠狠的吐了烟雾,好像让那股子血腥气,也随着香烟散去一样。
虽然在码头也经历过械斗,那些头破血流,断手断脚是看过的,今天这么血腥直观的,怎么着也不会好受。
这时候赵英俊凑到了,常冬青也敬了一颗给他。点燃烟后赵英俊说道:“我就知道回来的宵夜没有那么好吃的,还好见机的早,没有吃。”
“是啊,要不也吐的不成样子。长官这是在搞什么我们也不是警察,抓抗日分子而已……”常冬青抱怨着说。
赵英俊,一手拿着烟,一手抱在前胸,得意的说道:“你还别说,这查抗日分子和查案子都差不多,等受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长官这么做是有目的的,第一,杀鸡儆猴,让你看看进入这个门,有死无生,告诉你要么你抓人,要么你被人抓,都是结了死仇的,第二,练胆,抓捕在外围就是让你感受,刚才在里面就是练胆。第三,学习,让你知道出现这样的情况知道是怎么伤的,用什么伤的……学问大着哪。”
常冬青疑惑着说:“那待会去刑讯室,也是这个目的”
赵英俊感慨的说:“老弟啊,我看出来了你是个心善的人,刚才在小面馆,你就想办法放出了那些无辜的人。
但是,你要知道干我们这一行,不能有善心,尤其是给日本人干事情。听哥哥的,进去以后别表现出来,让人看出你同情或者其他的表情,这趟去刑讯室,没有那么简单,切记!”
常冬青沉默了,也感谢赵英俊的警告。是啊,都特么进来了,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是特务机关,善心会害死自己的。
不一会,大家都来到了刑讯室。这是个位于地下室改建而成的,周围全部是水泥封死,只有一个通风口让这里通风,墙上挂着各种刑具。
中间一个十字加上绑着一个人,这个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肉,衣服被抽的如窗帘一样挂在身上。
脸上鼻青脸肿,嘴角还带着残留的血渍。里边放着四个燃烧着的汽油桶,桶中放着滚烫的烙铁。
任兵敞开着上身,汗水直流,面目狰狞的用皮鞭抽打着这个男子,嘴里说着:“姓名,职务,上线是谁?下线是谁?到冯记干嘛”
别说军统都是软骨头,也别说红党不怕死。其实审讯真心不是一般人,可以受得了。
在高温的环境中,一口水没有,被沾着盐水的鞭子抽打,不是任何人受的。
但绑在架子上的男子,却真真是条汉子,就是开口不说。牙咬着狠狠的,鲜血从嘴里直流……
任兵恼羞成怒,随手抄起烙铁,说道:“刚才的盐沾肉,吃的舒舒服服的,我再给你来个铁烧烤,让你乐呵乐呵。
说:“姓名,职务,上线是谁?下线是谁?到冯记干嘛?”说完将烙铁靠向那个汉子。
随着烙铁黏在身上,烧焦的肉味,伴随着惨叫充斥着刑讯室,大家都面色苍白。常冬青面无
表情,保持着镇静。
心中却呐喊着:“兄弟,你就说吧!都过去这么久了,人早跑了,你说了就可以活下来了。”双手却紧攥着拳头,让身体没有变化。
但是这个汉子还是没有开口,当四个烙铁用完以后,汉子昏了过去。任兵让人给他泼水,顺带自己休息下,拿起桌上凉掉的茶水准备喝。
这时候看见常冬青,机上心头,叫唤着说道:“那个新来的,你过来,也让你实习实习,这都是训练后期的科目,你提前感受下。”
常冬青无奈,任兵真的好心思,审出来了,功劳他跑不了。审不出来,找理由处罚自己,给个小鞋,两边都不亏。
审死了,也就和军统结仇了,到时候不用任兵动手,军统也会派人杀他。但是点到名了不去,说明你同情这些人,或者被误认为,潜伏人员。
常冬青到了汉子面前,用眼睛正视这个汉子,汉子也用红肿挤在一块的眼睛看着常冬青,两人对视着。
说:“兄弟,你都这样了。说吧,说出来,军统的家规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但是你看看,也对得起他们了,想想自己的妻儿老小。理想不能当饭吃,人活着才能更好。”
汉子,看着常冬青,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认得你,就是你抓的我。好功夫,好心计。”
常冬青一看,回到:“岂敢,要不是兄弟你没有防备,我也没有那么大本事啊,你这样的身手,何必给他们卖命,只要你说了就大功一件,升官发财,一定比兄弟我有能力啊!”
汉子视乎被说动了,说:“我叫张秋来,最佩服你这样能打的,我们队长也能打,你过来我告诉你”
说完往常冬青凑去,慢慢靠近,突然暴起,就向着常冬青的脖子的大动脉咬去。
常冬青从眼神就可以看出来这个汉子有死志,所以早防着他了,一下让开,然后抡起拳头直接向着汉子揍。
这一顿暴风骤雨的打击,就像打木人桩一样,拳拳到肉,只见那个汉子瞬间随着拳头吐出大量的鲜血,不一会晕死过去。
周围的人看见,也不敢上去拉,太狠了,拳头没有一丝留情,知道常冬青会武术,不怀疑能将面前这个人活活打死。
这小子别看岁数不大,但是心狠手辣,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任兵看的也心有琢磨,谁也不愿意得罪一只疯狗。只听王秘书,阻止到:“快,别打了,来人拉出去,救人。”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常冬青拉住,推出审讯室,让他坐在长椅上。
过了一会,刑讯继续进行着,伴随着汉子的歌声:“风云起,山河动,黄埔建军声势雄,革命壮士矢精忠。
金戈铁马,百战沙场,安内攘外作先锋。
纵横扫荡,复兴中华,所向无敌,立大功……“
刑讯继续进行着。而常冬青心中却开心的笑着。
其实常冬青,刚才知道这个汉子不会就这么屈服,故意的接近,让汉子被他打。
任兵在刑讯的时候,手段太激烈,伤了那个汉子的内附,就是招了也会留下内伤。如果救治不及时,随时会丧命。
所以常冬青在揍他的时候其他的地方留着力气,其中几拳打在穴道上,是用拳力将汉子淤积在内腑的淤血给打了出来。
这是长拳秘传中的不传之秘,看着都是浮伤。一般人不明白。不管招不招,最后能保护这个汉子一命。
叮当,审讯室的门大开了,王秘书后面跟着赵英俊说了句:“跟我走,副主任,要见你……
“确切的说,要见你们两个。”王秘书指了一下常冬青和赵英俊。随即转身带着他们两向着三层走去。
林立群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当接到76号筹备的时候,就万分的小心。在本月的五号,南京的汪先生准备和与日本首相平沼骐一郎秘密签订对华协定一事暴露后,就知道国府的人不会放过他。
常凯申又再次当选了国府的最高领导人发布了严惩民族叛逆令,军统那边已经下了追杀令。
平时出入有三辆车,谁也不知道他坐在那辆,车的踏板也随时有人紧靠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