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暗八门
昏暗的地下中,赛阎王和那个水排帮的叛徒在幽闭的环境中逐渐的苏醒。
“来人啊,这是什么鬼地方?快来人啊!放我出去。”水排帮的那个叛徒已经是精神奔溃了,由不得他在苏醒以后大喊大叫。
而赛阎王却安静的坐在角落中回想着自己被劫持过来的每一步画面。
下午的时候,他和这个蠢货一直在牛二头布置的那个安全屋中照例的等待着,而门口负责保护的党务调查处上海站行动科的家伙,也是四散在周围。
本来觉得是个平静的下午,可是没有想到以后发生的事情让他们瞠目结舌。
他实在看不起这个中国人,懦弱,嚣张甚至为了点钱而出卖自己的同胞。
看到这个家伙现在这个样子,赛阎王在那边低沉的喝骂到“住嘴你这个蠢货,要不是你在那边叨逼叨,叨逼叨的。等人家上门却没有什么发现。”
“你这个老家伙,别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现在和我一样都是阶下囚。”那个水排帮的叛徒的话语没有什么底气。
下午的他们在百般无聊的时候,正在等着黑夜的降临,好让自己出去放松放松。
就在这个时候外边来了辆小汽车,车上下来了个清秀的年轻人。
”里边的人怎么样了?头在医院已经准备出院了,现在让我们将关在这里的家伙送到上海站去。“
下车的正是伪装以后的金燕子,王少荣经常在党务调查处上海站以常冬青助理的身份经常出现在那边,所以上上下下见过面的人很多。
“牛队长要出院了?这可是太好了。这段时间兄弟们都憋在这个地方。任斌找了我们好几次,最后没有办法,我只能以在外边有秘密行动给打发了。要不是蔡头聪明从汽车的汽油上边刮点油水,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怎么活下来的。”
另外一个特务很明显是有经验的,看到自己的同伴在那边诉苦。
带着警觉的说道“怎么这个时候押解证人?兄弟看着面生啊。”
金燕子毕竟是老江湖,而且她走的是暗八门中的蜂、燕两门,所以她的名字叫金燕子,也有着其中不忘本的意思。
旧社会,尤其是民国前后,社会动荡。经年的军阀混战,洋人在这片国土上横行无忌。所以当时这个江湖八门分为明八门和暗八门。
明八门”是指在市场摆地摊,靠口巧舌来挣钱吃饭的生意人,即金、皮、彩、挂、评、团、调、柳。
金——“金点”是江湖艺人管相面算卦的总称。有哑金、啃子金、戗金、袋子金、老周儿等等。
皮——“皮”行是卖药的总称。这行又叫“挑汉儿的”。按所卖药的不同,分别称为挑招汉、挑顿子汉、挑炉啃、挑罕子、挑柴吊汉、挑将汉、挑粒粒、挑熏子
汉的等等。
彩——“彩”是彩立子。凡是变戏法的,皆称为“彩立子”变洋戏法的叫“色唐立
子”。
挂——在市场、庙会练把式卖艺的,江湖人调侃儿叫他们为“挂子行”。分为支、拉、戳、点、尖、腥等等。
评——说评书的。唱大鼓书的叫“使长家伙的”说评书的叫“使短家伙的”。
团——说相声的。江湖人管说相声的调侃儿叫“团春”的。
调——在草棚内卖戒鸦片烟药的。
柳——唱大鼓的。江湖人管唱大鼓这行调侃儿叫“柳海轰”的。有奉天调、乐亭调、西河调、梅花调、梨花调等。
这些人都是穷苦人卖艺求生活的本事,虽然有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有欺诈和欺骗成分,但是大多数是靠着本事赚钱,属于艺人的行业,也容易见光。
但是相对的暗八门就没有那么光彩了,很多的时候违悖江湖道德,江湖好汉们也不齿与之为伍。
但是是事情是没有绝对的,明八门当中也是有着宵小之辈,暗八门中也是有着忠肝义胆之徒,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日子当中,也是报团取暖,死中求活而已。
暗八门当中也分为文武,文的只是骗财,很多的时候不会要人性命,讲究的是谋财不害命,甚至在将人骗的倾家荡产以后,还会给事主留下点钱,以留活路的意思。
蜂,指的是那种有组织的多人骗子集团,这样的集体会有一个“安座子”的“老爷子”,整个团队是围绕着这个“老爷子”有系统地组织起来的。这样的骗子集团,行骗的对象多是豪宅大户,乃至官宦人家,行骗的数额很大,干一票足够吃好几年的。
麻指的是单枪匹马的骗子手,多装扮成和尚、道士、隐逸高人,单枪匹马骗取有钱人家的钱财。
燕指的是女性或者利用女色行骗的行为,行骗者多为年轻貌美的女性,有的是一个人,有的还有帮手,有扮成姊妹行骗的,有扮成母女行骗的,不一而足,十分为人所痛恨。但这样的行为有“成奸不为骗”的说法,一旦被骗对象与行骗的女性发生了性关系,那整个行为就不再为骗,官府可以追查,但如果受害人请求江湖朋友援手,这是不能管的。管了反而坏了规矩,这叫“胳膊肘朝外拐”。
雀指的是专业的犯罪团伙,往往是一个家庭的整个成员,长期在某个地区或者某个领域行骗。行骗的规模有大小,但多是大骗子。这一门的骗子比较凶狠,蜂、麻、燕三门的骗子是严禁杀人的,这一门的骗子却常常谋财害命,杀人灭口。所以雀门也叫“缺门”,意即“缺德门”
另外属于武的花兰葛荣四门,据说是出于一门,所以都带草字头。有着落草为寇的意思,这四门,是江湖中最黑暗、最凶险的买卖,这些家伙藏身于帮会当中,甚至是帮会中的人控制。
花指的是耍钱的职业赌徒,传以在赌钱谋生,要有师傅,有传授,会“使腥儿”——就是香港人说的“出千”。这类职业赌徒常兼职做强盗,也经常贩卖烟土,多有武艺在身,十分凶悍。
兰指的是绿林响马,响马和土匪略有不同。一群穷人聚啸山林就是土匪;绿林响马则必须有师傅,有传授,有武艺,还要有江湖经验和知识。用现在的话说,“职业化”的程度比土匪要高一些,这叫“兰家门的”。
荣指的是小偷,过去小偷自称“荣行”或“老荣家的”。能够自称荣家门的不能是偷鸡摸狗的小贼,得是独来独往的大偷,又叫“高买”。
葛花、兰、荣三门之外,凭借武功从事非法营生的,统称为“葛”,也叫“吃葛念的”。过去的江湖杀手、打手,打家劫舍的独行强盗,乃至挑将汉的,都可以归入葛家门。
所以后世的取缔帮会这件事情,也是破除了这些地方滋养的土壤,也算是功德一件。
而金燕子就是燕门的高手,所以她擅长化妆,甚至为了装那些大家闺秀。自己自费的上了大学,学习了多种语言。以便以后能搭上上流社会的任务。最后因为遇到常玉成老爷子,最后改邪归正。
甚至在常玉成老爷子的介绍下,认识了上海滩的蜂门的“老爷子”,技艺上边有得到了提审。
现在的她镇定自若,带着不屑的说道“我哪里知道,这件事情是牛队长吩咐的,他的身体还不很方便,所以我们兵分两路,他老人家赶着去党务调查处复职,而就安排了我和另外一个兄弟来接你们。“
说着还指着那边化妆成司机的王少荣,一点没有慌张。
“那我们也是跟着回去?”这个老特务有点相信了,然后看着边上的小特务交换了个眼色。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牛队长没有交代。要不你去打个电话问问。我这边还要赶时间。要是迟到了,事情交代不过去。”
金燕子以退为进,主动的提出来让这些特务去打电话。
这些小特务现在哪里有着这样的胆子,连忙说不敢不敢。随即将保护的两个人叫出来。上了开过来的小汽车。
就在临走的时候,金燕子还吩咐的说道“我这边比你们的快,还是将这边收拾干净,扫除痕迹后再走。这个是我们行动科的安全屋,指不定什么时候还是要用的。现在这边乱糟糟的,要是有人来检查,你们要吃瓜落的。”
说完,毫不客气的开车扬长而去,而蒙在鼓里的看守却还在后边挥着手告别。
再说,坐在后排座的赛阎王和水排帮的这个两个特务也是心中忐忑。
他们是受到了佐藤信介的策反为了给牛二头这边作证的,但是他们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动静,还以为事情有了变故,他们不知道牛二头日本人的身份,但是知道这个家伙和日本人关系密切。
尤其是赛阎王,本身就是潜伏者计划的兔组的人,只不过他在上次吉野良田发出的紧急召唤当中送上门。都说潜伏的特工的人员日子不好过,不仅仅是物质上边的匮乏,最重要的是精神上边的。
作为当年带着任务来到上海的人,赛阎王的真实姓名叫藤本利郎。他本身是日本帮会当中的一个小混混,但是因为给老大顶罪,所以锒铛入狱。没有想到却被挑选,在威逼利诱以后走到了这条路上。
因为对那些帮会的天然的信任,并且明白其中的弯弯绕,所以也是他到了上海以后就凭借着在日本混江湖的时候学到的三脚猫外伤治疗,也是在上海混的风生水起。甚至为了掩护自己的身份,取了个逃难过来的女人过日子。
虽然他知道有着职责在身上,但是慢慢的这种安逸的生活,也是逐渐的让他适应,甚至还有着享受。没有想到现在却被打回了原形、为了这件事情,他最后不得不朝着牛二头要了笔钱,留给家中,毕竟这个女人带着孩子嫁给自己,也是委屈她了。
慢慢的两个人发现不对劲,车子的方向并不是向着党务调查处上海站方向、
藤本利郎对着身边的那个水排帮的叛徒打着眼色,意思是事情不妙,准备开始拼命。
水排帮的这个叛徒叫做朱梦江,人称朱老六。他是淮军那边的余孽,在去年的中原大战以后,队伍被冲散了,最后落草为寇了一段时间,没有想到当土匪他也是点背,还没有上山几天,就发生火并。
整个山头都被别人包饺子了,他也是在乱枪中逃了出来。最后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到上海讨生活,正好赶上常冬青和韩如意扩充身边的队伍,他因为懂得使枪,而且有着江湖经验,被韩如意收到了手中。
只见朱梦江瓮声瓮气的说道“不对啊,这个不是去党务调查处上海站的路啊。你们两个小子是什么人?”
说着手中还握着拳头,准备陡然暴起。
金燕子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回过头来说道“两位,有人请你们去说点事情,所以到地方就知道了。”
看着车子的方向是向着虹口租界的位置,藤本利郎镇定的说道“朋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要知道前边就是日本人的地方了。”
金燕子打了喷嚏,慢慢的拿出随身的手帕。笑着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们还是老实点吧。”
说着随手将手中的手帕散开,带着香风和甜甜的香味传来。
“不好,是迷香。”
藤本利郎和朱梦江这是全身发软,最后双眼一黑,知道是中了别人的道了。
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地方了。
嘶吼了半天,看来这边关押着自己的昏暗密室的大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慢慢的打开。
两个黑乎乎的人影拿着火把走了进来,并不是希望能够能看到他们的面庞。
“赛先生,朱梦江。不好意思。你们在这边久等了,我有些事情向问问你。”
熊熊的火把的光线若隐若现,在黑暗中不仅带不来温暖,甚至在阴影下有着冷峻的眼神。
“你是常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