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五章 真相和西德尼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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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西德尼出现在视线中，林安差点没能把这个法袍褴褛、骨头外面裹着一层皮的骷髅与西德尼联系起来。
“西、西德尼？”
【“……琳。”】
皮包骨骷髅下颔上下摇动一下，传进精神中的“声音”平板生涩。
心中芥蒂忽然一下削平了不少。
西德尼虽然进行过亡灵转化，但转化后他还是大致保留以前的模样的，看到西德尼现在的模样，林安已经觉得不管之前做错了什么，他现在也算受过惩罚了。
虽然西德尼本身或许未必在乎。
林安没有漏过西德尼看见她第一面时，眼中魂火的一瞬间波动，看样子，见到她对西德尼来说，还是有所影响。
毕竟从冰原开始，他们一直在一处，相处的日子仔细计算起来，比安德烈兄妹和安吉莉雅都要多。
要不是他在那件事上……
复杂之色在林安眼中一闪而过。
“你，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那位冕下是不是拿你去做什么实验了？
【“很好。”】魂火跳了跳，西德尼下颔开阖，【“我对目前处境很满意。”】
“要不，我把你……咦！”
林安听清了后半句话，及时把“从冕下那里要回来吧”吞了下去，略显惊诧：
“你很满意？！”
西德尼不语，双眼中魂火猛然大冒。
林安立即感到了一股巨大的精神力扑面而来，她自己的精神力本能将其抵御，与之对抗起来。
不过双方并无战意，一放即收，这场精神力碰撞很快结束。
这是最直观体会精神力层次的办法，林安惊讶地发觉，西德尼的精神力已经达到大法师顶峰，与精神力实化只差一步了。
要知道西德尼虽然吞噬过那位亡灵大法师的灵魂，但其最主要是为了吸收记忆，亡灵转化并未给他的精神力带来太大提升。
西德尼原本的精神力也有大法师层次，但和大法师巅峰还有不小的距离，与林安分别短短两年，他已经晋升到这个层次，论实力提升的效率，林安都比不上他。
这就难怪西德尼甘于现状了。
而且从他的态度看，显然他在深蓝法神身边，也没有什么生命威胁。
“冕下他对你好吗？”
【“……”】西德尼沉默。
这个问题相当难回答。
对于“好”的定义，他的标准和林安有一定差距。
林安也明白了什么，只好换一种问法：
“那你这两年去了哪里？”
顿了顿，又问，“而且你现在是亡灵，怎么修炼？跟在冕下身边，多少会有影响吧。”
亡灵和活人一起生活，总是会有各种不便，尤其照林安对深蓝法神的了解，那位冕下可不像是会对西德尼特殊照顾的人。
西德尼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一直在归亡之地，这两年。”】
他歪了歪脑袋，平板道：
【“主人多数时候不会理会我，我的工作，是打理收拾法塔下层，为主人提供部分实验材料。”】
西德尼的小动作唤起了一些熟悉感，林安好不容易终于从那张恐怖的骷髅脸上找出一点西德尼过去的模样。
“归亡之地？不是已经沉下海底了吗？”
【“主人又将它升出海面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深蓝法神恐怕是为了那个被镇压在归亡之地地下的传奇亡灵，可能还有归亡之地本身的秘密。
林安终于明白之前深蓝法神想要给她当魔宠的那头骨龙是从哪来的了，大概是研究过程的产物。
这样一来，也就不难解释西德尼能安安稳稳跟在深蓝法神身边的原因了：
一开始应该只是作为研究素材，不过从西德尼的态度看，他已经顺利在深蓝法神身边扎下脚跟了。
林安没有漏过西德尼对深蓝法神的称呼。
也是，要是深蓝法神对外宣布要找仆人，别说是西德尼，说不定连大法师都有愿意投到门下的。
身为资历最老的传奇法神，深蓝法神的底蕴自然不是和其余几位能企及的，顺口提点一两句话，指缝里稍稍露出一点，都能让身边的人受益不浅。
林安一时缄默起来。
当初深蓝法神把西德尼带走，林安甚至已经做好与西德尼就此永别的心理准备。
毕竟虽然她向深蓝法神求过情，但那位冕下可不是会看人情的人，以西德尼当初做那件事，如果他不是林安认识的人，林安只怕早就就地处决了他。
如今时过境迁，当时愤怒早就消退。
因为此前一位西德尼凶多吉少，此后林安再想起西德尼，难免心中记起的多是大家同伴之间的情分，而不是西德尼的背叛。
所以这次见到深蓝法神，林安才忍不住问起西德尼，没想到深蓝法神这次竟把他带在身边，就像早料到林安会提及西德尼似的，而西德尼则乐不思蜀，压根没有离开深蓝法神的想法。
原本的打算倒是不好说了。
林安之前向深蓝法神求情，让他把西德尼放出来，而现在深蓝法神已经离开了，倒令林安没法向西德尼交代了。
【“有件事。”】
在林安踌躇怎么开口的时候，西德尼却先说话了，林安“嗯”一声，忙看向他。
【“主人之前对我搜查灵魂的时候，在我灵魂里面，发现了非常隐蔽的异常。”】
这完全出乎林安意料之外。
她心中隐约有了某种预感，追问：“是什么异常？”
【“一颗精神种子，拥有软化意志、放大欲望的效果，类似催眠暗示一类的精神法术。”】
他顿了顿，【“上面有神术气息。”】
明白了。
林安闭上眼。
西德尼那时隐瞒亡灵控制术弊端、试图让北线法师在潜移默化中逐渐被转化为亡灵，并为他所用的丧心病狂之举，现在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难怪那时西德尼追求力量的心态越来越极端，越来越触及她的底线。
原来受到了精神种子的催眠暗示。
整个过程完全是潜移默化的，那颗精神种子逐渐放大了西德尼内心的欲望，这种变化连西德尼自己都没有发觉，林安更加不可能发现。
林安追溯和西德尼认识后的记忆，很快找出西德尼心态最初出现变化的时间。
“是在我们第一次离开冰原的时候。”
林安很笃定，咬牙。
“只有那一次，安格斯和你近距离接触过，有机会对你下手。”
西德尼点头。
他虽然不知道后面林安与安格斯的经历，但在他被深蓝法神带走之前，安格斯也已经成为了神使。
“真是个疯子！”
林安恨声，“不敢对我下手，竟然动我身边的人！”
就是那次认识安格斯之后不久，林安因法则之眼灵魂受创，错过了精神种子植入后最容易被发现的融合期。
【“如果他早就蓄谋，我或许并非唯一一个。”】
林安当然也想到这一点了。
她气得不轻，。
想到可能还有亲近的人被安格斯下了暗手，林安心里只恨不得安格斯立即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大卸八块！
西德尼转述了深蓝法神对精神种子的研究结果。
精神种子种下后是不受施法者控制的，安格斯根本不能掌握时机损伤到林安，他对西德尼下手只是随手布置，却会对受害者造成不低的损害，扭曲他们的心灵。
这是最恶心人的一点！
“算了，他已经自食恶果了，这都是他犯下罪孽的报应！”
林安愤怒到顶点，反而冷笑起来。
她离开通天塔之前，安格斯还活着，但林安清楚安格斯就算能活下去，也只会生不如死。
安格斯意图毁灭人族的阴谋太丧心病狂了，和他比起来，西德尼当初被蛊惑所犯下的错误都算不上什么。
林安至今还记得她将安格斯所作所为告知监守者们之后，露露他们露出的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微笑，以及眼底划过的寒芒。
将安格斯留在通天塔，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冕下是怎么发现那个精神种子的？有什么特别忌讳吗？……”
林安连连询问，西德尼一一回答，显然早有准备。
林安大为欣慰。
“怪不得这次见面，你有人味多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无视了西德尼非人外表的震慑效果，高高兴兴地说：
“果然你之前是因为是被催眠扭曲了心灵，等再见到萨林，好好跟他道歉，他会原谅你的。”
林安打定主意，所有的小伙伴们都必须做一次全面检查。
原本最好能够她亲自来做，但目前手头的事情远远比这件事更重要紧迫，那么只好把这件事托付给西德尼了。
正好西德尼精神力大进，专精是死灵系又是最深入涉及灵魂方面的系别。
所以林安以一个探查灵魂的秘术为报酬，很容易叫西德尼应下这件事，并且后者展现出不低的灵魂秘术修习天赋。
“还好当初哈迪斯大帝并没有让我签下保密契约。”
为免招祸，林安自是要西德尼签下保密契约的，随后她把西德尼原本的阿尔忒弥斯手环还给了西德尼。
这正是一石三鸟：
既消除小伙伴们身上可能潜在的隐患，又给西德尼重新被伙伴们接纳的机会，最后也用事情拖住了西德尼，不必林安再想办法解释为什么被丢下的事情——
“如果西德尼最后还是需要回到深蓝法神身边，那我只好再厚着脸皮去求那位冕下了~”
林安心里发出一声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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