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九 夏侯琼vs张烈

……

“吁……”

“咯哒哒……”

泥泞不堪的小道之上,夏侯琼策与马上疾驰狂奔,身后紧随着一支气喘吁吁,精疲力竭的数千部队。

当夏侯琼见到前方有一个冒着炊烟的村庄时,当即兴奋地大喊起来:“快,前面有一个庄园,兄弟们加把劲,我们到那儿再休息……”

“贼子休走~给我站住~”

这时,夏侯琼身后响起一阵炸雷震荡,回头望去,但见一队骑兵带着无尽杀气直扑自己而来,一下子引起夏侯琼麾下士兵一阵慌乱……

夏侯琼一见,脸颊微微抖动,随后大声对麾下士兵吼道:“莫慌,你们先进入庄园之内,我来断后,骑兵兄弟跟我来,驾~”

“唏律律……”

“驾……”

十二骑闻听夏侯琼命令,立刻拨转马身迎着张烈冲了上去。

“杀啊~咿呀呀~”

张烈一见夏侯琼扑来,发出一阵因激动而发颤的咆哮,挺着手中蛇矛,一马当先加速冲了过去。身后三十骑跟在张烈身后一字列开呈三列徐徐疾驰过去,由于是列阵匀速而行,马身逐渐和张烈越拉越远……

“噗呲……”

冲入敌阵霎时,张烈一矛扎进一名左侧流贼骑兵的胸膛,但见那骑兵胸前的甲叶瞬间崩裂,锋利的蛇刃破开他的肌肤,将他胸骨肺叶全数捅穿,带出一抹滚烫的滋液飞溅在炽热的空气之中……

“呀~”

张烈手中的长矛还未拔出,另一名流贼骑兵便举着马刀拍马赶来,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错身之际,马刀的锋芒冰冷的对准了张烈右侧腰躯……

“砰~”

“吁~”

随着一阵落地巨响,战马长啸嘶鸣一声,和马背上的骑兵一同重重策翻在地。夺命时刻,张烈右脚松开马镫,借助左策马镫用力一踩,在马背上直起身狠狠地踹向错身而过的马匹身上,化解了死亡危机……

“哈丫丫~”

“喀喇~”

张烈大吼一声,猛一用力抽出蛇矛,带出敌骑胸前激荡的瞬间,用力一甩矛杆,重重砸另一骑的脖颈之上,但闻一声骨骼碎裂轻鸣,那流贼顿时眼珠凸出眼眶,躯体一阵剧烈晃动,随后整个人策翻着脱离马背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至死他都瞪着双眼,满脸不可思议……

“狗官,纳命来~”

一瞬间连失三骑,夏侯琼气的是呲牙咧嘴,扬起手中铁尖枪猛夹胯下马腹,带着浓浓杀意向张烈扑了过来……

“来的好,吃俺一矛,呀啊~”

张烈见此,战意骤升,一矛划过一名流骑脸颊,而后不顾他死活,就向夏侯琼杀了过来……

“叮~”

“呲~”

“唏律律~”

枪矛交错,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刺荡的金属碰撞,迸发出点点火星飞溅,就连两人胯下的战马也承受不住这么激烈的震荡,齐齐发出一阵极为粗重的马鼻息响声。

“呀~”

“哈~”

“叮~”

“当~”

一招难分胜负,夏侯琼和张烈齐齐大吼一声,再次挥动各自手中枪矛厮杀了起来,转瞬间二人疾驰在马背之上已经交战了十余回合

“受死~”

激战中的张烈寻到一丝夏侯琼身上露出的破绽,然后猛地从马鞍上直起身,挺矛对准他的脸颊捅去……

“做梦~”

夏侯琼眼见那蛇矛尖端的“吐信”带着肃冷气息,在自己眼孔内越放越大,立刻大吼一声,横枪一挡……

“叮~~”

金属相撞,火星飞溅,刺激的轰鸣震的人耳膜一阵刺痛……

“嘶~”

夏侯琼挡下这致命一击后,忍不住轻吟一声,只觉自己手腕一片酸麻,双腿更是死死夹住马腹,稳住自己即将下坠的身形,同时暗道为何厮杀十几回合下来这么久,张烈的身形依旧这么稳?

这就是马镫和半月马鞍的优势,流贼虽然已经今非昔比,但所拥有的底蕴根本无法和精卫营相提并论……

“再来跟你张爷我大战三百回合!呀哈~”

张烈可不管夏侯琼此时的心情,是越战越勇,越杀越猛,手中蛇矛不断从各个角度刺向敌将,逼的夏侯琼只有招架躲闪的份,二十合过后,张烈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

“可恶,这家伙,真是可恼……”

夏侯琼身体向后一仰,避开侧面刺来的蛇矛后,随手挥枪格挡开张烈的攻势,立刻拉住马缰向前疾驰,张烈则是一步不离,紧追不舍,势要将夏侯琼挑落马下……

“怎么了?才几个回合就不行了?你之前的勇气呢?你张爷我还没杀过瘾呢,嘿~”

张烈用言语不断挑衅刺激着夏侯琼,同时手中蛇矛也没曾停下,不停点向他身上各处要害,把夏侯琼逼的是更加的狼狈不堪……

此刻,夏侯琼所带的骑兵已经全军覆没,剩余的骑兵被滚滚而过的骑阵金属掀落马下,这些流贼骑兵至死都没有带走哪怕一名官军骑兵的性命,就只剩下夏侯琼一人了……

“呜~~”

就在张烈一矛甩空之际,己方大阵立刻传来一阵犀利的号角声。

杀的兴起的张烈闻听这阵角号,心中顿时有些失落,只得留下一句:“直娘贼,今日算你命大,下次你张爷一定要在你身上捅几个血窟窿,驾~”

随后,张烈不再恋战,虚晃一矛后,拨转马身迅速脱离战场向带着自己骑兵向后阵快速退去了……

“呼~”

见张烈和他麾下三十骑退去,夏侯琼忍不住吐出一口浊气,扫视了一圈遍地战死的同伴,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之后擦了把额头细汗,向前方不远处庄园疾驰退去……

“军师,俺老张杀的正兴起呢,最多再四五合就能将那流贼主将挑落马下,你为何鸣令收兵啊?可惜了,功亏一篑!”

一回到军阵,张烈就将长矛往地上狠狠一戳,然后取下头上铁盔,擦了把汗,一脸不满地和许文静发起了牢骚。

许文静笑着说道:“张将军稍安勿躁,你部将士追击数日之久,想必也是十分疲惫,万一将流贼逼急与我军誓死抵抗,岂不是又要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么,好了,张将军先下去歇息,剩下的交由在下处理吧……”

“唉~”

张烈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抓起蛇矛就向后阵歇息去了。

等张烈离开后,许文静望向对面庄园的眼眸顿时一寒,然后手一挥,将张昭通招了过来。

张昭通一到,许文静便阴沉地对他说道:“怎么样,张将军,考虑清楚了么?”

“这,军师,当真要出此下策么?”张昭通面色十分的为难,身体甚至因为害怕而不停微微颤抖着。

许文静冷哼一声说道:“张将军,你可要想好了,想要最快速成为军督大人身边的心腹,被委以重用,就要拿出些异与常人的胆识来,

不然你堂堂一个旗团指挥使,麾下近一万五千多人难道要一辈子被孙承、楚子俊压过一头么?能不能有点志气?为自己将来博个好前程?”

“军师,可这要是被军督大人知道的话,那就不是前程问题了,恐怕末将这颗脑袋都要不保了啊……”张昭通颤声说道。

许文静眼神一敛,阴狠无比地望着张昭通,然后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不怕告诉你,军督大人未来是要荣登九五的霸主,身为一名帝王,尤其是开朝始祖,怎么可能会心慈手软之辈?手上注定会染满累累鲜血,只是他现在还年轻,有时候很多事不便自己出面,那就应该由我们这些未来从龙之臣来办,

现在我要把你在精卫营学到那套理论暂时全都忘记,仔细回想下你在幽州苏敬山麾下时干的那些勾当,然后马上运用到实践中来,为将来军督大人问鼎中原扫清阻碍,介时你还会在意今日所做这一切么?

史书上只会写一笔张昭通奇计平靖泰,而不会去追究你那肮脏的手段,至于军督大人那里,你放心吧,只要将伪昌在靖泰的根基毁去,他不但不会怪罪你,还会对你刮目相看委以重用,

凡事有明就有暗,而你张昭通就是暗中那一枚重要的棋子,再好好想想我的话吧,多为今后的前程好好打算打算……”

听完许文静的话,张昭通陷入沉思之中,一双眼眸不断瞄向流贼盘踞的庄园,但始终还是下不了决心。

没错,张昭通是想要富贵前程,他从来就没有掩饰过这种想法,但他也很珍惜自己的命,要是命都没了,那还谈什么富贵前程呢?

见张昭通迟迟没有下定决心,许文静语气稍缓,指了指那座庄园,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张将军啊,你换一个角度想想,流贼适才进入那座庄园可曾有遇到庄民抵抗?没有吧?这说明什么呢?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此处庄园的庄民皆与流贼一伙的,也就是说他们就是军督大人的敌人,

我精卫营可是明令,凡是阻挡我大军脚程步伐者,不管是老弱妇孺,还是胡奴孩童,皆以敌人论处,今日你若对这些人仁慈,来日这些人若反过来咬军督大人一口,那你可是罪孽深重啊……”

张昭通闻言,不再坚持,立刻对许文静拱手,面色坚定地说道:“末将明白了,多谢军师指点迷津!”

“这就对了……”许文静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找几百个麾下靠谱的兄弟,由你指挥冒充成流贼队伍四处烧杀抢掠,一定要将伪昌在靖泰获得的民心尽数转移到我军督大人这边来,记得越残忍越好,放心,军督大人那边我会亲自去跟他交代的,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做吧……”

“遵命……”

张昭通大声领命后,立刻退下去按许文静的指示去做了,而许文静望着远处庄园,登时脸上露出一丝残忍诡异的笑容……

“接下来,好戏就要开场了,嘿嘿嘿,怪就怪你们遇到我许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