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零 他们都死了!

……

“军督大人,现在似乎扯远了,眼下到底该先取五梁镇还是高阳城,你心中已经决定了么?”皇甫翟岔开话题平静地问道。

刘策笑着点点头:“跟皇甫先生一席话交谈下来,本军督自然明白该如何做了……”

皇甫翟闻言,继续默默地擦拭起手中铜镜:“既然军督大人已经决定了,那就尽快去做吧,早些让河源百姓解除多年战乱带来的痛苦,恢复到和平之中,能不拖就尽量别再拖了……”

“嗯……”

刘策轻吟了一声,声音虽不响亮,然而传入皇甫翟的耳中,却感觉是异常的坚定。

“军督大人~~”

就在这时,刘策身后传来了卫稷悠悠地呼喊之声,二人同时回头望去,但见远处有三道人影正策马疾驰向峡道口方向靠近……

“吁~”

来到刘策和皇甫翟站立的丘坡前,三人齐齐喝住胯下坐骑,翻身跃下马,向刘策走去。

而刘策和皇甫翟也顺着斜坡走下山丘来到三人跟前,未等开口,卫稷就一脸笑容的对刘策作揖说道:“军督大人,数日不见,可想死本王了,听焦护卫说您想见我,本王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说吧,找本王何事啊?”

刘策望着依旧一脸福相的卫稷,也是微不可察地摇摇头,开口说道:“王爷,本军督想找你来此是想跟你商议一下,看你能不能帮本王一个小忙……”

卫稷笑道:“军督大人,瞧您这话说的,太见外了,咱俩什么关系?有话就直说呗,只要能帮的上忙的,本王一定鼎力相助,决不推脱……”

“嗯……”

刘策轻吟一声,刚要开口,就见到焦络身旁站着一位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将领,虽然他脸上有受刑留下的斑斑伤痕,然而却依然十分的英气逼人。

稍一思索,刘策就知道眼前这位年轻将领的身份了,与是和声问道:“这位想必就是雷霆军副将,大周殿司太尉孟固之子,孟珙吧?”

孟珙闻言,立马单膝跪地,拱手大声对刘策说道:“末将孟珙,见过军督大人!”

在孟珙见到刘策那一霎,他也是吃了一惊,万没想到刘策果然如同传闻中那般年轻,试问这么一个年轻的将领,居然在军事上有如此可怕的造诣,怎能不让他心中佩服?

“孟珙……”

望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孟珙,刘策心中是不住感慨,暗道怎会有这么巧的事,此人也叫孟珙,跟前世所知的一位名将同名同姓。

刘策原本世界中的孟珙,是南宋抗金抗蒙名将,尤其是宋蒙开战期间,他独立承担起南宋三分之二以上的防御阵线,他布置的长江防线固若金汤,足足抵挡了蒙古铁骑近半个世纪,被后世称之为冷兵器时代的“机动防御大师”,甚至《射雕英雄传》中的郭靖原型都可能是按孟珙创作的。

不知眼前的孟珙可否跟自己前世中的孟珙同样杰出?刘策不得而知,之所以将他召来完全是因为好奇,想见见此孟珙是否跟自己所知的孟珙有何相似之处……

良久,刘策上前一步,对他说道:“起来吧,我军中不兴跪礼,更何况本军督也是雷霆军出身,你我也有同袍情谊,将你找来,也想问你一些关于流贼的情报,好让本军督做出下一步的部署……”

“多谢军督大人……”孟珙闻言谢过,随即起身立在一旁。

刘策微颌双眼,又仔细打量了一阵孟珙,然后跟卫稷说道:“王爷,本军督打算前去攻打五梁镇要塞,想要委屈王爷与本军督同行。”

卫稷闻言,顿时心中一颤,立马小心翼翼地问道:“军督大人,您这是何意?五梁镇城墙坚固,可不好打啊,何况本王又不知兵,带上本王岂不是给您添乱么……”

刘策笑着说道:“所以本军督想请王爷帮个忙,具体如下这般这般……”

当刘策将自己的计策告诉给卫稷后,卫稷头连忙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这太危险了,更何况本王可是监军,若本王不在军中,如何监管军中将士的律法呢?岂不是失职,要乱套了么?不成不成,绝对不成……”

刘策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淡淡地说道:“事成之后,本军督答应在塞外划分一片牧场外加五千亩地,让您和您家人享尽富贵荣华……”

卫稷闻言,依旧摇着头义正言辞地回绝道:“不行不行,本王不是那种贪恋钱财的人,军督大人休要想用这种手段收买本王……”

刘策又道:“两片牧场,八千良田……”

卫稷断然拒绝道:“军督大人休要说笑了,本王两袖清风,视钱财如粪土……”

刘策道:“一万良田……”

卫稷头颅高仰:“休要用这种世俗眼光看待本王,本王心中浩气长存,誓死不从!”

刘策望着卫稷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两万亩吧,不行就算了……”

卫稷闻言忙道:“永安城内得再备一座豪宅,不然这事休要再谈!”

“成交!”

“痛快!”

就这样,卫稷在刘策糖衣炮弹的轰炸下,丢掉了自己的“原则”,彻底跟刘策一起“同流合污”、“狼狈为奸”……

这一幕让孟珙惊的差点下巴都快掉下来,观卫稷跟刘策的态度,远比他跟卫怏要亲热的多,实在令他匪夷所思……

计议商定后,卫稷又对刘策说道:“差点给忘了,军督大人,我那不成器的皇叔吵着想要见你,他言要不能见你一面,简直是茶不思饭不想啊,不如您给本王一点薄面,去见见他?”

“卫怏?”刘策沉吟一声,“罢了,正好回去要准备些出征事宜,路上说吧……”

话毕,刘策一扬身后披风率先走下坡去,皇甫翟等人也随后跟上来到自己坐骑前翻身上马向湄河镇方向疾驰而去。

……

湄河镇,议事厅内……

“嗝~”

韦巅舒服的打了个饱嗝,望着桌前空空如也的盘子,心满意足的端坐在一把靠背椅上,顺手从怀中摸出一根牙签,毫无遮掩的开始剔牙。

而坐在酒席主桌上的卫怏,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与民同乐”,他看着韦巅一言不发的将桌上食物吃的渣都不剩,那狼吞虎咽的吃相令他脸颊是不停的抽搐。

虽然卫怏身为一军主帅,也时常与麾下将士一同进餐见惯了失礼场面,但是像韦巅这样饿死鬼投胎的吃相他这是生平仅见,真是让他无法接受,只觉的头皮一阵发麻,是一刻都待不去。

“哼……”

卫怏实在忍受不了屋内的气氛,冷哼一声起身要向屋外走去,结果还未到大门口,耳边就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吼声。

“你上哪儿去!”

卫怏回头望了一眼韦巅,没好气的说道:“本王想出去透透气……”

“透个什么气!”韦巅大骂一声,然后指着一间窗台对他说道,“窗户就在那边儿,自个儿到那儿喘气去儿……”

“匹夫真是无礼!”卫怏顿时也怒了,“本王去解个手不行么?”

韦巅又指了指酒桌后的屏风,对卫怏没好气地说道:“夜壶尿桶都在后面,你要解手就在那里解决吧,对了厕筹也有,想拉屎也行!反正都是男人,你害什么臊?跟个娘们儿似的!”

“简直岂有此理!”卫怏再也忍受不了韦巅的态度,顿时暴喝出声,“本王现在难道还是阶下囚么?连出去走走的权力都没有?”

韦巅闻言,脸色顿时一拉,对卫怏阴冷地说道:“大呼小叫的,你想死是不是?阶下囚?要不是军督大人救你,你他娘现在还在流贼窝里受苦呢!不知道感恩戴德,居然在这里摆出一副欠收拾的模样,你当这里是你家呢?

老子最烦你们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庆幸碰到的军督大人救你,要换老子不但不会救你,见到你时就会直接将你撕成两半,省得看着心烦!”

“你,你……”卫怏被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韦巅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万万没想到刘策麾下一名区区护卫居然会如此大逆不道,敢对自己这堂堂大周皇室族亲出口不逊,恶语相向,观韦巅这模样神情,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意思。

“你什么你?别拿你的狗爪指着老子,再指信不信老子将他全扳断了?”韦巅目露凶光,冲卫怏恶狠狠地说道。

“在吵什么?”

就在卫怏和韦巅对峙之际,刘策的声音沉稳有力的在议事厅门外响起,韦巅闻听刘策声音,立马起身站在一旁待命,姿态也温顺了不少。

卫怏抬眼望去,只见一袭骄艳军戎映入眼帘,再看他五官之时,顿时有些错愕。

这人就是刘策错不了,他亲眼见过,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卫怏记得十分清楚。只不过三年时间,刘策的模样却也改变了不少,尤其那一头黑白交错的发缕,以及坚毅沉稳的面容,与当年相比,更多了一股不可言喻的气势。

刘策一进屋,首先瞪了韦巅一眼,然后径直来到卫怏面前说道:“军长,你找本军督所谓何事?”

卫怏顿了顿,努力压抑下刘策带给自己的气势,开口说道:“刘策,本军长命你速速调拨兵马,趁现在流贼匪首被擒之际,高阳城内又群龙无首,一举发兵收复高阳城!”

刘策闻言,虎眸微颌,随即沉声说道:“卫军长,本军督想问你一句,精卫营是你的部队?可以听任你调遣?怎么调兵,什么时候进攻,都由本军督说了算!”

“你……”

卫怏怔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想了想又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将属于本军长的雷霆军旧部交还与我。”

“做不到!”刘策断然拒绝道。

“刘策!”卫怏大吼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雷霆军是皇家军队,难道你想霸占觊觎不成?本王命令你立刻将他们交还给本军长!”

刘策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一字一句对卫怏说道:“迟了!雷霆军一万两千将士,如今已经在与流贼决战之中全部阵亡,一个都没活下!军长,回朝之后,记得要多为他们讨些抚恤!莫要寒了他们家属的心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