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杀人灭口
回去的路上,常甲风一路沉默不语。
朱雀问道:“不知常兄和伏缨关系如何?”
常甲风说道:“伏缨?哪个伏缨?”
朱雀说道:“自然是红缨公子,那个伏缨了,难道常兄不认识他吗?”
常甲风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此人是谁?朱兄为何提起此人?”
朱雀心中糊涂,常满丁曾说过,他亲眼看到常甲风和伏缨一起说话,并留下了那块包裹珠宝的破布,他们兄弟二人到底是谁在说谎呢?
朱雀尴尬地一笑说道:“这人是……不提他也罢,衙门那些差役问了什么话?可曾提到过密室中那些尸骸一事?”
常甲风说道:“没有,他们只是简单地问了问镖银的事,记录了常家的人口姓名,便也没有别的了。”
朱雀捉摸不透李觅踪的行事,难道真的只是例行公事?此后他和常甲风两人再无别的话好说,就这么相对无言地坐在马车里,气氛非常尴尬,幸而两人很快回到了常家。
到了常家后,朱雀先不去找常满丁问那常甲风和伏缨在一起之事是真是假,而是先去找常丁风。
常丁风人又不在,据下人所说,自从朱雀和常甲风两人去了衙门以后,他就出门了。
朱雀猜他又去找公孙如是了,既然常丁风不在,他只好先去找常满丁。常满丁正在书房鼓捣什么,朱雀来到他的院子,也没有知会他,常满丁见是朱雀,问道:“你没跟那些鹰爪孙说什么吧?”鹰爪孙指的就是李觅踪。
朱雀呸了一声,说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问你,你那天告诉我,你曾看到你大哥和伏缨在一块,我今日问他,他却说根本不认得伏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满丁说道:“是么?也许是我看错了。”
朱雀生气地问道:“你是诚心的了?为何要这样说?还有,你说的那块破布呢?”
常满丁说道:“你问了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那块破布自然扔了,我要那破布做什么?”
朱雀怒气反笑,说道:“行,行,枉自我将你当做朋友,你却把我当做傻子来看。”
常满丁转过身来,朱雀才看到他手里拿的是一个方盒子,盒子上有一个孔,不知是什么东西。常满丁说道:“你别生气,听我慢慢跟你说。你猜猜看,这个是什么?”他提着手里的方盒子问道。
朱雀没好气地回答:“我哪里知道你拿玩意是什么东西?”
常满丁说道:“看来,你真的气得不行,连脑子都气坏了,这个是休字门后面的机关,我让人拆下来的。”
朱雀被他的话吸引,一时忘了质问他,他问道:“你拆这个干什么?不就是一个能射出铁箭的机关么?”
常满丁摇了摇头,说道:“我一直奇怪,为何会有人在门后做这个机关,让我差点为之丧命,我自然要好好研究,果然不出我的预料。”
朱雀问道:“你的预料?你预料了什么?”
常满丁说道:“我问你,能够做出这机关的,江湖上有多少人?”
朱雀说道:“多了去了,只要是个打铁的,又有图纸的话,都能做出来。”
常满丁说道:“打铁的做不出来,做出来的也白搭。这东西放在地下几十年,好像昨日才埋下的机关,没有一丝锈迹,能够做出这个机关的只有一家,但他不是打铁的。”
朱雀脱口而出:“你说的是关中的巧匠胡不工?有传言说他跟已经仙去的机关高手鲁妙子学过手艺,所以他们做出来的机关巧器被人竞相收购,不过,你怎么知道这是胡不工做出来的?”
常满丁说道:“所以我猜拆开它看看,你看这里。”
朱雀按照他指点的地方看去,有一个胡字。常满丁接着说道:“我家里有几件胡不工做出来的东西,他在器物上刻上的这个胡字,在右边的月字上都多刻了一横。这个胡字也是如此。”
朱雀仔细一看,果然如此,这个胡字是错的,其中的月字里面本来应该有两横的,现在多出一横,若非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朱雀问道:“是他家的又如何?有什么关系?”
常满丁说道:这就说明,我家老爷子所说的,这个房子是我爷爷七十年前从一位大将军手里买下来的事情,都是假的,因为当时我爷爷在买房时,胡不工那时候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暗器?
朱雀恍然,如果这个机关是后来做出来的,那么,就说明,那个密室很有可能也是后来才挖的,听说胡不工今年已近八十岁高龄,这种暗器制作如此精巧,应当是他巅峰时期的作品,也就是他四十岁之后的作品,那么也就是三四十年前,自然跟常满丁的爷爷七十年前买下这座宅子没有关系了。
常满丁接着他的推断:“我爷爷年轻时也在绿林做过案,虽然没有在作案的时候杀过人,可是后来害得几家镖局关门大吉,也算是伤天害理,后来我那位常岐伯叔叔死后,他才收的手。”
朱雀点了点头,这一点常岐山老爷子自己也说过,密室中的东西不是常凤鸣从正途得来的。想到这里,朱雀心中灵光一闪,说道:“我知道了,这密室是尊祖父常凤鸣所建,很有可能是杀了公孙一家之后,为自己建的逃生密道。”
常满丁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建的这个密室里,既有杀人的机关,又可以作为他存储赃物的密室,埋藏尸体的地方,更重要的是,万一他的事情暴露,他还有逃生的余地。所以他才根本没有依照奇门遁甲上面的字而做相应的功能,上面的字,都是惑人耳目的。”
朱雀说道:“即使知道了这些,又如何?反正尊祖父已经去世,他的过去,都不应再被人惩处,你说过尊祖父常做善事,名声还不错,咱们又何必深究到底呢?”
常满丁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追究这些,而是我猜,放在那密室中的珍珠宝贝,很有可能都是公孙家的东西,而非他们曾经抢夺的镖局所押的镖。”
朱雀问道:“有什么证据?”
常满丁说道:“都是推测的,这里的东西,都不是一般镖局所押送的东西,据你所说,都是古董字画,珍珠宝贝,我猜都是公孙家放高利贷时的抵押之物。”
朱雀夸赞道:“这种推测很合理,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这样。偿若真是这样的话……”
常满丁接下来说道:“你也想到了?偿若真是这样的话,公孙如是和我四哥之间,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他或者不是为了寻仇,而是为了取走这些东西。”
朱雀说道:“如此,你四哥可能就会有危险了。因为东西虽然是西门竹所劫走,谁能说的清楚,西门竹和公孙如是不是想勾搭的呢?不过,你这个推测还有漏洞,因为你四哥不在乎这些东西,他不是说过,将这些东西作为公孙如云的嫁妆吗?公孙如是既然知道,何用这么麻烦?”
常满丁说道:“那就是公孙如是不知道,我四哥也许只是这么想过,他这样告诉了我们,却不一定告诉了他的相好。”
朱雀说道:“既然如此,咱们立刻去找你四哥,那最后一个问题恐怕也就会得到解释。”
常满丁问道:“什么最后一个问题?”
朱雀说道:“到底是谁抢走了六家镖局所押的镖,然后又放回密室,栽赃陷害你们的呢?”
两人一起来到那间破庙的时候,只找到了常丁风的尸体,公孙如是和公孙如云都不见了踪影。常满丁抱着常丁风的尸体放声大哭,说道:朱雀说我是傻子,我就是个傻子啊,偿若我早能想到这点,四哥你也不会被那公孙如是害了。
朱雀劝他:“就算你知道,告诉了你四哥,他也不一定会相信,咱们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两人围着破庙查探,最后在破庙以北的草丛中,又发现了西门竹和公孙如云的尸体。
这个发现,把两人先前的猜测都推翻了,难道凶手不是公孙如是,而是另有其人?
常满丁心伤常丁风之死,也糊涂了,想不通此点,就在这时,西门竹的尸体似乎动了一下,朱雀将他扶起,一看他尚有一丝气息,立刻将内力输入西门竹的体内。西门竹得他内力之助,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见到是朱雀和常满丁二人,脸上露出夹杂着尴尬,不甘,愤恨等神情。
朱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下的手?”
西门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还能有谁?就是……就是那公孙如是,他……他骗了我,将那些珠宝字画……全都拿走不说,还对我……小云下了毒手……”
常满丁问道:“小云?你是说公孙如云?她不是公孙如是的妹妹吗?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妹妹下毒手?”
西门竹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说道:“小云是……是他雇来的妓女,公孙如是……根本……根本没有妹妹!”
朱雀和常满丁两人你眼望我眼,两人都对常丁风感到悲哀,原来,公孙如是果然在骗他。
朱雀问道:“那,那几家镖局,是你去干的,还是他干的?”
西门竹说道:“是我……可是……我也是因为他,想嫁祸常家,所以让我这么……”
话没说完,西门竹的头一歪,人就此死去。朱雀再向他体内输送内力,也已经毫无反应。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朱雀和常满丁两人也能猜了个大概。公孙如是不知如何勾搭上了常家老四常丁风,然后又从妓院里请了一名妓女小云,说是自己的妹妹,然后嫁给常满丁,这样做既能取得常丁风的信任,又能让小云打听密室中的秘密。
后来他又结识了西门竹,并商量好,让西门竹去劫夺镖银,然后栽赃于常家,作为报酬,自然就是那些珠宝字画了。
不过为何西门竹能够劫夺镖银而不要,偏偏要看上公孙如是的珠宝呢?是因为镖银太烫手了,又太多人去追查镖银的下落,所以他们只是用来栽赃常家,而常家密室中的宝贝可不一样,丢了以后,常家甚至不会报官。因为那些东西,也是赃物,常家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查探此案的李觅踪高明异常,竟一眼看出这是栽赃。
公孙如是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而此刻自己已经查到了举报人这边,公孙如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恶,不惜连下杀手,杀人灭口。
到底这个公孙如是到底是不是公孙胜的儿子,还是有人假扮的,朱雀和常满丁心里还存着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