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臭味相投
这些不认识的,身旁也都携带者奇形病人兵刃,但看这些人的外貌,那都是不好招惹之徒,但通过朱雀认识的那些人来看,他反而放下心来。
这些人不过是江湖上的二流好手,比之三流之徒好些,又算不得一流好手,这些人能够收到聂青桐的高看,说明他并没有笼络到多大的实力。
喝道半酣处,这些人谈起正事来。
蒋庖丁对聂青桐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聂帮主,以我们这些人的实力,对付六盘寨那都是大材小用了,聂帮主还这么慎重,未免让人觉得……”
聂青桐问道:“觉得什么?”
蒋庖丁咧嘴一笑道:“让人觉得不够爽快,更何况无头帮昨日被人家杀了十多人,这个仇不报,那六盘寨的人还不要蹬鼻子上脸?”
聂青桐道:“不是我不想去将他们连根拔起,而是,唉,以他们的实力,咱们未必有十足的把握,蒋兄是个痛快人,也需知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
蒋庖丁道:“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费千鹤费兄上个月去打探过六盘寨,见过他们的什么破刀法,不过是三流水准,咱们还担心什么?”
聂青桐道:“这些人我自然不担心,但是六盘寨里有叶不凡此人在,他的暗器功夫,我始终没有能接下的把握,我想诸位也都没有接下来的可能,只他一个人,就抵得上咱们一群好手,不解决他,谈什么消灭六盘寨都是空谈。”
费千鹤道:“我听人说过,叶不凡只是暗器毒辣,其他功夫却是平平,偿若咱们能穿上一身护甲,和他相斗时只要护住头脸,未必对付不了他。”
杨无敌道:“费兄说得不错,何用什么护甲?只要身上穿着厚牛皮制作的护身衣就足以抵御他的暗器,只要一时不死,冲到他跟前,他就束手无策了,何况咱们这么多人对付他一个,他又非哪吒,有三头六臂,咱们围将上去将他乱刀砍死,再对付其他人不久势如破竹了么?”
一名老者的声音冷冷地说道:“要是这么容易做到的,哪还会等到现在?那叶不凡的暗器神乎其神,只要头脸有一点空隙,他就有机可乘,怎会等到咱们冲到他跟前?而且他虽然其他武功平平,但他轻功不错,一旦他见势头不对,撒腿跑起来,你们也未必追得上。况且,眼下计算有对付他的把握,六盘寨那里形势又有了变化。”
蒋庖丁问道:“什么变化?”
朱雀听出这名老者的声音就是聂青桐的老仆项伯,他说道:“我们昨日死的十多人,除了被叶不凡暗器所伤的人外,其他大部分都是被朱雀所杀,我们不知道那马车上的妇孺就是他的家眷,在我们和他媳妇打斗时,他连杀我们十多人,冲到马车旁,听闻朱雀向来不喜杀人,但在他家人受到威胁的时候,他杀起人来比别人更无情,如今朱雀就在六盘寨,你们有这个胆量过去对付他吗?”
听到项伯的话,一桌子的人都说不出话来,这些人中朱雀认识的,他们自然也认识朱雀,这自然不用说,那些朱雀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朱雀的人,至少听说过朱雀的名头,以他们的身份,想要和朱雀作对,他们自然想都不敢想。
一桌人沉默起来。
蒋庖丁有些不服气,他说道:“照你这么说,咱们也不要去对付六盘寨了,他们找了这样一个大靠山,我承认我们不是他的对手,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不成?”
聂青桐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们无头帮也不是被吓大的,那个什么朱雀虽然厉害,可是他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六盘寨不走了?我听人说朱雀从不主动招惹别人,昨天两个瞎了眼的弟子企图抢夺他的猎物,他杀了我们十几个人,这事就算暂时搁下了,他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找我们的麻烦,只要咱们耐心等待,等到他离开六盘寨,咱们再动手,这样才不至于反受其害,费兄,你说是不是?”
被聂青桐称为费兄的,就是费千鹤,此人外号辣手潘安,相貌自然十分俊美,他听到聂青桐这么问他,眼神中闪过奇异的色彩,他点了点头,盯着聂青桐道:“不错,聂帮主说得有理,咱们此刻只要做好防范,等到朱雀走了再动手,像朱雀这种人,咱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
其他人说到这里,似乎因为朱雀的到来而失去了刚才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怏怏地继续喝酒,气氛也不如刚才那么激烈了。
对无头帮如何对付六盘寨有了初步的了解后,朱雀开始在聂青桐的几间房子周围搜索起来,既然不用担心他们即刻出头和六盘寨火并,朱雀暂时也不需为六盘寨的人操心,他现在最想要找出来的,就是聂青桐这里到底有没有那个什么储藏人头的地窖。
然而在这山谷中,想要找一个地窖出来,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再加上这种用来盛放罪恶的地方,就算有,也应当十分隐秘,不会这么轻易被人发觉。
朱雀前后找了一圈,却一无所获,他心中暗叹,这种事还是伏缨比较在行,只可惜他现在不在这里,自己一个门外汉,简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不知道是否因为提到朱雀,打消了这些人吃酒的兴致,平时这些人吃酒都要闹到半夜,这次却草草结束,聂青桐走出屋子,目送这些绿林中人回自己的屋子休息去。
聂青桐送走了绝大多数人,却立下了费千鹤。
项伯跟在两人身后,霍青桐带着费千鹤来到他的寝房,然后让项伯去烧些茶水送来。
朱雀见两人一起回了屋,他心道,这费千鹤号称辣手潘安,下手毒辣,和聂青桐这种喜欢杀人割头的行径相仿佛,两人在一起说话,说不定会透露出储藏人头的窖口所在。
为了防止被两人发觉,朱雀绕到聂青桐寝房后面的花木从中,然后再悄悄靠近他们的屋后。
来到屋后,朱雀功聚双耳,仔细倾听房中动静。
费千鹤的声音传来:“聂帮主,这么晚了,你喊我来……”
聂青桐道:“这里又没有别人,费兄又何必一本正经的呢?我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何必耍我?”
费千鹤呵呵干笑了两下,然后对聂青桐道:“唉,来到你们无头帮,你毕竟是主人,我是客人,客随主便,我听你安排就是。”
聂青桐道:“你别话说得这么生疏,你想要做这里的主人也不是做不到,只要你我在一起,别人自然心知肚明,我也会安排上下,让他们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你,我只要你对我好……”
朱雀在屋后听得一阵恶心,原来这聂青桐和费千鹤两人有龙阳之好,而且显然这也不是他们头一次在一起,听得出来,这费千鹤并非真心对聂青桐,而且对无头帮的势力颇有觊觎之心,所以对聂青桐不免有些若即若离地吊着他。
费千鹤道:“我看惯了人性,在中原我下手狠辣,大家都称我辣手潘安,你可知道那是为何?”
聂青桐道:“我知道,你是想用这种形象和人保持距离。”
费千鹤道:“我从小就相貌俊美,这一点我也清楚,很多和我关系亲密的人,都对我的身子有想法,甚至是我最好的朋友,也……唉,我把他当成兄弟,他却把我看成他的面首,他传我武功,对我关怀无微不至,可是我却看清楚了他的心,等他在我身上发泄了兽欲后,我就将他宰了,还将他的头给割下来,我是恨,恨他这么对我。”
聂青桐叹道:“我能理解你。”
费千鹤道:“你不懂,你生下来就是无头帮的帮主之子,长大又是帮众敬重的帮主,怎会明白我的想法?”
聂青桐道:“我虽然受到这么多人的尊重,可是这些人之所以这么看待我,还不都是因为我这个帮主身份?还不是因为我是聂人启的儿子?偿若我不是他的儿子,而是马厩中李老头的儿子,这身份自然也就千差万别,大家敬重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这个身份而已,所以别看我是众星捧月般,其实我心中十分孤独,十分寂寞,在这一点上,我和费兄当时同病相怜。”
费千鹤道:“你说得不错,我天生相貌英俊,所以走到哪里都受人待见,和你天生为帮主之子,所以受人尊敬一样,偿若我相貌丑陋,那些刻意结交我的人,恐怕连正眼都不会看我一眼,聂帮主,你我又是不同的,我流落江湖,非要下手狠辣,才能打消那些企图亲近我的人,而你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只需一声令下,就有人为你办好,咱们始终还是不同的。”
聂青桐道:“你杀人是为了让人怕你,难道就没有发泄心中愤恨之意么?我也杀人,我心中痛苦,看不得那些人没心没肺地开心,所以我将他们的头割下来,看看他们凝固在脸上的惊恐和痛苦,我心中就能感到一丝宁静。”
费千鹤讶然:“你也杀人?”
聂青桐笑道:“所以我说咱们是一类人,费兄,外面那些人吃酒时何其粗鲁,唯有你文质彬彬的,你和他们都不同。”
费千鹤忽然说道:“聂帮主你……偿若项伯送来茶水,看到咱们这样……恐怕不好。”
聂青桐道:“项伯从小服侍我,又岂能不知道我的心意,他知道我留下你的意思,也知道我让他去烧茶水,不过是支开他的托辞,你放心,这里只有咱们两人,不会有旁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