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蹊跷楼船
朱重阳道:“你想得十分周到,就照你说得去做吧,你看这些暗器是否当年胡不工做出的机括发射出来的?”
叶乘风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胡不工大师做出的机括暗器都不会淬毒,但能够一举发射三十多枚暗器的,似乎也只有他能做出来,似乎像是他的作品,又似乎不是。”
朱重阳想起今日遇到的机括暗器,一是被暗器杀死的田逢春,一是李东阳因为暗器而殴打嘉鱼县徐记兵器铺的徐天长,直至今日遇到的这些淬毒牛毛针,他得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结论,他说道:“这么说来,这暗器当是胡不工大师的杰作,这些牛毛针之所以淬毒,则是后人所为。”
叶乘风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
朱重阳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更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些机括暗器不是胡不工亲手所制,而是他制作暗器的图纸之类的流落在外,被人因此制作出来。”
叶乘风愕然道:“这……这根伏大哥以及那李东阳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
朱重阳道:“我也不知道,但这几件事之中,定然有着一定的关联,对了,你刚才喊我出去,可是有什么发现?”
叶乘风将从江中打捞上来的那截断了的剑鞘递给他,并告诉了他剑鞘发现处的古怪。
朱重阳来到船尾处,看着那枚钉在船舷上的铁楔子,他说道:“你看,这铁楔子已经锈迹斑斑,船舷上也带着锈迹,这说明铁楔子并非今日才钉上去的,可能是以前的船家捕鱼时用来固定渔网的,但这跟绳索应是今日系上去的,依我看,这跟绳索极有可能是伏隐匆忙之间给咱们留下来的提示。”
叶乘风道:“偿若这是伏大哥留下来的提示,他为何又会将这截剑鞘扔入江中呢?难道还怕咱们发现不成?”
朱重阳摇了摇头:“当时的情况咱们也不清楚,也许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将剑鞘放好而落入江中……”
叶乘风还是觉得不太合理,他说道:“以伏大哥的心细,再加上这么长的绳索,以小弟来看,他应是故意将剑鞘抛入江中的,这样一来,若不是咱们仔细搜索,必然难以发现,以我看,伏大哥应是怕敌人见到这截剑鞘,所以耍了点小心机,照这样看,伏大哥定然担心他留下这条线索后,除了咱们外,还有别人会来查看,只不过他料定即使有敌人来查看,也不会太过仔细,多半会忽略掉这一点。”
朱重阳点了点头,他接过剑鞘,仔细看上面的缺口,缺口整齐平滑,看得出是被一把锋利的剑一剑斩断的。
而伏隐的流萤剑岂非正是这么一把锋利的剑?
但为何他削断的是剑鞘而非对付的剑刃呢?
伏隐道:“这剑鞘会是谁的呢?”
朱重阳道:“咱们将李东阳掳来时,他身上似乎就带着一把剑鞘。”
叶乘风跟着想起来,他们在飘香楼掳走李东阳之前,李东阳曾拔剑出鞘,企图和他们拼命,后来那把剑遗落在了飘香酒楼,他们将李东阳带走时,李东阳腰袢似乎还悬挂着一把空的剑鞘。
想到这里,叶乘风问道:“难道这剑鞘是李东阳的?那么伏大哥为何要向他出手?”
朱重阳翻来覆去地仔细看了一遍剑鞘,他说道:“有许多宝剑,剑鞘看起来和寻常剑鞘也没什么区别,这截断剑鞘实在是太普通了,看不出是谁的剑,我想咱们虽然对李东阳的剑鞘没有什么印象,李东阳的父亲李秋蝉定然认得出,咱们让他来瞧瞧。”
叶乘风问道:“那暗器的事要不要跟他说?”
朱重阳摇了摇头:“暗器的事就先别跟他说了,他现在心中正对李东阳的行踪忧心忡忡,咱们提起暗器的事,只怕他更觉得李东阳已经遇害了,徒生枝节。”
叶乘风点头答应。
朱重阳让他将那些淬毒牛毛针包好,回头在岸上找个地方掩埋,随后两人从船上回到岸上。
岸上燕北寒站在一旁,李秋蝉则一副望穿秋水的样子,看到两人从船上下来,连忙赶过来问道:“朱大侠,叶大侠,两位在船上待了这么久,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叶乘风走在一旁,去埋那些淬毒牛毛针去了,朱重阳将断了的剑鞘递给李秋蝉道:“你来看看,这剑鞘可是令郎身上佩戴的剑鞘?”
李秋蝉接过来一看,一眼便认了出来:“不错!这正是犬子随身携带的剑鞘……可是,可是这剑鞘怎么断了?”
朱重阳知道他又因此想到李东阳是不是已经被连人带剑鞘一起被斩为两截,他连忙解释道:“李掌门请看,这剑鞘上并无血迹,说明剑鞘是被单独削断的,李掌门且莫多想。”
其实这截剑鞘乃是从江中捞起来的,就算剑鞘上有血迹,也早就会被江水冲刷干净,朱重阳这么说,只不过是安慰一下李秋蝉而已。
果然,李秋蝉听到朱重阳的话,心中踏实了些,但他的担心毕竟不能尽去,他说道:“朱大侠认为小儿会遇到什么事?为何他的剑鞘会被削断?”
这一点朱重阳也想不通。
就在他和燕北寒以及叶乘风三人早上去八卦门李府的这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他所能知道的,只有两人不见了,船舱内有一滩血迹,船舱中的一块木板上有机括暗器发射出来的淬毒牛毛针三十六枚,以及坠入江中的这把断了的剑鞘。
想要通过这些东西来推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似乎根本就没有可能,因为这几件东西难以串联出一件变故,简直可说是风马牛不相及。
在朱重阳的推断中,伏隐和李东阳正在船舱中等候朱重阳等人的消息时,忽然遇到有人偷袭,在江面上能够偷袭他们的,多半是路过的船只,因为只有和他们的渔船交错而过,偷袭伏隐等人才有下手之机。
也就是说,伏隐正在船舱中看守着李东阳,忽然有一艘船从他们身旁经过,船上的人忽然用机括暗器对付伏隐,伏隐随手拿起一块木板,将暗器挡住。
之后偷袭他们的人准备继续出售,因为伏隐已经有所准备,又或者因为那机括暗器射完淬毒牛毛针后,一时无法再次发射,而这些人的目标又是对付李东阳,所以敌人继续向李东阳出手,甚至打算将李东阳掳走,伏隐抽出流萤剑冲上去准备抢回李东阳,对方将李东阳当成盾牌,伏隐一剑将李东阳的剑鞘劈断后又果断收手。
对方和伏隐所在的渔船交错而过,这时对方也将李东阳掳到了他们船上,伏隐顿时跳向对方的船只,对方的船只跟驶离,双方继续在对方的船只上打斗,伏隐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将李东阳夺回来。
但是这种推断无法解释船舱中的血迹何来,而且也解释不了伏隐怎么会有功夫将绳索系在船舷上,又将剑鞘绑好丢入江中。
看来偿若不是找到伏隐或者李东阳,谁都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朱重阳对李秋蝉说道:“我也想不通为何令郎的剑鞘会被削断,又是被谁削断的,依我看,咱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打听令郎和伏隐的下落,只要找到他们中的一人,就会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又去了什么地方。”
李秋蝉此时心如死灰,他甚至做好了李东阳已经被杀的心理准备,他点了点头,木然地说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没过多久,在附近打听的八卦门弟子们陆续前来禀告,岸边等待装卸货物或者等候客人乘船的船只,在早上的时候果然有所发现,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打斗之事,而是有一艘楼船从这里经过,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李秋蝉问道:“什么楼船?”
一名弟子说道:“据我们打听所知,有些见识的人都说,那种楼船是在海上航行的,大江江面狭窄,有的地方江水又浅,并不适合那种楼船经过,因为罕见,所以他们记得十分清楚,楼船十分豪华,船中隐隐传来丝竹之音,船舷上还站着几名风姿妖娆的女子……”
李秋蝉听到这名弟子描述的如此细腻,似乎有些神驰向往,他沉着脸道:“谁让你打听这些事了?朱大侠让你们打听这艘渔船上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们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打听出来么?”
这几名弟子先是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一起摇了摇头。
李秋蝉大怒,正要呵斥这些弟子,朱重阳却拦住了他,转而询问这些弟子:“这些人可说了楼船出现的时辰,以及船行时可曾在江上停留过?”
听到朱重阳的问话,李秋蝉只好先将自己心中的怒气给憋了回去。
一名八卦门的弟子说道:“这个我们问过,楼船经过时大约是在巳时,船行很慢,却并没有听下来,楼船是由西往东顺流而去的,这艘楼船一出现,就吸引了江上岸上所有人的注意,所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渔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秋蝉喃喃地说道:“这楼船的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蓄意为之?”
朱重阳道:“偿若他们是为了吸引在场之人的注意力,那么他们花费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但是差不多能够确定,令郎和伏隐两人失踪时,也就在巳时前后。”
此后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八卦门的弟子回来禀告,他们打听到的消息也都和这艘楼船有关,至于伏隐和李东阳所在的那条渔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