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阶下囚的待遇

岛国,桥本家族。

桥本隆一猛地将手中电报撕碎,然后一脚踹翻面前的茶几,怒气冲冲的盯视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喝道。

“八嘎!武田半藏,你现在满意了?桥本隆泰被楚牧峰亲自抓获,落入力行社的手中,你觉得他还有脱身的可能吗?”

“你是我们桥本家族的合作者,你应该清楚本隆泰掌握着多少重要情报吧?他被抓是我们家族的重大损失!”

“这一切原本是能避免,都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你是我们桥本家族的罪人!”

“罪人?”

已经安全回国的武田半藏听到这话,无所谓地挑了挑眉角,看向桥本隆一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屑。

“桥本君,刺杀楚牧峰的事不是我指使的,也是桥本隆泰自己想做的。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负责,你怎么能说他被抓,就是因为我呢?”

“总之你不可能置身事外,你要为此负责!”桥本隆一近乎咆哮道。

“桥本君,隆泰被抓,我也感觉很难过,毕竟他是我的朋友。但咱们在这里吵架能解决问题吗?不能,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怎么营救!”武田半藏神色平静地说道。

“哼,营救?说得倒是简单,你觉得可能吗?”桥本隆一叹了口气,回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

“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武田半藏嘴角浮现出一抹神秘笑容,神情显得阴鸷和森冷:“桥本隆一,你们桥本家族对这事是无能为力,但不意味着军部和特高课就没办法。”

“只要你能答应我的条件,那我们会负责把桥本隆泰营救出来的,怎么样,你意下如何?”

“那个条件!”

桥本隆一心脏猛跳,射过来的眼神带出几分羞恼。

武田半藏的条件是什么?

是臣服!是效忠!是让桥本家族放弃现在的情报经营者身份,一切听从他们的命令行事。

要是那样做了,桥本家族就不再是一个独立的家族,而是沦为特高课的附庸。

届时桥本家族的所有人都将被特高课征调,接受军方的管制。

桥本隆一心中默默问自己,为了一个桥本隆泰,就将整个家族的前途命运拱手送人。

值得吗?不值得!

他都没有任何迟疑就做出决定。

真要想答应武田半藏的条件,桥本隆一何至于会犹豫不决到现在?

“这件事容我想想。”桥本隆一也不敢直接拒绝。

“再想想?”

武田半藏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后,猛地站起身来,语气凛冽地说道:“桥本君,你知道特高课是没有多少耐性等待的,你考虑的时间越长,桥本隆泰招供的机率就会越大。”

“等到那时候,你再答应我提出来的条件,就没有什么意义,所以说你最好早做决定。”

竖起一个手指,武田半藏沉声说道:“我只给你一晚的时间去考虑,明天早上九点,我等你的决定。”

“桥本隆一,记住我的劝告,千万不要和军部和特高课作对,识时务者为俊杰,否则必然会追悔莫及,言尽于此,告辞!”

下完最后通牒,武田半藏是转身就走。

留下的是充满纠结矛盾之色的桥本隆一。

“要当特高课的棋子吗?这场战争帝国会赢吧?”

……

视线重新回到金陵城。

一处被严密监控着的民居。

藏身在里面的就是高野秀树,民居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藏身地,狡兔三窟是每个间谍必备的技能,高野秀树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他真的没想过自己早已经处在严密监视中。

负责监视的就是西门竹。

西门竹所在的位置是距离民居不远的一处酒楼,通过这里能清楚看到民居里的一切布置,高倍数的望远镜旁,全天候都有人盯着。

西门竹站在望远镜前面看着低声问道:“人在里面,没出去?”

“没有!”

负责监视的手下恭敬回道:“这家伙应该是早就储备好粮食和水,一直待在屋里面,已经整整三天,他都没有走出过院门,甚至就连房门都很少出来。”

“难道是有所察觉了吗?”西门竹眯缝着双眼。

“应该不会!”

监视的特工应声说道:“咱们都是按照科长您的吩咐,都是隐藏在暗中,没有一个在明面上。”

“何况咱们是从他离开总领事馆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他要是说发现异常的话,早就应该想办法逃走吧?”

这话说得也对。

西门竹对自己手下的能力还是很相信的,要是说他们就这样都能被发现的话,那对方真神了。

这么看来是高野秀树做事太过谨慎小心了。

但不应该啊!

你说他谨慎低调可以理解,那么怎么和外界联系呢?

他不出来,没有人进去,外面发生的事他难道就不闻不问吗?

那他潜伏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咚咚!”

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西门竹赶紧走上前去,看到进来的人是楚牧峰后,略带诧异道:“科长,您怎么来这里了?”

先前楚牧峰从大唐园出来后,原本是想要回特殊情报科,后来想到距离这处监控点挺近的,就随便拐过来瞧瞧。

“弟兄们辛苦了。”楚牧峰目光扫过全场后挥手说道。

“不辛苦!”

每个特工全都精神振奋地应道。

他们中间虽然好多人还没和楚牧峰接触过,但也早就听说其大名,知道眼前这位不但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决定着他们的生死荣辱,更是抓间谍的一把好手。

“怎么,还是没动静吗?”楚牧峰走到望远镜前,一边看一边问道。

“是的。”

西门竹有些无奈,一想到东方槐监控着的桥本隆泰已经顺利被抓,而且都已经供出不少汉奸,战果累累,他就有些心急。

谁让他这边迟迟没有进展呢。

“别急,只盯死了,他迟早会露出马脚!”

交代了一句,楚牧峰正准备离开时,谁想高野秀树推门出来了。

他双手背后,像散步似的,走了两圈后便随意坐在小院的椅子上,然后闭着双眼晒太阳。

只是如此吗?

高野秀树似乎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就这样闭目养神。

“不对!”

拿起望远镜,楚牧峰死死盯视着高野秀树的一举一动,他的任何举动,都会被无限制放大加以分析。

等等,高野秀树的耳朵在动!

听声音吗?

他在听什么声音?

“先帝创业三分鼎,险些一但化灰尘。将身且坐宝帐等,马谡回来问斩刑。”

就在这时,楚牧峰的耳边也隐隐传来一阵唱戏声。

虽然说楚牧峰看不到是谁在唱戏,但段子却很清楚。

这应该是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片段,只是怎么会在这里唱戏?

“你们在监视的时候,经常有人唱戏吗?”楚牧峰扭头问道。

“是的!”

西门竹听到这个问话后立即回道:“旁边有个院子,里面住着的是一个戏班,天天会有人练嗓子唱戏。”

“白虎当头凶难化,因此街亭失落他。丞相快把令传下,斩了马谡正军法。”

就这么说话的功夫,又是几句戏词唱出来。

“这个戏班子什么时候有的?是什么来路?唱戏的人是谁?你们调查过没有?”楚牧峰扭动着望远镜,将视线投向那个院子。

这个院子距离高野秀树并没有多远,中间只是隔着一座狭小的民居而已。

“这个戏班子我们调查过,已经在这里住了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是来这边临时唱戏的,不会停留太久,差不多再有半个月就会离开。”

“至于说到唱戏的,每天固定一个人,他是戏班子里最能唱的,叫做王长印。”西门竹早就调查过这个。

“科长,您不会怀疑这个戏班子有问题吧?”

怀疑吗?

楚牧峰又重新观察起院子里的高野秀树,耳边同时传来这样一句戏文。

“哎呀,老将军,我想先帝白帝城托孤之时,言道:马谡言过其实,总无大用。山人一时大意,错用了马谡,失守街亭。”

“我哭得先主,何曾哭得马谡?待山人拜本还京,自贬武乡侯,以安军心。”

言过其实,总无大用。

楚牧峰在听到这句戏文的瞬间,嘴里不断的念叨,这句戏文怎么听着好像是意有所指呢?

确切地说整段戏文在楚牧峰的脑海中,此刻都已经被一一分析,直觉告诉他,这段词不简单,里面好像隐藏着什么东西。

等等,或许是用戏文来传递情报!

楚牧峰脑海灵光一闪,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在这个年代,传递情报的方式有很多种,很多都匪夷所思,常人无法想象的。

但只要有相对应的密码本,这些都是能迎刃而解,会变成一条条机密消息。

楚牧峰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科长,高野秀树站起来了。”

果然,原本躺着的高野秀树,随着最后一句戏文的落下,起身又走回房中。

那感觉就好像他是特意出来听了一曲戏似的,其他毫无异样。

“那个戏班子有问题!”

楚牧峰放下望远镜,沉吟片刻后说道:“立即安排人全面监视这个戏班子,尤其是那个唱戏的王长印,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会有所行动。”

“科长,您是怀疑王长印在和高野秀树通风报信?”西门竹问道。

“不错!”

楚牧峰指了指那个院子说道:“我的直觉一向都很准,你即刻派人盯着王长印,现在就去,记录下他的所有行踪。”

“是!”

西门竹赶紧派手下做事。

“希望这个王长印能带来点新线索!”

将这事交代下去,楚牧峰就离开了这里,再留下来也没必要,有西门在这边,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咦!竟然下雪了!”

坐在车内的楚牧峰,看到窗外飘下朵朵雪花时,不由得有些惊讶。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北平城,而是江南的金陵,下雪还真是挺少见的。

“停车!”

楚牧峰推门走下车,沿着道路缓缓往前走。

他很喜欢下雪的天气,因为白雪能将所有污垢都遮住,天地笼罩在纯白之中,心情都会变得宁静下来。

就像现在。

这刻的楚牧峰不去想任何事,就这么信步走着,那辆汽车在后面慢慢跟随。

“楚大哥!”

就在楚牧峰信马由缰走着的时候,耳边突然间传来一道悦耳的的叫喊声。

他抬头看过去,发现眼前站着一道倩影。

她穿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身材修长,头发扎成个马尾辫,显得干净利落,嘴巴微微张开,脸上带着一抹诧异表情。

是燕清舞。

想到这个女孩背后站着的是宋家时,楚牧峰的眼神中已经多出些许探究味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牧峰随口问道。

“我刚做完一个采访出来,这不就看到你,你这是在散步吗?”

一阵寒风吹动着雪花打转,落到脖颈间时,凉得燕清舞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

“对,散步!”

楚牧峰微微一笑,直接就将围巾摘下来,递给燕清舞后说道:“戴上吧,别着凉了!”

“谢谢楚大哥!”燕清舞抚摸着围巾,感受着上面的温度,莞尔一笑,然后直接绕在脖子上。

“楚大哥,你还没有吃饭吧?这都到午饭点了,我知道一家西餐厅的牛排做的很不错,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西餐厅,吃牛排?”楚牧峰似乎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笑容。

“怎么,你不喜欢吃?”燕清舞问道。

“喜欢,哪家?”

“红玫瑰西餐厅!”

嘿,还真是这里!

楚牧峰刚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想着不会这么巧吧?没想到燕清舞选的真是这个地方,难道说红玫瑰西餐厅就在附近?

“行,那走吧!”

原本就想着有机会去会一会杨千钧,谁想机会就这样不期而至。

……

红玫瑰西餐厅。

这个年代的西餐厅虽说挂着个西式的招牌,但要说装修的多豪华多气派那却未必,只要风格和中式餐馆不同就行。

关键是环境氛围要营造好。

吃西餐不就是吃个氛围吃个格调吗?

要说那些牛排鸡块真比华夏的美食佳肴要好吃,纯粹是瞎话!

一处靠近窗户的座位。

两人分别坐下后,燕清舞就开始娴熟的点菜,然后又要了一瓶红酒,等到都点完之后,才冲着楚牧峰微笑说道。

“楚大哥,说好了,今天中午这顿我买单,你可不能和我争抢啊!”

“好,你买你买!”

楚牧峰无所谓的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喝了口水道:“这很快就要过年了,有什么安排吗?是继续留在金陵城还是回家?”

“回家!”

对于这个问题,燕清舞直接说道:“我原本就是想着明天回家的,这不今天能见到你,也算是缘分,要不然再见面的话,就要到年后了。”

“我出来时日也不短了,再不回去的话,家里人没准会来抓我回去。”

“有没有这么夸张?”楚牧峰笑吟吟道。

“一点都不夸张!”

说到这里,燕清舞贝齿轻轻咬了咬红唇,看着楚牧峰有些迟疑道:“楚大哥,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说,希望你不要在意。”

“说吧。”

“就是我之前没有给你坦白我的身份,没有告诉你我和宋家是有关系的,宋家的老太爷是我的姥爷,家主宋臣旗是我舅舅,宋时归是我的表哥。”

“就这事?”

楚牧峰听完这个后,无所谓地摆摆手说道:“你想多了,真的想多了。”

“我没有丝毫的介意,这是你自己的家事,没有必逢人就说吧,甚至现在都不用说的。”

“我就是感觉好像有些欺瞒你的意思。”燕清舞脸色微红,似乎有些尴尬道。

“怎么可能,没有这回事,我们会成为朋友,跟家世无关。”

楚牧峰爽朗地笑了笑,跟着又宽慰了两句,燕清舞这才释然了。

要不然她真的会觉得有所愧疚,有点对不起楚牧峰。

“来,楚大哥,尝尝吧,这家饭店的那个西餐厨师可是正儿八经跟洋人学的厨艺。每次馋的时候我就来这里吃上一块牛排,真是特美味。”

看着送上来的鲜嫩牛排,燕清舞拿起刀叉,娇笑道。

“哦,是吗?那我得尝尝!”

楚牧峰也很优雅地切着牛排,吃了两口,连连点头:“嗯,不错不错,肉质鲜嫩,味道鲜美!”

“我就说吧,喜欢吃的话,再帮你点一块啊!”燕清舞笑眯眯地说道。

“一块就成了,对了,你和那个厨师很熟吗?他叫什么?下次我来的话就直接点他做牛排。”楚牧峰貌似随意地说道。

“哦,他叫杨千钧,在这个西餐厅很有名的。”

燕清舞的话刚说完,突然冲着前面挥挥手,“杨师傅,这里,过来下!”

楚牧峰听到这个,眼皮微微一颤,随即很自然地扭过头,然后便看到了一个穿着厨师服装的男子走过来。

男子差不多三十来岁的模样,相貌普通,肤色微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文质彬彬,乍眼一看,根本不会觉得他是个整天和锅碗瓢盆打交道的厨子。

“燕小姐,您来了!”

“嗯,带朋友过来品尝你的牛排,给你们介绍下!”

燕清舞话没说完,楚牧峰便微笑着率先说道:“杨师傅,你的手艺很不错!”

“谢谢夸奖!”

杨千钧微微颔首,眼光从楚牧峰身上划过后,赔笑说道:“两位请慢用餐,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燕小姐,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吩咐。”

“嗯!”

燕清舞也是一个冰雪通透的女人,刚才她是想要介绍楚牧峰,但看到这种情形后就知道自己是唐突了。

等杨千钧走后,她有些尴尬地说道:“楚大哥,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做错事了?不该随便介绍你。”

“你不是也没介绍吗?没关系。”

楚牧峰无意苛责,跟着说道:“他就是杨千钧吧。”

“对,他就是专门负责烹饪牛排的厨师杨千钧。”燕清舞点了点头。

“哦,你怎么认识他的呢?”楚牧峰漫不经心地说道。

“楚大哥,我和他其实不算多熟,只是点头之交,只是因为我来的次数比较多,又对牛排和红酒很讲究,所以才认识的。”

燕清舞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刀叉又开始切割,对她来说,美食当前,绝对不能辜负。

“看来你不单单是个记者,还是个美食街啊,这金陵城的美味,恐怕被你品尝了不少吧?”

楚牧峰轻描淡写的就岔开了这个话题,自始至终都在掌握着节奏,不会让燕清舞意识到自己是有意识的在打听杨千钧的消息。

何况这个话题原本就是燕清舞提起来的,她又怎么会疑心。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稍等。”

“好的!”

就在这顿饭接近尾声的时候,楚牧峰起身说道,问好卫生间的位置后就信步走过去。

他走的很从容,没有四下打探的意思,就这样接近了厨房位置。

杨千钧此刻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一块块牛排被他井然有序地收拾处理,摆在面前的盘子也都很干净整齐。

“果然古怪!”

楚牧峰只是扫了两眼,便很快离开,没有过多停留窥视,以免引来关注。

毕竟任何一个合格的间谍,都会对旁人的注视很敏感。

但就算这么短时间,楚牧峰也发现了杨千钧的异常。

他处理牛排时,要求十分苛刻,绝非寻常厨师那样随意。

其用刀的动作异常灵活,简直就像一个沉浸使用刀子几十年的老手。

而且他的虎口处有老茧,这可不是寻常厨师会有的。

这家伙果然是个间谍。

藏身西餐厅当厨师,杨千钧你也算是够可以的,但你做梦都没想到,你的身份早就被人窥探到吧。

“夏组,不管你们藏得多深,我都会将你们一个个全部挖出来的!”

楚牧峰带着这种念想回到了餐桌前面,冲着燕清舞笑道:“怎么样,吃好没?好了咱们就走吧!”

“嗯,好了!”

两人起身离开红玫瑰西餐厅。

就在两人身影消失的同时,那位在厨房中忙活着的杨千钧,恰好抬起头。

当他瞥视到两人背影后,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楚牧峰,竟然是你!”

杨千钧认识楚牧峰?

没错,的确认识。

其实不只是他,如今整个夏组的间谍就没有说谁不认识楚牧峰的。

毕竟渡边川雄已经被抓,这事肯定是要在夏组内部通知到位。

“你过来吃饭,是无意,还是有意呢?”

杨千钧眯缝着双眼暗暗沉吟。

应该是无意的。

要是说有意的话,就说明自己已经暴露,楚牧峰断然不会客气,肯定第一时间抓捕,毕竟碰到一个间谍谁不想逮捕立功受奖?

“或许我应该向上面汇报下这个情况。”

带着这种想法,杨千钧请了个假,离开了西餐厅。

就在他离去的同时,暗中有几道身影不远不近地遥遥跟随着,他们呈阶梯式盯梢,就算有心留意,也无从察觉。

……

特殊情报科。

将燕清舞送回报社后,楚牧峰就回到这里,继续去找桥本隆泰聊聊。

再看到他的时候,这位桥本家族的精英,情绪已经变得有些焦虑不安。

为什么?

因为楚牧峰压根没有说想要放走他的意思。

他愿意配合,说出策反者的名单,就是因为想要活命。

要是说不能活着的话,他又何必交代呢,反正横竖都是个死。

“楚处长,什么时候才能放我走?”

见了面,桥本隆泰迫不及待地问道。

“放你走?”

楚牧峰翘起唇角,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有说过要放你走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信守承诺!”桥本隆泰顿时色变,满脸愤然道。

“我可以让你活着,但没说轻易放你走。”楚牧峰冷冷说道。

“桥本隆泰,你现在是阶下囚,能安心活下去已经是我对你的最大施舍,不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否则你会生不如死!”

桥本隆泰脸色唰得一片惨白,这是要将自己囚禁了。

“现在继续之前的话题,继续交代的策反者名单吧!”

楚牧峰无视桥本隆泰的情绪变化,冷冷说道:“我没有多少耐心陪着你在这里耗着,你最好痛痛快快全部交代,我会让你在这里过得舒舒服服,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楚牧峰,你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桥本隆泰额头青筋暴起,愤然喊道。

“言而无信?”

楚牧峰嗤笑一声:“我很信守承诺,只要你全部交代,肯定会让你活下去。可你全部说出来了吗?没有,你一直有所隐瞒。”

“桥本隆泰,我想你似乎没有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你我之间的关系。”

“你是岛国情报贩子,是想要杀我的幕后黑手,我是华夏的警员,我对你这样,算不算够客气的?换做是别人的话,早就先大刑伺候了。”

“所以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不想受苦的话,就老老实实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拿出你可以活下去的价值。”

桥本隆泰面露苦涩神情。

这就是阶下囚的待遇。

想要辩解,想要抗争,有用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眼下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服从,除非真的有那个勇气去死。

很显然,他已经没有了。

桥本隆泰脸色阴晴不定片刻,最终一声叹息,将最终要的三个名字说了出来。

要是这样楚牧峰都不肯放过他,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三个人真的投靠了你们?”

楚牧峰在听到这三个人职务的时候,心里顿时一惊,看过来的眼神多了几分质疑,犹然难以相信这事是真的。

谁让这三个人的职位太过敏感。

他们怎么可能也被策反呢?

“呵呵,很意外吧?但这事就是真的,在我策反的名单中,他们三个能被留在最后,你也能看出来原因。”

“谁让他们三个的位置太敏感,就算是其余人都暴露出来,只要他们三个还潜藏着,就是最大的底牌,你说对吧?”桥本隆泰露出几分骄傲。

“说说,他们几个是怎么被你给拉拢策反的!”楚牧峰坐了下来跟着问道。

“我以后想要一个单人间住。”桥本隆泰提出了要求。

“可以!”楚牧峰爽快地应允下来。

这事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安排你和别人合住。

像你这么重要的人,要是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那是我的损失。

“其实策反他们的难度并不大,无非就是权色交易,投其所好……”

半个小时后。

楚牧峰从审讯室中走出来,冲着在门口站着的东方槐招手说道:“从现在起,将桥本隆泰单独关押,没有我的手令,谁都不准接近。”

“是!”东方槐点头应道。

“还有!”

楚牧峰双手后负,一脸严肃:“即刻去警备厅刑侦处,将被关押着的渡边川雄提过来,他是夏组的间谍,留在警备厅不合适。”

“科长,那个冈田太郎呢,要不要一并带过来。”东方槐问道。

“他,不必了,无足轻重!”楚牧峰摆摆手。

吩咐下去后楚牧峰就离开了这里,准备去一趟医院。

毕竟在他心里,黄硕的身体也很重要。

这个在危机关头愿意为他挡枪子的心腹,肯定要重用的。

医院。

午后,暖暖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射进特护病房,床边坐着三个人,他们看着受伤躺着的黄硕,脸上都露出几分喜悦神色。

毕竟黄硕已经脱离危险期,而且不会成为残疾。

“你这家伙算是捡了一条命,我说你要是就这么挂掉的话,会不会感觉后悔,想想自己还没有娶媳妇呢,多亏得慌啊。”华容笑吟吟的削了个鸭梨递过去笑道。

“后悔?”

黄硕目光扫过华容,扫过裴东厂和李维民后,平静淡然地说道:“我不后悔,确切的说那一刻我压根就没想过后不后悔,直觉告诉我就该推开处长。”

“我黄硕可以死,但处长是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事实证明我做的是对的,处长不是很快就抓住凶手了吗?”

“放心吧,他别想活了!”裴东厂眼底闪过一抹狠光。

敢狙杀楚牧峰!

敢伤了黄硕!

赵新阳,一枪毙了你算轻的了!

“别冲动。”

黄硕挺起身子,因为牵扯到伤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告诫道:“东厂,你要是敢坏了处长的好事,可不要怪兄弟到时候不给你求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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