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事没完
四月的君士坦丁堡,带着一丝凉意的晚风吹走了长街上已经蔓延开的一丝恐慌和躁动,
晚上六点
酒吧
伴随着挂在门口上方的迎宾铃声的响动,
一个带着金发的如同一头垂头丧气的败犬一样的军服男人推开了酒馆的大门。
入眼处是一间用皮革新装修的房子,室内还有一股刺鼻的皮革味。一个由圆石堆砌的大壁炉里燃烧着木柴,火势很旺
红色的蜡烛光不停闪动着,镀有银币图案的枝形吊灯,悬在半空,灯光忽明忽暗。
壁灯烟灰缸和台灯都是铁制品;酒吧到处挂着各式各样三角小旗,柜台后陈列着一排排粗糙的酒瓶,倒也有些不羁的风味,音乐从不远处的舞台传来,旋律舒缓中带着些暧昧,令人迷离。
萨斯进了酒吧,随手关上镶着铜扣的圆木门。
“老样子!一大杯麦酒!”
萨斯坐到柜台前,对着酒保一脸随意的说道。
只是,他眼瞳深处,是止不住的哀伤,恍若一个被抛弃的孤儿。
酒保倒是见怪不怪,毕竟花钱买醉的人又不是少数,绝大部分都是因为感情问题。
“咚”
一大杯装在玻璃杯里的麦酒被酒保重重的砸在了萨斯眼前的柜面上,泡沫和酒液飞溅。
痛饮着大杯大杯的麦酒,嘴角流出的酒液混着他眼角的眼泪不自觉的混合在一起,滴落在酒吧的地面上。
酒精很快麻醉了他的神经,他缓缓趴倒在酒吧的柜台上,无声的大哭起来,泪水恣意横流,浸润了这张不知承载了多少故事的柜台。
他再一次的回想起了那一天被抛弃的滋味。
那是一个上午,电报员匆匆送给了基尔一份电报,那是一份来自查士丁尼七世的电报,要求基尔指挥军团突破侧翼的防线,和前来支援的教皇国圣堂装甲师一起合围包夹了进攻埃德曼的大夏的七个师。
对于这个要求,萨斯是非常同意的,不为别的,最近两周后勤突然充裕了一次,然后就被卡的越来越紧了,不能坐以待毙,而且,从探知的番号来看,最近大夏的确是一直在往左翼增兵,右翼薄弱了,这是绝好的机会,一举突破脆弱的右翼,包夹大夏的七个师。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将军,基尔,在看完这封电报后,死死的锁紧了眉头,然后,他下了一个命令,以妨碍作战为由,剥夺了他副官身份,打回君士坦丁堡军部去反省。
萨斯至今还记得自己那当场惊呆的表情,
“为什么?”
由不得他辩解,他就被当场的卫兵架走,拖上了回去的汽车。
一直到几天前,他都十分的不解,他反复思考着这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片迷迷糊糊中,他听到邻座的几人开始了聊天,说话人好像是为了斥责什么,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要我说啊,基尔那个将军,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莽夫,完全是仗着当初的红水银投射器的便宜,才能打出那种战绩!”
“可不是嘛!”
一旁的另一个人附和道
“不是我说他,你看看,当大夏也用上那种武器后,仅仅十二个小时,他就带着自己的部队撞死在了大夏的防线上,真是蠢的够可以的啊。还带上了四万多的大军陪葬,亏的教皇国的圣堂装甲师还到达了预订地点还等了那么长时间,以至于差点被大夏人反过来包围,真是个垃圾。”
这些过火的言论,终于惹怒了一直趴在酒吧柜台上的萨斯。
他睁着通红的双眼,如同发怒的公牛怒气冲冲的走到那张讨论着基尔过错的酒桌旁,大声喝问
“你们刚刚说谁是垃圾?”
“还能是谁啊?当然是那个蠢到不会动脑子的基尔大垃圾啦,最后居然还命令自己的手下举手投降,真是新罗马帝国的国耻!”
说话的那个有着一道鞭子抽过的疤痕的胖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萨斯的语气。
“基尔将军不是垃圾!他是个英雄!你再敢说一边?”
萨斯怒从心来,一把揪住了说话的胖子的衣领,瞪着猩红色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哈?英雄?狗熊差不多!”
“哈?看你的衣装,是个军官吧,哦,这样为基尔那个垃圾说话,看来是那个基尔大垃圾手下的小垃圾吧,逃回来啦?”
胖子的语气里满满的是讽刺。
“啧啧啧,佩服你这个时候还能站在这里,怕不是个逃兵哦!”
一旁的另一位水手打扮的大汉说道。
“你们根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养的!”
萨斯愤怒的吼叫着。
两天前,他从前线崩溃中逃回来的溃兵口中听说了这一次全过程,结合不久前收到的一封信,他终于明白了一切。
“我就要说,垃圾基尔,基尔大垃圾!”
胖子仍旧一口一个垃圾的侮辱着萨斯心中最尊敬的人。
基尔的视野逐渐开始充血,愤怒让他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他终于忍不住朝着眼前的胖子挥出了一拳。
这一拳,力道不小,狠狠的打在了胖子的鼻梁上,一瞬间,胖子就感到一股腥甜涌入了鼻腔。
“打死这这个基尔大垃圾的手下!”
胖子愤怒的怒吼着和其他两个酒客一起扑了上去,按住了萨斯,四人混扯在一起,撕打起来。
桌子,板凳,酒瓶,一切能被当做武器的东西都被他们拿来当做对对方肉体施暴的武器。
五分钟后,萨斯以及另外三个人被五大三粗的粗壮酒保一个接一个从后门的扔出了这个酒吧。
那狠狠关紧的房门告诉他们,这间酒吧将不会再次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进入了。这里将彻底不欢迎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小子,你等着!”
“这事还没完!”
另外三个酒客揉着身上的淤青和黑字,用带着怨毒的眼神狠狠盯了萨斯一眼,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搀扶着走远。
夜风一吹,疼痛感和清爽唤醒了萨斯那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只是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的那三个酒客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这事还没完!”
等等
他的脑海中突然一道亮光闪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好!”
他大叫着,那神情,看上去竟然有些悲伤和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