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转折
坐下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慕容氏立即带着安若娴去前厅接招客人。
安若澜跟在后面。
送东西过来的依旧是恭王府的副总管——肖嬷嬷，她被安排在前厅喝茶，见慕容氏过来，立即不卑不亢地起身行礼。
“有劳肖嬷嬷。”对这个面容严厉的老人，安若娴第一次露出好脸色，上前盈盈福了福身。
“安十小姐客气了。”肖嬷嬷微微敛首。
安若澜后一步进到客厅，正好听到这句话，当即笑盈盈道：“客气是应当的，眼下日头正高，嬷嬷却不辞辛苦而来，娴妹妹该以礼相待。”
听到她的声音，肖嬷嬷回头一看，认出她后，福身行礼：“见过晨霜县主。”
“嬷嬷请起。”安若澜落落大方地虚扶了她一把。
“谢县主。”肖嬷嬷谢礼。
见她对安若澜如此恭敬，安若娴满眼不敢置信，她再一次真真切切地认识到自己与安若澜的差距——她向肖嬷嬷行礼，肖嬷嬷却向安若澜行礼，这比让她直接向安若澜行礼还让她觉得难堪！
思及此，她眼都红了。
没有人管安若娴的心情，寒暄几句后，慕容氏安若澜与肖嬷嬷坐下。
安若娴也要跟着坐，被安若澜目光一扫，立即识相地乖乖站到慕容氏身后。
安若澜收回目光，状似不经意地问：“我听说嬷嬷不是第一次送东西过来了，敢问嬷嬷，世子打算何时迎若娴过门？”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惊呆了。
安若娴脱口而出：“我还没有答应！”
她恨恨瞪了安若澜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不信安若澜会不知道她不愿意做妾！
“没有答应？”安若澜故作吃惊地望了安若娴一眼，随即沉吟一阵，道：“既如此，就请嬷嬷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吧，为了若娴的名声，这些东西侯府不能收。”
闻言，安若娴眼一瞪。差点控制不住大喊关你屁事。之所以没有喊出来。是因为安若澜拿她的名声说事。
“这……”肖嬷嬷为难地望了安若娴一眼。
虽说她认为晨霜县主说的很对，对安若娴不松口又收礼的行为很看不起，但这事儿可不是她能做主的。
杜鹃不由担忧道：“可是县主大人。我家小姐已经收了不少礼，这可怎么办？”
别看她满脸焦急不安，心里其实乐着呢，她恨不得安若娴丢尽脸面！
安若澜淡淡扫了这个名唤杜鹃的丫鬟一眼。问安若娴道：“你真的收了恭王世子很多礼物？”
“……”安若娴抿着唇角不说话。
杜鹃还想再揭她的底，被秋兰暗中拉了一把。不得不消停了。
安若澜便转向慕容氏问道：“母亲，若娴都收了些什么？”
慕容氏心中暗笑，面上却迟疑为难道：“我也不清楚，每次都是直接送到娴姐儿房里的。”
也不好多说。担心安若娴记恨。
安若澜严厉的目光再次扫向安若娴，安若娴被她冰冷的目光看得浑身一抖，梗着脖子道：“我说了不要。他硬要送，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担心拒绝会惹他不快。到时牵连侯府上下。”
“你若真有这个心就好。”安若澜移开目光。
安若娴的话她半句也不信，若真的是为了侯府的大家好，她怎么可能在侯府里作威作福，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把赵擎送的东西戴在身上？
她一眼就看了出来，安若娴头上脖子上手上戴着的，都不是她自己的。
不用猜也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安若澜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既然回来了，这事儿就得尽快办好，不然拖下去对侯府一大灾难。
肖嬷嬷是来送礼的，只要把礼送到，她的任务就算完成，至于安若娴的名声，她不想管。眼下见安家人闹起来，她忙站起身，福身道：“安大夫人，县主大人，王府还有事等着奴婢回去处理，老奴先告辞了。”
“嬷嬷且慢。”安若澜出口阻拦，起身低头行了一礼，羞愧难当道：“家妹年幼不懂事，让嬷嬷见笑了，这些东西嬷嬷还是带回去吧，也请替我向世子带句话，若世子真心想与若娴相守，就不该只送这些身外物来讨若娴的欢心，若娴到现在也不同嫁与他为妾，难道他还不明白其中缘由吗？”
慕容氏猜到安若澜的同意，也敛首道：“至于若娴收的那些礼物，侯府也会尽快还回去，还请嬷嬷与世子解释清楚。”
“夫人与县主真是折煞老奴了！”肖嬷嬷不由慌了手脚，忙把两人扶了起来。但真的要她把东西带回去，却也是不能的。
她感慨安若澜的端庄贤良，叹道：“不是老奴强逼着侯府受这礼，实在是世子爷吩咐了，一定要安十小姐收下礼物。”
话音刚落，安若娴强辩道：“看吧，我就说了不是我想收，我是被逼的！”
这句话让肖嬷嬷跟杜鹃秋兰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是！
再跟安若澜一比，肖嬷嬷简直怀疑自家世子爷瞎了眼，竟然看上这么个货色！
见肖嬷嬷变脸，安若澜沉下脸低叱：“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庶女就该有庶女的样子！”
安若娴不屑撇了撇嘴，脑中忽地灵光一闪，翘着嘴角道：“澜姐姐，出嫁女也要有出嫁女该有的样子，侯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出嫁女来管？”
闻言，慕容氏神色一凛，怒道：“你怎么能……”
“澜儿管不了，我管得了。”清越的男音打断慕容氏未完的话。
“五叔？”安若澜诧异地望着出现在客厅门前的安世延，这时候他怎么没去衙门当值？
晋王回了衡济岛，安世延却留在了盛京，如今在吏部当差。
安世延面沉如水，大步跨进厅门。
“安大人。”肖嬷嬷忙后退半步行礼。
安世延给她回礼，随即拱手向慕容氏见礼。
“五叔怎么回来了？”慕容氏问道。
“回来取些东西。”安世延恭谨对答，目光冷冷望向安若娴。
自那次被厉声警告过，安若娴就不曾再与他对过面，眼下被他冷眼一扫，不由打了个寒颤，福身唤道：“父亲。”
安若澜也恭敬福了福身。
目光转向她时，安世延眼里多了几分温度，让她起身，对安若娴却是理都不理。
互相见过礼，安世延对肖嬷嬷拱手道：“所谓无功不受禄，既然小女收下了世子的礼，我安世延便做主将她许给世子做妾，还请嬷嬷告知世子一声，请他尽快将小女领去恭王府，省得招惹许多闲话。”
话未完，安若娴就急得大叫：“你怎么能让我做妾？！我可是你的女儿！你就不觉得丢脸吗？！”
“我不觉得丢脸。”安世延面无表情望向她，“你不过是妾生的女儿，能给恭王世子做妾，是你的福气，旁人只会羡慕我。不然你以为以你的身份，应该找如何一个夫婿？”
安若娴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脸色发白。
安世延接着道：“你若不愿意给恭王世子做妾，就照你六姐说的，把收的礼物都还回去，到时我会替你寻一门适合的亲事。眼下就有个不错的人选，对方家境虽不如侯府殷实，但胜在人本分老实，还是个举人，算不得辱没你。”
安若娴脸色更加难看，咬着牙没有作声。
她的不情愿都表现在脸上，众人都看了出来，是以安世延道：“你看不上我帮你挑的人，那就去王府做妾。不要嘴里说不要，做出来的事却惹人诟病，我文信侯府丢不起这个脸。”
大家都看得清楚，安若娴是宁愿做妾，也不愿意嫁给安世延选的人。
安若娴总说别人贪慕荣华，那是因为她自己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像现在，赵擎送的东西她嘴里说不要，却一样样往身上挂，可见最贪慕荣华的就是她自己。
良久，安若娴道：“你从小到大都不曾管过我，何必现在摆父亲的架子，我的亲事我自己做主，用不着你操心。”
她是豁出去了，反正安家人都看不得她好，她又何必再畏首畏尾。
也是气极了，她忘记了这里是封建社会，女子的婚事从来都是父母做主，根本由不得自己。
闻言，安世延用看异类的眼光看她，道：“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说个不字，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你这几日准备一下，等王府派人来接你。”
说罢不再给安若娴辩解的机会，唤人将肖嬷嬷送了出门。
安若娴气得喘粗气，一跺脚哭着跑回了房间。杜鹃秋兰幸灾乐祸地跟在她身后。
肖嬷嬷虽然觉得侯府一家子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管，她只是个送礼的。而且她也希望安若娴能尽快去王府，虽然她也看不起安若娴，但她不想再这样大热天的跑来跑去折腾。她也看出安若娴是个虚荣的。
可以说，安世延的决定是皆大欢喜，当然除了安若娴。
肖嬷嬷一走，安世延也出了府，安若澜本想问他为何让安若娴给赵擎做妾，如此不得不作罢，想了想，她去了安若娴房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