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闻殇
“不，不，不……”小强赶紧道。
“这个事先不着急，年轻人要以修仙为重。这样，你先搬过来，我在这‘法阵殿’后给你开辟一间洞府，到时候你好好的在此修炼，等大娘寻找到了材料，你帮我炼制一下‘固形丹’！”文玉氏还以为小强不好意思，也不愿过多的逼迫他。
“丹药，小侄肯定会帮大娘炼制的。洞府的话就算了，我在那洞府群住的挺好的。”小强拒绝道，见他不再提顾盼语的事，心中松了一口气，又升起丝丝缕缕的失望。
“大娘不放心，你修为这么弱小，万一，万一……”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似乎是这万一之事已经发生了，她脸上露出极为着急的神态。
小强心中感动：“大娘放心，小侄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既然你不愿意来，我也不强迫你。但是你外出的时候，我叫盼语跟着你。这小丫头的‘萤火神目’神通很是不凡，身上还有我赏赐的法宝，若有危险能助你逃脱。原本自然是大娘保护你，但是我要去寻那单上之物，无法分身。”老妪沉思道。说完这些犹嫌不够，紧接着自储物戒中拿出一个锦盒。
“这是大娘制作的一方微型法阵，名曰‘狡兔四窟’。此阵是一次性使用的阵法，即便是化龙境修士要杀你，你也能躲过一劫。”
小强感动不已，深知这法阵的珍贵，小心收好，连声道谢。小强生性不喜收人恩惠，但不知为什么这老妪送他东西，他却没有任何不适之处，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收下了。
“贤侄不必多礼，我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说完，把顾盼语叫了进来叮嘱一番。
听完吩咐，顾盼语神色异样的看着小强，转头出去了。小强直被她盯的脸上滚烫滚烫的。那老妪笑着道：“小强不要着急，是你的肯定会是你的，包在大娘身上！”
小强赶紧摆手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贤侄你现在可以去办事了，一定要叫盼语陪着！”
小强郁闷的走了出来，顾盼语迎了上来，神色间着实有些扭捏。不自然的神情，大殿内的诸人，一望便知。如果这不是在大殿了，恐怕有些嫉妒心强的弟子就要找小强麻烦了。
“牛道友现在可是要去办事？”顾盼语轻声道。
小强示意她同自己出去说话，顾盼语心领神会，两人一道走出大殿。
小强拿出那个锦盒，顾盼语立刻露出艳羡的神色道：“道友真不是一般的人，也不知道你同文玉师叔是什么关系。如此珍贵的‘狡兔四窟’都赏赐给了你，要知道这阵法遇上化龙境修士即可自动形成法阵，从而逃过劫难。我都没有呢？”
“送给你！”小强大方道。
顾盼语连连摆手道：“不能，不能。这是文玉师叔亲自赏赐于你的，我是不敢要的！”
小强也不勉强，他原本就不想给她。
“你看，我有这么厉害的宝贝防身，遇上化龙境修士都可以保命。你就不用保护我了。”
“可是，大娘她说的话，我从来不敢不听。”顾盼语为难道。但话说话，脸上又是一红。心中突然想到，这话怕是会引起小强的误会，还道是自己要跟着他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保管老人家不知道。再说，如果我要出去办事，肯定会和你打招呼，我们一起出谷。出去之后我去办我的事，你就随便去哪里都可以。这样一来，就能确保万无一失了。大娘肯定不会知道，也不会责罚于你的。”
顾盼语还是犹豫不决，同时又稍微有点失望道：“那好吧，不过你要去办危险的事，还是要个告诉我一下，能一起就最好。否则你出了问题，我也逃不了干系的！”
“一言为定！我现在要去炎城一趟，我们一起出谷吧。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在附近转一转就可以了。”
“好的，我也从来没去炎城逛过。来到炎城山脉之后，整天是……”话还没说完就收口打住，紧接着道：“到了炎城，我去逛一逛，你去办你的事。到时候在谷口集合，一同进谷！”
“走吧！”两人一同往谷外走去。
入得炎城来，小强和顾盼语分手而行。此时已经是黑夜了，炎城一片灯火通明的热闹景象。六月是个舒爽的月份，晚上凉风习习，大街之上到处是谈笑之人。店铺之内，许多行色匆匆的修士，进进出出。大部分都是引士境的修士，在为自己的修仙之道忙碌着。这种连仙人都谈不上的蝼蚁，整日整夜的都在为那几块少的可怜的元石忙碌着、奔波着。每次进山采取药草，是否都能安全下山，从来只有天知道，或许过了今天就没明天了。今日可能还对进军凝元境充满信息，抱有极为强烈的热情，明天就可能身死道消，不留痕迹的灰飞烟灭了。死去的申豹和姜石何曾不是这样，朝夕之间化作尘埃！然而，天道也罢，仙道也好，即是公平的又是强势的，它只会选择强者，淘汰弱者。但强弱之别，不仅仅是以天赋来划定。若有身死道消的觉悟，努力奋斗的精神，亦可完成由弱到强的蜕变。
小强还是不太明白天道仙道的意义，只是一味的可怜同情，唏嘘感慨。事实上没有修士值得可怜，也没有修士值得同情。再进一步，也没有任何修仙之人有资格可怜别人，同情别人。否则一代修士终会弱于一代修士，久而久之，仙道就不复存于世也。
仙道是强势的，但它绝非是无情的！仙道是公平的，但它又绝非是有情的！
在夜色之中灯火的映衬之下，渊氏丹药匾额上的百灵鸟店徽居然活了起来。那雕刻而出的百灵鸟一会儿引颈作长鸣状，一会儿又低头作啄食状，片刻之后又在原地转圈……
“神奇，真是神奇……”小强在店门口饶有兴致的观看，情不自禁的赞叹道。小强正在啧啧称赞，里面出来一个人撞着他肩膀而去，一身的黑色长袍。小强心里暗骂一句没长眼，那人骤然回过脸来，原来脸上也罩着一个黑色的头套，只留下两个精光闪烁的眼睛。
小强也蹬着他，那人不敢过多停留，转身离去。那一眼神的气势，小强就知道这人是一个高手，虽然他用特制黑长袍遮住了自己，不叫人用神识探查。
“看来这‘渊氏丹药’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小强边想边往里走，这时，那渊掌柜才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原来是贵客到了，还望牛道友恕为兄没有远迎之罪！”说罢哈哈一笑，勾着小强的肩膀就往里走。
小强也哈哈一笑：“渊掌柜这么笑逐颜开，看来今天心情相当好啊!”
“哪里哪里，为兄看见贤弟披星而来，忍不住欢喜异常。让贤弟见笑了！“
小强虽然很想问那黑衣人是什么来头，和渊氏丹药做的什么交易。但他知道，这是行业大忌，到嘴角的话又硬生生忍了回去。但这渊掌柜是何等聪明的人物，见小强神色间有疑虑，哈哈一笑道：“贤弟莫要疑心本店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刚才那位修士和本店做的交易，完全是正当合法的。他之所以穿黑袍，为兄也不很清楚，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来来来贤弟快坐下品茶！”一如既往，这次又是用那龚丰白的传世名作——六瓣圆囊壶，泡制的极品薇茶。
这一番话，完全打消了小强的顾虑。若说一开始还对这渊氏丹药的有一点疑问和意见，这时便顷刻间烟消云散了。小强虽然年纪青青就破入了藏海境，但论到人情练达世事洞明，哪里会是这老江湖渊掌柜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人家网住了。
两人品着薇茶，渊掌柜兴致尤为高昂，朗声道：“贤弟此次星夜前来，定是带了非比寻常的宝物！哈哈哈……”
小强见这掌柜如此热情，不忍让他失望。忽然站立起来，血往脑门冲，就要准备把那拘墟象牙碎片拿出来。人至半途，强行忍住，又颓然坐了下来。一时冲动又强行忍住殊为不易，也极不好受，憋的脸色通红，尴尬道：“渊掌柜如此热情，叫小弟实在为难！这次也没什么宝物，就是带来了三株千岁以上的灵草，也不知是何种类，还要请掌柜给过过目。”
那掌柜见小强猛然站了起来，又颓然坐了下去，知他定是在半途改变了某种主意，也不去管他，陪笑道：“贤弟说哪里话，即便是没有宝物，只要贤弟常来本店坐坐，为兄就心满意足了。还请贤弟取出灵草一观！”
小强取出从秘境中带出来的三株一样的灵草，这灵草共有五株，他只拿出了三株！
这渊掌柜看着茶几上的三株灵草，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小强看在眼里，知道这三株灵草是极为罕见的灵草。心中还想，也不枉你对我这么热情了，这三株就卖与你吧。
但见这三株草药，叶片如韭菜一样，片片碧绿青翠，只是比韭菜叶片还要小的多，和那剑狂藻的形状类似。再往下看，其根须却颇为奇怪。其一是粗壮，只有五根，四长一短正如鸡爪，丝毫没有其他杂乱细小的根须；其二是根须香味四溢，而那叶片却没有任何香味，实在是有违常理。
那掌柜毫不掩饰对这灵草的喜爱，啧啧称赞道：“贤弟啊贤弟，为兄欢喜死了。这千岁多的灵草的确是宝贝。”
小强不置可否道：“还要请教掌柜！”
渊掌柜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道：“老弟可是帮了为兄的大忙了！贤弟请看，它的根须四长一短，是不是像极了鸡爪？没错，这灵草名曰‘绿荫凤爪’，极为罕见。听说只有在一些秘境之中才有一些，炎山已经很难寻获了，是炼制金丹的希世珍草啊！”边说还边摇头不已，显然是不相信自己寻找已久的灵草就在眼前。
小强也跟着高兴起来，追问道：“不知是炼制什么丹药呢？”
“这一点为兄着实不知道，族内的炼丹大师只是吩咐我等出来寻找、求购。至于炼制什么丹药，我这等身份的人确实是不知道，贤弟也知道一个大家族中的规矩是甚多的，还请贤弟见谅。”渊掌柜不无遗憾的说道。
小强连连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我只是随便问问，我也略懂炼丹之道，此次前来就是想采购一些药草的！”
“哦！想不到贤弟年纪青青，就懂得炼丹之道，实在是少有的奇才，可喜可贺！为兄店内的药草，贤弟你随便拿，我分为不取！”
“那怎么行，一码归一码。你不收药草钱，那我也不能收你这三株‘绿封荫爪’的钱啊。”
“使不得，使不得！如此珍贵的药草，为兄怎么承受的起呢！好了，你我兄弟也不必过分谦让，等下你购买药草花费的元石就从这三株‘绿荫凤爪’中扣除吧！不知贤弟这三株药草想卖多少元石呢？”渊掌柜生怕自己开出的价格小强不满意，因此小心翼翼的征求意见。
“我从来没见过这药草，这还是我上次去小竞峰秘境中无意得到的，就这么三株了。见都没见过，何谈想卖多少啊。渊掌柜就看着给吧！”
“那好！为兄就擅自做主了，即便是百岁的‘绿荫凤爪’都难以寻得到，贤弟这千岁的更是稀少中的稀少。这样，每一株作价五万元石，共计十五万元石。贤弟你看如何！”小强也没多想，一口气答应下来了。
不久，童子取了一枚储物戒交给渊掌柜。
渊掌柜手一抖，一堆绿莹莹的元石就铺在茶几上，光芒四射。一时之间，整个包房内都荡漾着青光。小强一看，原来是木元精石！以前炎城传送法阵没有修复开启的时候，大家进行交易，都是用火元石或者火元精石结算。这是小强头一次看见这么多的木元精石，青光闪闪充斥着饱满的木元之力，甚是喜爱。
渊掌柜笑道：“贤弟这下俨然是个小财主了！”
小强嘿嘿一笑，把木元精石收进储蚁蜗中。
“贤弟需要购买什么药草，我叫童子去取了来。你我兄弟在这里继续品茶，再聊会！”
“那就有劳掌柜了！”
“贤弟别掌柜掌柜的叫个不停，叫的为兄都市侩了。若贤弟不嫌弃，就以兄称之吧。”
小强的性格，向来不喜和别人这么亲近，但当这气氛浓烈之时，也不好拂这渊掌柜的好意。
嘿嘿一笑道：“那恭敬不如从命，听渊兄的！”
渊掌柜极为高兴，接着道：“不知贤弟住在哪里，待会儿要不要我安排人护送？这一段时间可不太平啊！”
小强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继而问道：“哦！难道渊兄打听到了什么吗？”
“什么打听，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各大超级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不说，前两天本地信平世家就差点惹下大祸！”
小强一听是信平世家，忙问道：“不知是什么祸事呢？”
“听说信平世家的一个小辈杀了神剑阁的弟子，神剑阁的阁主薛少孤亲自上门逼问，逼得那小辈自杀谢罪！贤弟没事千万别去惹这些势力。但是若有人敢无故找贤弟麻烦，贤弟来找为兄便是！”
小强眉头一皱，小辈？是谁，叹了一口气道：“不知渊兄可知这小辈的名字？”
“听说是叫什么信平杰的，已经是满城皆知了。”
小强神情瞬间暗淡下来，悲凉之色爬满脸颊，猛然间涌起一股兔死狐悲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