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悄然融合

天上一轮明月，海上一轮明月。海上的明月巨大，天上真正的明月反倒被映衬得犹如星星般失去了光泽。忘川海也在欣赏着两轮明月的奇景，此时粼粼波涛节奏缓和，平静地有些吓人。

老妪居中，共七人一字排开，长长的背影拖在忘川海上，更加深了此时的静谧。

“海昏镜出世，他们不知道来了没？”金铎灵尊首先开口。

“父亲，这就是海昏镜么？”金铎太子跟着道。

老妪眼中闪动着晶莹的光泽，嘴巴微张似乎在呢喃着什么，但众人都听不见，包括灵尊和孙芙蓉穷尽神觉也无法听到一丝一毫。

“有些熟悉……”小强有些疑惑道。

金铎灵尊和金铎太子同时转过头来，孙芙蓉问道：“小强你可别瞎说，这东西可是动辄几十万年出现一次呢！”

“很像善恶镜，不过这个更大！”

金铎灵尊动容，沉声道：“传说中的‘善恶镜’么？”

“善恶镜……善恶镜……”孙芙蓉也跟着喃喃道。

老妪此时也转过身来，问道：“这位小朋友是去过断魂崖吧？”

小强没有隐瞒，点头道：“是的，前辈！”

金铎太子跟着道：“牛道友不仅从断魂崖全身而退，且收获颇丰！”

“想来你的幽灵马就是从断魂崖带出来的！”老妪又转向金铎灵尊笑容古怪，“你是堪比无敌者的灵尊位修士，可曾去过断魂崖？”

金铎灵尊凝重道：“此间秘密，除了通天足山就要数断魂崖了。秘密太多，我等无功而返！前辈呢？”

老妪诡异一笑道：“我和他们打交道已经很多年了，嘿嘿……”

众人动容，金铎灵尊待要追问，陡然间那海昏镜光芒一盛。老妪大叫一声：“我去也！”

这一声大叫，搅动的平静的海面上顿时巨浪排空。金铎灵尊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心中那个感觉不太好。老妪只身一人朝着镜子飞去，速度极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经看不见她身影了。

三生岛的两名弟子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泪花，脸上戚戚然全是不舍之色，他们知道老妪要离去。

老妪消失的同时，海昏镜同时不见了。

“咦！”四面八方传来声音。

孙芙蓉和小强也都愣住了，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海昏镜刚出现就随着老妪一齐消失了。

“镜子呢？这是怎么回事？”小强愕然。

“祖师哪里知道呢？看来是被这老妇拿走了！”孙芙蓉气愤不平。自己答应小强的事，这下全都被这老妇人坏掉了。

金铎灵尊似有所悟，“是景而非器，难怪她要夺取！”

“她不是真正的孟婆，而是九花之一的锦瑟。如今海昏镜为她所取，看来她已经去了上界！”虚空又有声音传出。

金铎灵尊为之一喜，听出了这是御灵尊的声音，携金铎太子瞬间消失了。

“九花之一！难道是九忘源弦花之一？“小强疑惑，“祖师，我们怎么办？”

孙芙蓉摇了摇头，“看来祖师要食言了！”

“一个岔道而已，我不怎么放在心上！望天岛我从心底也不太想去！”

“唉，这可是超脱的机会。”

蛰伏在虚空之中的御灵尊早已离去，三生岛的两名弟子拿出一根拐杖交给孙芙蓉。

“这是？”孙芙蓉接过那丑陋的拐杖。

两人鞠躬道：“这是家师赠与前辈的！内中有秘密，请前辈细细钻研！”说罢离去。

小强道：“这老妪着实诡异！也不知是否真的是九忘源弦花！祖师，这九忘源弦花究竟有什么来头？！”

孙芙蓉摸了摸拐杖，除了丑陋并没有其说不同的地方。

“小强，祖师答应要让你进入岔道的，想不到遇到这种怪事！”

小强摆了摆手，“说了没事，小侄真不想去什么望天岛！”

巨大的海昏镜早已不知去向，此时只剩下明月高悬，两人刚想离开，海面上一人急速而至。待看清那人脸庞，小强脸色急变。

“怎么了，小强！”孙芙蓉担忧道。

“故人！”小强声音颤抖，急速向那人掠去！

飞来之人是炎山的秦时鸣，一个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人，后面有十余名修士以半包围的形式全力追击。

“小公子，别跑了！”后面一长须老者好整以暇道。

秦时鸣反手一剑劈出，恨恨道：“我与夔族有不共戴天之仇！”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你可是九公主唯一的骨血，你外公十分记挂于你。”老者轻轻一拨，剑威尽去。

将近五十年过去了，秦时鸣早已修到了藏海境极位巅峰。但那追击他的老者显然是化龙境末位修为，比他强大的多，所以面对他不凡一剑能轻松化解。

秦时鸣手中蔚蓝色的长剑流溢着夺目的光华，八道虚影时隐时没。“看剑！”秦时鸣长剑旋转出击。虚影九道化本源，而此剑已有八道虚影了，可见这一剑的强大。

老者伸出中指和食指夹住长剑，悠然道：“这是九公主最喜爱的‘无痕’，九公主一向敬重老夫，如今你却要用它来对付我！”

被老者夹住长剑，秦时鸣没有慌乱，脸上反而有得意处。老者也察觉到了他脸上的微妙处，暗道一声不好，可为时已晚。只见那名叫‘无痕’的长剑突然伸长往老者眉心刺去。

“叫你小瞧我！”秦时鸣恶狠狠道。

幸亏老者修为极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侧头避开。但是那剑何等锋锐，可以说是神夔宫中的重器，只是轻轻一拖，老者额头已出现了一条极深的划痕。划痕之中渗出殷红的鲜血，鲜血很快就覆盖住了他半张脸。

形式出乎预料，老者竟然受伤了。

“夜叔，你还好吗？”边上人见老者受伤，都惊呼出口。

“好好好！”老者伤口迅速复原，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以后还如何面对这群人，一生名誉尽毁于此。老者姓夜名朗，是神夔宫中颇有地位的人物。

夜朗左手一招，手中就出现了一方八角盾牌。盾牌如八角莲叶，中间微微拱出，像是驮在背上的防御之器。“呼！”夜朗向后一甩，神盾就朝着人群飞去。

“啊……夜叔，这是何故，啊……”

“夜啊……你这老王八……”

“啊……夜叔，你受伤的事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何故杀人灭口……”

这一群人不过凝元境和藏海境的修士，如何是夜朗的对手，片刻间便被杀了个精光。

夜朗手一抬，八角神盾又收了回来，在他指尖旋转。

秦时鸣见老者眨眼间便把带来的人都杀掉了，由不得瞳孔收缩。照此看来老者下定了要杀自己的决心，看来今天自己要葬身于此了。

夜朗没有废话，怒道：“死吧！”

神盾携带着怒火冲向秦时鸣，避无可避，神盾的速度太快了。这一瞬间，秦时鸣突然后悔起来，若答应了老者回去神夔宫，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不仅能保住性命，且能得到夔族传承。又想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男儿应当学会忍辱负重……

还没来得及想完，那神盾便已到了眼前。只一转，便把秦时鸣手中的无痕撞飞。紧接着向前，要把秦时鸣断做两半。

“休要逞凶！”就在秦时鸣闭目等死之际，耳中听见一个声音。紧接着耳畔又听见了‘咻咻’两声，转头一看，只见那神盾被剖成了两半，从他耳旁飞了过去。

“是牛师兄吗……”秦时鸣这时看清了来人的面貌，盯着小强喃喃自语。

小强喜极道：“果然是秦师弟！”

“牛师兄不是已经……难道我现在也……”

小强笑道：“师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时鸣道：“这里是易水，我被他们追杀！”

“易水？哈哈……那那边就是炎山了？”小强指着秦时鸣奔来的方向道。

“当然！”

边上夜朗呆若木鸡，他不敢相信来人一剑就毁了他的看家宝贝。一看便知，对面这白的发光的修士不足百岁，一身的修为不过藏海境中位而已，与自己修行千年的超凡的修为相去甚远。此时想要走又抹不开如此奇耻大辱，想要留心中又惴惴不安，斗胆道：“何人敢管我神夔宫家事？”

孙芙蓉不解，这忘川海怎么成了易水了？这批人看起来来自异域，难道就是小强所在的炎山界域。孙芙蓉早就知道小强来自炎山界域，且生死界域和炎山界域很早很早以前应该同为一域。

突然，小强脑中又出现了天道图卷，其中有数十条光蚯，两两相遇连接在一起。

“两界相融，法则已全，我等可以冲击通天境了！”虚空之中又出现了数道声音。

“哈哈……”大笑声中，蛰伏在虚空之中强者全都散去。

……

夜朗遁走，小强没去管他，和秦时鸣有说不完的话。

“师兄，你还去醉月幽谷吗？”秦时鸣问道。

小强沉默了一会，摇头道：“回不去了！”

“那师兄要去看看吗？”

小强点了点头，“回的！两界已经融合，我随时能回去看你们！”小强又想起了炎山本土修士的境遇，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秦时鸣惆怅道：“不太好！出色的修士基本都加入了外来超级势力，本土势力也逐年被他们打压，没落已久……”

“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师兄还记得那首歌谣吗？”

“雪谣……雷破田，风发枝，日显角后星长矩。

霞成钺，云止垄，月更幕中霜始剑。

秋露演规来，春霖化剪刀。

大战虽已逝，十方墓正显。

势已生来环不缺，掌天境更从此生。

待到天命所归日，是否循环蹈旧辙。”小强轻轻吟诵起来。

秦时鸣点了点头，“十方墓葬乃是六万年前的十尊无敌者所留，现在已经出土了六方。也就是有六位修士得到了无敌者的传承……”

“有我们炎山修士吗？”

秦时鸣摇了摇头，黯然道：“并没有！”

小强又想到了烟波钓叟，不知比韩清夫如何……

两人交谈良久，小强招呼孙芙蓉道：“祖师，我们把我师弟送回去，再去对面看看好吗？”

“祖师正有此意！”说罢卷着两人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