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 十年仙迹地、紫藤缠绕术

“金道友,你们终于来了!”蹄腾欢踏足青草地上,全身散发出温暖的颜色,那是阳光射在他身上反射出的光芒。

“看来他们隐居此处久了,是真正的世外之人!”小强有些羡慕他们的生活。心道如果自己从小就生长在这样的世外桃源中,哪里还会去管什么迹、轨、道这等仙道琐事……

金二道:“欢兄邀约,岂敢不来。只是来迟片刻,不知青枣还有剩否?”

不远处有成片的仙庐,仙庐错落有致且样式非凡,是众人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距仙庐约百丈处有一片林子,蹄腾欢引着三人往林子走去。

“这就是我族的青枣林了,族中典籍记载枣林只结果两次,这恐怕是第三次了。”

“想必珍贵之极,我等有口福了。”

三五一群的修士围在枣树下,几乎每一颗枣树都有一位蹄腾族人。他们穿着和蹄腾欢一样的服饰,每人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棒,这些子弟是招呼贵宾的打枣人。打枣人看见哪一位修士的青枣吃完了,赶紧打落一颗递上。

青枣树上果实累累,每一颗都如鸡蛋大小,青翠欲滴的颜色惹人喜爱。蹄腾欢带着小强三人走到一株没有人的枣树下,抽出一根细棒打落四颗青枣。青枣上面还沾有洁净的露水,在翡翠的表皮上滚动着。小强接过一颗一口咬了下去,一股清香在舌尖、鼻尖以及神魂之中散开。汁水不多,但是清冽甘甜,刚流过喉咙,小强又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真乃神果!”小强赞叹不已,两口消灭一颗青枣,吐出枣核。

蹄腾欢以打枣为主,他自己来不及吃,见小强吃得快,又打下三颗。

一会儿工夫就吃了十余颗,小强感觉神魂都凝实了起来。

阳光射在叶间、枝头、果上,稀疏的枣林一片明媚之色。这一群群的修士像是出来春游一般,带着诗情画意和娴雅淡然。还没有开始枯燥的传法,也没有任何关于迹、轨、道的宏论。大家只是静静地吃着青枣,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这是仙道途中少有的时刻。

等到众修都吃得神酣魂醇,打枣人才开始自己吃了起来。这么多年枣林才结果三次,说实话他们自己也从来没有吃过。吃之前还比较有吃相,吃了一颗之后再也管不了吃相了。只求多吃、快吃,纷纷大咬大嚼起来。蹄腾欢也放弃了自己的形象,一棒子打下十几颗大青枣用袍子兜住,然后蹲坐枣树之下急吃起来。

透过林间隙,小强看见前面似乎有一方湖泊,众人纷纷往湖边走去。湖边已经有一位老者在等候了,穿着和打枣人一模一样的服饰。他长袍一揖到地,仿佛是早就消失的古之礼仪,显尽高傲且腐朽的风范。

袍曰云迹,绣着恢宏星空。鞋名踏霜,镌刻着无名纹路。

“我家枣儿如何?”老者笑意盈盈问道。

“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妙物,味道极佳。”众修纷纷说好。

“好好好……吃了我家大枣儿,免不了要各位道友帮一点小忙了。”

“但说无妨。”

“谢谢!”老者又是一揖到地,指着湖水道:“此湖名净,里面有我家失落多年的宝贝,我想请诸位道友帮我找出来。”

老者说要众人帮他一个小忙,然后又鞠躬行大礼,如此郑重其事,可见这个忙绝对不是小忙。

小强轻轻道:“既来之则安之!”

“这一方湖泊也不大,怎么会有失落多年的宝贝?捞出来便是了。”有人疑惑道。

老者笑道:“若是如此简单,那老夫岂非是消遣各位好友,那是万万不敢的。”

小强凝视着湖中波纹,突然心中一动道:“是否和仙迹有关!”

老者点头,看向小强三人,“三位小友就是传法天下的后生吧!果然彗心通灵!”老者又转向众人,“没错,我家这件宝贝和仙迹大有关系。各位都是与法则天道有着丝丝缕缕关系的杰出修士,如果你们能找出我家宝贝,对于仙迹的理解将会登堂入室。”

“希望就在你们身上了!”这许多修士之中最少有六位雏道人物,是蹄腾一族寻访了多年才请来的。其中有诀别境雏道修士、化龙境雏道修士、有通天境雏道修士……除了雏道修士之外,其余的修士也均是天赋异禀后者身怀宝藏的修士。

有人道:“据说长者一族来自可以与道相合的世界,已经略过了模拟的层次,可以直接使用天道法则。对于仙迹、仙轨和仙道的理解高出我等不知多少,既然长者说宝贝与仙迹有关,然而你们自己却找不出来,那我们岂非……”

“是啊……”众人纷纷附和,并非是说他们是有退缩之意,而是老者的话从逻辑上来讲不通。众修全部看向老者,期待着他的解释。

“诸位道友心中的疑虑我能理解……”老者顿了顿,“莫要忘记了,吾族来此界也不知道多久了,并且这一界并不是我那一界。有关的传承一代代传下来,又加上我族少有天资杰出的子弟,因此也遗落的差不多了。如今的我们也仅仅是理论上对于迹、轨、道的理解比你们强而已,实际体验方面不如诸位道友远矣。而我家的这件宝贝必须要有此等体验的修士去寻找,才有取出的可能……”

“为何不请长公主过来?”有人问道。

“圣地乃夜啼大陆的主宰,老朽的面子还不至于通天。”

小强见到如此世外高人都对圣地充满敬畏,心中不免有些郁郁,看来圣地的实力还要远超自己想象。他们与108州相比,看来是有着云泥之别的两个世界。

老者为了打消众人顾虑说了许多,大概的意思就是论到对仙迹、仙轨和仙道的真实接触、体验和感悟,他们还要远远弱于众人。最后,老者拍了拍掌,蹄腾欢等二十余人鱼贯而来,每人捧着一个盆栽。及到近前才看得分明,一盆盆全是是奇花异草,古树怪藤……

“都是没有见过的品种!”小强凝神观之。

二十六盆盆栽,发给小强等二十六人。

小强接过一盆紫色藤蔓。

老者道:“这些都是我那一界之物,我的祖上携带他们来到此界。培育至今,一如之前的形状。这么多年来并没有任何改变……”

“没有任何改变是什么意思?”小强打断道。

此间全是仙道卓绝天才,一言一行都有深意。因此小强打断老者说话众人并不觉得突兀,都一齐认真思考起来。

老者眼前一亮,他可是心理明白。他话中的话眼就是‘没有任何改变’这一句,正是是关键所在,“小友以为是什么意思?”

小强没与说话,拿出一株奇怪的植物,是当日在药王岛上得到的。

老者端详良久,脸色渐喜,“的确和我这些有相似的地方,小友想说什么?”

老者既然说这一株奇怪的植物和二十六盆盆栽有相似的地方,那么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真实的仙迹已经逐渐向自己理解的方向靠拢了。

“你们来此界少说也有百万年之久了,盆栽生生不息,不知死亡了多少代也不知新生了多少代,然而它们的形状都没有任何改变,说明演化之路已断。”

轰然!众人震惊,这样警句般的论断闻所未闻。

老者急道:“怎么理解!”

“也就是说,这二十六盆的盆栽现在的形态就是它们的终极形态,以后再也不能改变了。”

“的确是这样!”老者激动起来,他认为自己碰见了一位超绝的天才,或者说一位对仙道的某一领域有着绝对深刻认识的修士。这样的人物,有可能是横跨星域都不见得存在一位的接近本质者。

“演化之路已断,形态不会再改变,它已经‘死’了。要知道,世间万事万物都处于演化之中。按照我的理解,如果它想要再次存活,必须以别的形式延续它的演化之路……”

老者激动已极,他甚至想振臂高呼,“吾家宝贝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老者缓缓走近小强,甚至差点摔了一跤,这可是飞天境的修士。

“那……它另一种的演化形式是什么呢?”老者指着小强手中的那一盆盆栽问道。

“它是仙界之物,仙道神通是我等的标志。所以它必定会以仙道神通的形式再次演化,我断定,这二十六盆盆栽,每一盆之中都隐藏着一门神通!”

众修也都猜到了,见小强说了出来都同时舒了一口气,心间涌动着激动兴奋。

“哈哈……正是如此!小友真乃旷世奇才!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日登上绝巅,必定可以飞入更高层级的仙界。”

“我不是天才。只是我的遇见凑在一起,正好给我以这样的启示。”

老者没有追问小强有哪些奇遇,他连笑不止,“好好好……老朽就不打扰你们领悟神通了。”

湖边二十六人环绕,每一人都坐在漂浮的銮舆之上。銮舆上有华盖可以遮阳挡雨,华盖垂下长长的帘绦可以遮风隔音。二十六人对着湖水、对着盆栽,已登冥台。

……

风雨阴晴,不断轮转,十年从湖边静悄悄溜走了。

二十六盆盆栽中的确隐藏着二十六门神通,对于这群人而言领悟出来不会太难,因为如果太难它将会自绝自己的演化之路。但也不会太容易,太容易就意味着这一门神通没有竞争优势,终将被淘汰在仙道之中,也就是演化彻底死亡了。

领悟出了神通的人,已经在观摩湖水,想要从湖水中找出那件宝贝了。

只有小强,他还在对着那一盆紫藤领悟。神通早就能出了,一般而言只要领悟超过一半,就能生成新的神通了。但是小强想领悟出完美无瑕的神通,自从阴阳相思意这一绝杀手段被剥夺了之后,小强需要更多的神通来保护自己。虽然‘天连五岭银锄落’可以绝杀通天境修士,但是触发它所汲取的力量毕竟来自神秘山谷,这是一个不完全由自己说了算的了力量,存在着相当的风险。

想要把隐藏在这一株紫藤之中的神通完全参悟出来,其难度不亚于进入掌天三境的难度。小强先是日夜观摩,慢慢旋转石盆,用不同的视角全方位的观察。

先前三年,小强把这一株紫藤看做一个整体,以全局出发体悟演化的终点。体悟很多,但是非常杂乱,终归模糊一片。

又三年,小强把紫藤的根、茎、叶、花分开参悟。假设根是一种力量、茎是一种力量、叶和花分别又是两种力量,他们四股力量纠缠组合在一起,组合成了一个整体,表现形态就是这株紫藤。果然,大有所获,明白了许多演化的内在要素。

这样过去了六年,紫藤里面的神通还是没有呈现出来。

从第七年到第九年,小强陷入了迷惘,眼前的紫藤处于神觉的混沌之中。

突然一天,它发芽了,小强如获至宝,仿佛整个混沌都活过来了。随着一粒又一粒的嫩芽从紫茎上钻出来,整盆的紫藤便清晰起来,所有的根、茎、花、叶都从混沌演绎至清晰。而这个演化的过程,正是隐藏的神通。

第十年,小强终于收获了紫藤之中的神通,完整无瑕。

“好!就叫紫藤缠绕术吧。”小强笑了,紫藤缠绕术已融刻进了神魂之中。由于这是自然领悟的神通,不需要再学习的过程。

初诞即是巅峰。

净湖上空,无数的荧光在闪烁,像是漫天的萤火虫。又像是极细银针的针尖,在闪烁着凝光。微风拂过时,点点涟漪散开,小强再次停驻在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