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桥本总长的兴趣

半小时后,东京警视町。

“吉田次长,桥本总长让您过去。”一名勤务警察推开门,走进了吉田的办公室。

“我这就过去。”吉田连忙站了起来。

吉田走进桥本总长的办公室的时候,满头银发的桥本总长正站在办公室的窗户面前,俯瞰着整个东京中央区的风景——警视町的办公楼虽然只有四层,但限于皇宫的高度,其余民居绝大部分都没有超过两层,站在这里,稍微抬抬头,甚至都可以看到皇宫的铉顶。

“什么事,直接说。”桥本没有回头。

“桥本桑,联系上红叶了。”吉田看着桥本笔直的背影恭敬的回答。

“哦?”

桥本回头看向吉田,长方形的脸上的鹰钩鼻和八字眉,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现任东京警视町总长桥本毅太郎,五十八岁,帝国陆军出身,他从一个小小的警员做起,一直到负责整个东京警察特务系统的最高长官,早年间那些娶了帝国内政大臣女儿的风言风语也早已随着他雷厉风行的手段烟消云散。

“是的,我见到红叶了,就在您回来半小时前。”吉田再次强调。

“他现在在哪里?”桥本总长显然对红叶很感兴趣。

“回去了,他说,如果有需要的时候,会联系您。”吉田略有忐忑的回答。

“呵呵,”桥本笑了,满头银丝随着说话微微颤动,“你的意思,他并不愿意见我?”

这个红叶,充其量只是一个少佐,居然敢拒绝自己这个军衔达到少将的帝都的警察总长,这似乎有点不合情理,或者,这就是军部那些怪胎的一贯作风?

“卑职不敢这么说,但红叶君显然是一个意志极为坚定的人。”吉田委婉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那还是不愿意见我了,”桥本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也对,他的工作跟我们没什么交集,不愿见国内的人也算正常。”

“是的,”吉田也在点头,“这种正在执行任务的特情,按道理不应该与任何与自己任务无关的人接触。”

“但有人跟我说,这个人可能对我们正在进行的工作有益。”桥本总长皱了皱眉头。

“那件事?”吉田顿时警觉起来。

“对,我们的‘特务养成所’,”桥本总长点了点头,“校舍资源都好说,关键是老师和学生,其实学生也好办,帝国的大学和专科学生多如牛毛,选拔一些合适的人并不难,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难的是老师——有着丰富现代情报经验的特殊人才并不多,即使有,绝大部分也在各地执行任务。你知道的,帝国正在扩张期,从欧洲到美国甚至南洋,情报人员的缺口可不小。”

“是的,这也正是我们建立‘特务养成所’的初衷。”吉田喟叹道。

“因为人才不够,所以要培养人才,但正因为人才不足,培养人才的人才更不敷使用,这好像成了一个鸡生蛋和蛋生鸡的问题。”桥本不由得笑了。

“那,我还是联系一下这个红叶?”吉田试探着问了一句。

他已经明白了桥本总长的意思——能够有时间培养特殊人才的老师并不多,而这个‘红叶’恰恰是合适的人选——没有比既能在执行任务的同时还能兼职授课的老师更合适了!

“联系一下吧!”桥本对吉田的理解能力很满意,“大量的情报人才,不仅军队需要,我们警察部门也需要,你看看,现在在东京的外国人有多少?我想这些人里面,苏俄派来的赤色分子恐怕不少吧!”

“嗨依!属下明白!”吉田连忙点头答应。

自从帝国首都从京都迁到大阪以来,在东京居住的外国人可是越来越多,保守估计也有十万人以上,这么多人,里面没有外国派来的间谍那就奇怪了。友邦不用多说,就算那些来自东欧的洋人,恐怕很多人都受赤色主义影响,这对皇权可是一个致命的威胁!

“帝国可以和资本主义者共存,但却绝不能和共产主义者共存,大英帝国和法兰西的不同选择,应该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吧!”桥本总长眼睛眯起来,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的严重性。

“嗨依,您教诲属下的话,属下时刻铭记在心!属下这就去联系红叶,安排一个合适的时间!”吉田满脸的严肃。

“等等,”桥本止住了吉田外出的脚步,“既然红叶君对此事并不热衷,我们也不好过于着急,毕竟他和我们并不是一个系统。”

顿了顿,桥本总长脸上突然露出“神秘”的微笑,张口就是“流利”的汉语:

“这样吧,红叶君刚刚回国,想必早已经思念故乡的山山水水了吧!你地,找个机会地,亲自送他去北海道走一趟,让他重温一下童年的——快乐生活!记住,一定要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宾至如归,其乐融融!”

吉田一阵汗颜,桥本总长最后那几个成语,听着实在是万分古怪,不过吉田知道桥本总长最近在恶补中文,当然不好意思说什么,连忙违心的赞叹了几句,快步走出了房间。

..........

“周桑,您回来了?刚才那个人没有难为您吧?您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我都以为您迷路了呢?!”

校门口,春日江美子正焦急的等在外面,看到耿朝忠从车上下来,赶紧快步迎了上去。

“没有,这位长官对我.......很和善......”耿朝忠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和善?”

春日狐疑的打量着耿朝忠,看他头发有点凌乱,脸色似乎也有点苍白,怎么都不像安然无恙的样子——她可是知道,很多来日本的中国留学生,都受到过民政和户籍管理部的非难。

“是的,很和善,”耿朝忠着重点了点头,“春日小姐,多谢您对我的关心,能有您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周某的荣幸,对了,我们之间,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说罢,用忐忑而又期待的目光看着春日的眼睛。

“我们当然是朋友了,”春日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儿,“用中国话来讲,我们是一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