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多方营救

特务养成所?你说,他打入了特务养成所?”佐尔格的语气激动起来。

“是的,”朱木运点了点头,“他早在满洲的时候,已经接触了日本特高课,并且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太好了,太好了,”佐尔格听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不由得喃喃自语起来,不过,片刻后,他突然猛地抬起头:“南京的命令?还是,你和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耿,是在朱木运的介绍下加入契卡的,后来却因故脱离了契卡组织,说实在的,佐尔格现在并不知道耿朝忠真正的底色。

“没什么关系,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过如果不涉及什么大是大非的问题,他还是偶尔会帮帮我们。”朱木运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朱可夫同志,我不喜欢你现在的表情,”佐尔格皱眉看着朱木运,“请你老实告诉我,他到底是南京的人,还是已经加入了.......你们.......”

“佐尔格你这么聪明,一定猜的到,”朱木运笑了,“我之所以拜托你这件事的原因,是因为,我们一旦离开东京,他就成了彻底的孤军奋战,我希望,你能成为他在东京的后盾。当然,你完全可以在不泄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当然,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计较以前的事情,”佐尔格也笑了,“况且,他现在这个身份,对我们也很重要,说吧,怎么能联系到他?”

“没有办法联系,”朱木运摊了摊手,“除了电报,他没有告诉我任何可能的联系方式,我只知道,他现在应该已经打入了特务养成所内部。”

“应该?也就是说,你甚至不能确定他现在是否在特务养成所?”佐尔格皱了皱眉头。

“我相信他的能力,这点毫无疑问,”朱木运却很自信,“但接下来的事情,就需要你自己想办法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特务养成所的具体地址,”佐尔格无奈的摇着头,“好吧,我会想办法的,但这恐怕需要时间。”

...........

三周后,南京。

十一月的深秋,鸡鹅巷53号门口的梧桐树已经开始落叶,金黄色的树叶铺满了巷口,为特务处这座阴冷肃杀的小楼增添了几分暖色。就在二楼一间南向的办公室里,处座正接待着两位远道而来的游子。

“你说,方途他已经暴露了?!”处座的表情很震惊,仔细的打量着面前两位风尘仆仆的旅人。

“是的,”云蔚的脸色有点疲惫,几周的逃亡之旅和海上奔波,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消瘦了几分,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样消瘦的柳学俊,低声道:“六哥吩咐我,将这个消息带回南京,还有柳老弟,他也已经暴露了,所以我们不得不.........”

“方途死了,你们还回来干什么?”处座阴鸷的眼睛盯住了云蔚,“家法第四条是怎么说的?”

“主辱臣死,”云蔚的脸色有点苍白,“处座请容卑职说完事情的经过,说完后,卑职愿意自裁以谢党国!”

“卑职也愿自裁以谢党国!”旁边的柳学俊也敬了一个礼。

“先交代事情。”处座脸色稍微和缓了一点,摆了摆手。

云蔚点点头,开始缓慢的讲述着整件事情的经过,从方途加入到东京特务养成所,到开始执行调查苏联情报机构的任务,以致最后逃亡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讲的清清楚楚。处座低着头仔细倾听,食指中指捏着的笔,偶尔在空中神经质的划动一下。

“明白了,方途暴露了,但又没有完全暴露,知道他身份的,只有佐藤一个人,或许还有几个,但事情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佐藤本来有机会消灭这一切的,但他太优柔寡断了,如果是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内杀死耿朝忠,即使上面追问,也可以将事件控制在有效范围之内,只要给他安上一个罪名,即使是追责,大不了就是引咎辞职,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个佐藤,太在乎他现在得到的这一切了,而忘记了,如果耿朝忠活着,还会带来更多不可测的风险,与这种风险相比,立即杀死耿朝忠所面临的失去权力地位的风险其实不值一提。不过我理解他,这是一个政治动物的本能,换做了是我,是不是在当时能做出更好的选择,也不一定。”

“耿朝忠是个人才,他比佐藤先想到了这一点,云蔚一逃走,满盘接活,即使现在杀死耿朝忠,如果云蔚这个前特高课人员出来指证,佐藤依然难逃一死。”

处座的心里闪动着各种想法,面上的表情也变幻不定,过了好久,才抬起头来,看着云蔚说道:

“好了,这件事情有可原,家法就暂时免了,不过,你知不知道,方途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卑职不知,”云蔚摇头,“可能是北平出了岔子,也可能是岛城,甚至在上海和南京都有可能,六哥告诉过我,他在岛城的时候,曾经杀死了不少日本人。”

“具体是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处座放下了手中的笔,“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你们方科长救回来,云蔚,你怎么看?”

“六哥还让卑职带回来一样东西,请处座过目。”云蔚从兜里拿出一张字条,递了过来。

“上海满铁株式会社,橫久云间......东亚商社,小村卓四郎........”

字条上是几个人的名字,处座手指捻动着字条,片刻后才抬起头来,“这是方途在上海领导的日方情报小组‘红叶小组’的名单,方途的意思我懂,是想让我先把这几个人抓起来。”

“那,处座您的意思?”云蔚眼睛里露出希冀的神色。

“抓了他们要挟佐藤,让佐藤投鼠忌器,同时也是警告佐藤,事情已经瞒不住了,现在杀死方途毫无意义,”处座眯着眼睛,推测着耿朝忠的用意,“但,这是一步险棋,既然事情瞒不住了,那方途的性命似乎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这是鱼死网破的做法,不到万不得已,做不得。”

处座摇了摇头,将纸条放在了一边,“云蔚,你们六哥还说过什么?”

“他说,想要和佐藤达成交易,但如果交易达不成,他死了,还请您照顾好他的家人。”

“尽忠报国,其志可嘉。”处座站起身,背着手在地上绕了几圈,“你们先下去吧,这件事,我会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