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20章
第二天,天麻麻亮,大杰就起床了。然后大路对面的杨华忠家,杨华忠也起床了。隔壁骆家,杨若晴也同样起了床。三人没有吃早饭,洗漱完毕在门口上了马车。赶车的是兴旺,三人都坐在车厢里,杨若晴头上戴着帽子,脖子上戴着围脖,身上穿着棉袄,外面还系着披风,脚上踩着棉鞋。进了马车车厢就找了个角落,靠着车厢内壁打瞌睡。披风裹在身上,双手藏在披风里,双手之间还捧着一只早上蓉姑给她新添的暖手小铜炉。嗯,上车就打瞌睡,虽然坐在车厢里大可岁不如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来的舒服。但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感受着马车轮子的转动,颠簸晃动中一点点入眠,这种体验感就像是躺在摇篮里,也很不错,很有催眠的效果。不过,她身旁的杨华忠和大杰却是没有心思打瞌睡。两人上了马车后,就在那小声商量着待会到了镇上纸扎店里要说的话,要做的事。杨若晴眯着眼睛,半醒半睡的听着他们的小声交谈,就那么,恍恍惚惚的马车就到了镇上。杨若晴听到杨华忠在叫自己的名字,睁开眼,看到车厢里就剩下杨华忠了。见杨若晴醒了,杨若晴也跟着大杰后面下了车。杨若晴撩起车厢帘子看了眼外面。马车停在一个巷子口,巷子里有些昏暗,一看就是清水镇某条有些年头的古街。这条古街的位置相处于镇子中心,相对偏僻些,因为这条巷子里,藏着几家纸扎店。纸扎店的掌柜通常也兼卖棺木这些,所以其他类型的店铺,基本都不想挨着这类店铺。久而久之,这条巷子就越发偏僻和冷落了,但是,这类铺子也不能完全没有。衣食住行是大家生活的日常,但生老病死同样是绕不开的一个话题。“晴儿,要不你就在马车上等我们,别下去了,我和大杰兴旺几个进去把东西买了就出来。”车厢外面又传来了杨华忠的声音。杨若晴猜测老爹可能是担心自己来这些铺子里害怕。可实际上,杨若晴根本不害怕,从前跟着骆风棠上战场,尸山血海中淌过来的,一个小小的纸扎店,或者说棺材铺子,怎么可能让她吓到呢?“爹,我不怕,我跟你们一块儿去。”杨若晴说。“再说了,有些细节问题,袁道长叮嘱了,我得当面去跟纸扎店的掌柜交代。”“好,那你就下车来吧!”既然杨若晴也下了马车,那就把兴旺留在巷子口这里,好让他看守马车。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马车可是贵重的东西,一个家庭拥有一辆马车的含金量,远比后世那些私家车泛滥的家庭的含金量要高得多。留下兴旺后,杨若晴和大杰跟在杨华忠身后往巷子里去。杨若晴听到大杰在那跟杨华忠请教:“姑父,我看这巷子里不止一家纸扎店,我们去哪家?”杨华忠停了下来,抬起头看了眼前面那斜对门的两家,说:“上回四房有事,我和晴儿四叔是去的左边哪家,”“做的纸扎很逼真,就是那掌柜有些喜欢玩滑头,这回,我们去右边那家吧!”“好,姑父做主就是!”三人进了右边那家纸扎铺子。大清早的,这一条巷子里的铺子基本都没有开张,但是这家却已经开张了。可是大堂里除了那些纸扎啥的,却看不到一个活人。杨华忠喊了两嗓子,很快,侧面一个挂着半截黑布帘子后面,出来一个有点瘸腿的中年男人。他手里还拿着一根鸡毛掸子,看样子正在打扫铺子。“几位客官有什么吩咐?”看到来客,中年男人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来。杨华忠直接说明了来意:“我们来买纸扎。”听说是生意上门,中年男人连忙将杨华忠几人往大堂这边让:“几位是要现成的纸扎?还是有另外的要求?”杨华忠扭头看了眼杨若晴,杨若晴于是对那掌柜说:“不要现成的,我这里有一副画像,你照着画像扎,要高度逼真,你可以做到不?”中年男人拍着胸膛说:“实不相瞒,我接手我爹这铺子以前,我在县城天桥底下给人做画师的!”“哦对了,鄙人王友,几位客人怎么称呼?”“叫我们孙家人就行了。”杨若晴摆摆手。“我且问你,我画,你扎,最快多久能搞好?”“几位是不是急用?如果急用,我三天肯定能搞好。”“三天不行,我只能给你半天。”“半天?那肯定不行,除非我三头六臂……”“价格翻三倍。”“客官,不是几倍的问题,是我真的忙不过来啊……”“六倍。”“客官,您真的是在难为我了。”“十倍。”杨若晴说,“你要是不行,我就去找能行的。”说完,杨若晴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里,王友立刻追了上来,拦住杨若晴去路。“客官,我行我行。”“半天,我们就在这里等。”“好!”这王友以前不愧是学画的,作画的整套工具那是现成,而且杨若晴看到,相信他没有撒谎。因为这些纸张,颜料,还有画板,都很专业,并非纸扎店里那种在假人脸上胡乱涂抹几下的颜料和工具。她记起以前去县城,确实在天桥底下见过摆摊的画师,或许那其中就有这个王友。杨若晴在那认真画着大孙氏的肖像。画着画着,左看右看发现不对劲。“总觉得不怎么像啊。”杨若晴说,“大杰,你来试试。”大杰早就在一旁摩拳擦掌了,作为举人,琴棋书画里面都有涉猎。大安做的画就很好,但是大安擅长山水,不然就把大安带过来了。杨若晴和大杰都喜欢画人物,但是现在杨若晴发现,自己擅长画的是那种q版的人物,真的让她去刻画现实生活中某个真人,她连打阴影和画线条都处理不好。丢脸了,献丑了。大杰上场了。他边画边回想,用的功夫有点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