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最后一夜
艾米丽在炼金学上颇具天赋，从接触这些知识至今并没有过去太长时间，但她的进步速度飞快。
并且有一种天然的直觉，可以让她在学习中走很多弯路。
有了知识的武装，再加上身体的变化，接触了解超凡力量，现如今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的侍女了。
“先生……您打算出一趟远门吗？”艾米丽再次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很奇怪，在刚才，我总觉得您似乎随时都打算离开。”
罗杰笑了笑，有时候直觉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
“会出去一段时间。”
罗杰含糊了一句。
艾米丽拍了拍胸脯，脸上的表情放松了许多。
“哪怕您不在这里，但庄园上下，在所有人心中都会变得无比安定，尤其是克洛伊小姐。”
两人沿着湖边向远处走去，艾米丽稍稍落后半个身位，但脸上却洋溢着自信快乐的笑容。
“继续努力吧，希望我下次回来时能看到你更大的进步。”临到分别，罗杰最后鼓励了一句。
然后他便打算转身离开。
可就在这时，身后一阵香风袭来，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身体从背后将他抱住。
“罗杰先生，我知道……你并不是……”
艾米丽微微用力。
“但感谢，感谢您为我做的一切，这永远的改变了我的生命。”
“我……我祝福您，在未来的旅途中一切顺利。”
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这让艾米丽的声音变得有些含糊，很快罗杰便感觉搂住自己的手臂逐渐放松。
等到他转过身，看到的只是少女逐渐远去的背影，她欢快地扬起手，“再见了，罗杰先生。”
“我会变得更好的！”
步伐逐渐加快，艾米丽的声音中听不到任何分别时的惆怅，就好像一次普通的问候。
罗杰哑然失笑，也许在这一刻他看到的才是艾米丽原本的性情。
“希望还有下一次吧。”
轻轻地叹了口气，目送着艾米丽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的木屋中，然后罗杰才转过身，走入远处的树林。
在他离开后许久，小木屋的窗边，艾米丽悄悄的收回目光。
就在刚才，她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才在冲动之下从背后抱住了罗杰。
可就在那句话即将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女孩还是选择了掩盖自己的心意，最终只能送上一句祝福。
虽然她想说的并不只是一句祝福。
她知道自己出身低微，来自一个普通的家庭，而那个人，无论是品质力量都像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她感到自己的卑微。
对于那样的人来说，贸然地表露心迹也许是一种打扰吧。
艾米丽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一天，她在克洛伊的安排下藏在罗杰的房间里。
虽然那一天的对话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可现在想想，如果当初真的发生了些什么，那似乎也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惆怅的叹了口气。
默默的收回目光，就在这时，艾米丽却注意到坐在房间角落里的瓦莱妮不知何时抬起了头。
两人四目相对，这意外的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类似的情绪。
“难道我们有相同的经历？”
心虚的收回目光，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直到很久之后，瓦莱妮才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听说……你之前是罗杰先生的贴身侍女。”瓦莱妮语速很慢，特意在贴身这个单词上停顿了一下。
她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泽，话语中的试探不言而喻。
艾米丽下意识的挺起胸膛。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瓦莱妮放下手中的笔，“这么看我们两个还真的有很多共同语言，在联邦境内的时候，我曾有幸作为罗杰先生的贴身助手……我们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
“说实话，那段经历还真是愉快而又让人难忘。”瓦莱妮双眼中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回味。
两人的目光交错。
这一次其中的意味就有些古怪了。
此时的罗杰并不知道，因为他，艾米丽和瓦莱妮绞尽脑汁的编造和他有关的桃色故事。
他在树林边缘绕了一圈，并没有直接回到庄园，而是发动力量，来到了距离庄园不远处的城市。
城市里灯火通明。
魂境引发的变化还没有大到影响这个世界结构，颠覆现有阶层的地步。
所以罗杰进入城市之后，看到的还是一片安乐祥和的景象。
火玫瑰庄园。
罗杰悄无声息的潜入其中，庄园的大门打开，不时的便会有撕掉家族徽章的马车进入其中。
就连赶车的车夫也包裹得严严实实，车窗边偶尔闪过一双警惕的眼睛。
上等的手工地毯，精致的银质餐具摆放在胡桃色的木桌上，约瑟夫打扮的像是一只准备参加舞会的野鸡，笑眯眯的接待进来的每一位客人。
“请放心吧，史……这位素未谋面的先生，您应该是因为朋友的介绍而找到这里，如您所见，这里的每一种试剂都比市面上销售的效果更好。”
“至于真实性，这当然不用怀疑。”
约瑟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什么？”
“您想当面检验这种试剂的效果？！”约瑟夫面露难色。
“好吧，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实际的效果实在超过您的想象，如果在这里服用，恐怕会带来一些不雅。”
“因为身体的某些异状并不能通过弯腰来得以缓解，另外出于对您身体的健康考虑，在服用试剂之后，我建议您即刻……咳咳……”
“等等，您说什么？”
“您说您自带女伴？！”
“哦……是男伴，这倒是没有问题，试剂强化的是您自身的工具，不挑男女的……不过唯一考虑的就是同伴的安全。”
“如果您的同伴是男性，那很危险。”
“您的意外伤害也许会让你同伴永久的告别某种生理活动。”
“请理解，我们对自己的试剂有充分的信心，我们只提供药剂，无法提供实验场所。”
“什么？”
“您说马车？不行，马车也不行。”
约瑟夫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
“所以您要么选择相信我们，要么原路返回。”
约瑟夫的声音传入耳中，罗杰不由得好笑的摇了摇头。
当时的一点小把戏，没想到这家伙抓住机会竟然能做到今天这种地步。
算起来约瑟夫也算是一个有趣的家伙，这让他想起了另外世界的那个老朋友。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改掉赌博的坏习惯。
好不容易打发走一位客人，约瑟夫刚想敲响手边的铜铃。他猛的抬头却看到了一个一晃而过的身影。
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将手中的铜铃倒扣，“今天就到这里了，存货已经卖光，请明天再来。”
说完便不再理会外面传来的抱怨声，直接关上了大门。
“亲爱的罗杰，真是好久不见！”
“你从庄园里赶过来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的打量着，似乎在寻找克洛伊的身影。
“只有我自己，我最近打算出一次远门，所以过来看看。”
罗杰笑着说道。
“那你可应该在这里好好待上几天，我会为你介绍全城最出色的名媛。”
约瑟夫笑嘻嘻的靠了上去，寒暄几句，他就直奔主题。
“有没有新型药剂诞生？”
“你配置的药剂效果虽好，但是在使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会陷入到一种古怪的平和阶段。”
“在这段时期就算是最迷人的妖精也没办法让试剂的使用者产生一丝一毫的兴趣。”
“你不知道，因为这一特性，再伴随着长久的思考过程，这样药剂的服用者看起来像是一位思考的僧侣或者贤者。”
“所以他便将这段时间称之为贤者时间。”
“而我们的试剂则被称之为贤者试剂。”
“如果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一点弊端，我敢打赌销量还能再翻上几番！”
“好了，不要再抱怨了。”
罗杰一脸无奈。
“天底下哪有那种好事？”
“在尽情释放之后，自然需要好好休息，如果你真想要那种试剂，也不是没有……”
“真的？”约瑟夫双眼放光。
“真的，那是我新研制出来的青草药剂，使用之后将产生神奇的效果……”
“……从此你基本上可以彻底摆脱贤者试剂，精力充沛……”
在罗杰的灌输下，约瑟夫将青草药剂的名字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他现在甚至已经开始畅想起来。
罗杰也不说破，只是在分别之前认真的叮嘱约瑟夫。
“如果遇见生命威胁，拿着这件信物去找一个人。”
约瑟夫接过蛇形徽章，徽章上的蛇眼让他一见难忘。
“真希望你永远都没有用到它的时候。”
普通人的生活虽然平淡了一些，却是最适合约瑟夫的。
“下次来记得提前通知我，我不但可以为你安排最出色的名媛，嘿嘿，甚至能找到年轻的贵族夫人！”
约瑟夫大声喊道。
他对罗杰的了解有限，态度反而更加从容，而罗杰只是挥了挥手，却并没有回答。
……
联邦议会厅。
结束了各个城邦的临时会议，奥利维娅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将最后一个城主送离议会厅之后，等她再返回到座位时，发现桌上已经多了一枚特殊的徽章。
徽章下压着一张白纸。
当奥利维娅拿起手中的纸，清晰的字迹逐渐显现。
而与此同时，黑暗的地窟中，奥克斯头戴兜帽声音低沉，突然间他脸色微变，仔细的聆听着脑海中响起的声音。
等一切结束，奥克斯面对某个方向单膝下跪。
“我的主人，您的命令就是我奋斗的目标，我会按照您的要求，成为黑夜中的王。”
安排好了这些事情，罗杰赶在天黑之前返回了庄园。
时间并不算太晚，目送着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地平线。罗杰才打开了通往正厅的门。
长桌的对面端坐着克洛伊。
她显然经过精心打扮，白皙的脖颈下是精致的锁骨，身上的黑色长裙庄重典雅。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克洛伊握紧的手掌慢慢松开。
“这一次会。”
罗杰轻声回答。
听了他的话，克洛伊的表情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你……你要去哪儿？”
“那……那……”
克洛伊张嘴结舌，她知晓那个答案，却没办法开口。
“看样没办法让你自己适应这一切了，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以谁的身份？”克洛伊颤声问道。
“你希望是哪一个？”罗杰笑了笑。
克洛伊的呼吸猛然变得急促，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双眼。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蜡烛燃烧的噼啪声，忽明忽暗的火光就像克洛伊心中此时的情绪。
“罗杰。”
“我希望是你，真正的罗杰！”
克洛伊再次睁开眼，目光中已是一片坚定。
罗杰笑了笑向前走去，在克洛伊的注视下，刚才还无比熟悉的面孔已然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可这张面孔明明陌生但看在眼中却不显得突兀。
“一切都结束了。”
克洛伊叹了口气。
“我早该想到的，以哈维尔的手段怎么会失手？”
“而你之后的变化虽然都有迹可循，但那更像是来自我的想象，我了解他……”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悲哀地认识到家族几乎没办法在他手上崛起。”
“所以就只能自欺欺人。”
脸上的惆怅很快一扫而空，似乎彻底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克洛伊显得无比的轻松。
那无形的枷锁套在她身上太久太久了。
压的她喘不过气。
“还会回来吗？”
克洛伊端起身前的酒杯。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罗杰苦笑着摇了摇头。
“要多久？”克洛伊再次问道。
“说实话，这也许取决于你。”
罗杰透露了一点信息，而克洛伊眼中则流露出一丝了然。
作为分支学派的管理者，她多少能够察觉到一些事情。
“为你曾经做过的事，谢谢你。”
克洛伊将杯中的酒喝光，然后再次倒满。
“为我们下一次的见面！”
将第二杯酒喝光，克洛伊的脸上泛起红霞，以她的酒量和身体素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罗杰微微一愣，看着克洛伊举起了第三杯酒。
“为了……为了……”
声音颤抖，克洛伊似乎连酒杯都没办法握紧，罗杰脸色微变，快步来到她的身边。
随即克洛伊便已经瘫倒在他的怀中。
鼻子轻皱，罗杰很快就分析出酒杯中掺杂的液体。
“你从约瑟夫那里找来的试剂？”
罗杰终于明白，为什么约瑟夫看到自己的时候，会在第一时间寻找克洛伊。
“嗯……”呼出一口酒气。
“为了……这个夜晚的浪漫！”
克洛伊终于吐出了最后一句，而这时她双颊飞红，眼中几乎要滴出水来。
“这不是感谢，而是一次放松！”
一条手臂搂住他的的脖子，克洛伊猛然发力将罗杰按倒在桌子上。
噼里啪啦，吱嘎吱嘎。
屋外夜色渐浓。
屋内桌椅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