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轻松与惬意
“哐砸!哐砸!哐砸!”
星空点点,梅岭内各营的士兵们在地上或者石头上凿出圆坑作为臼,然后削出粗木棍作为杵,几人合力舂米去壳,当下埋多少锅就先舂多少米。
扬壳去灰,新鲜的稻米用溪水一冲刷后入锅,大柴大锅,饭香四溢。
在这山咎里能够吃上大白米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尤其是从鬼子嘴下抢来的,更有胜利的滋味。
梅岭主峰团部,两位记者也发挥出超出平常饭量的水平。
而处于安义县城内的荒木又一次摔掉了下属送过来的三菜一汤,上一次整天滴米不进犹在眼前,当知道梅岭围剿惨败收尾、自己派出的三百皇军三百伪军只撤回百人的消息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干坐一天的。
南昌的师团并没有在过多的责骂他,两位师团长也知道这是毒气弹遗失的后遗症,荒木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在自罚,这一天他跪坐在“武道昌隆”四个大字围绕的军旗面前不发一言。
当翌日朝阳再次升起的时候,荒木带着黑眼圈从办公室内走了出来,看着站在庭院下的一众下属。
“命令,所有粮食集散据点采用陆路运输方式,征用支那村民人工搬运!”
“除收缴粮食的据点外,其余据点守军警戒线往前延伸三百米,提前警戒!”
“聚拢县城外沿所有皇军皇协军兵力,巡逻于北潦河下支流一带,逮到重庆军立即围歼之!但所有人不得走出北潦河下支流!”
荒木下达的命令不是怒气之举,而是一夜未睡冷静下来之后所想对策。
征用支那村民人工搬运粮食,可以让梅岭重庆军袭击运粮队伍时束手束脚不敢使用毒气弹。
收拢县城外沿兵力巡逻于北潦河下支流也是将警戒线前沿,对梅岭重庆起到震慑的作用,至少让他们过河之前明白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多少能让梅岭重庆军心中不得劲。
然而安义县的鬼子作出调整之迹,以北潦河下支流往北的区域,却是没有发生一声枪响。
这一天没有枪声响起,夜幕降临的时候,荒木站在窗户前反而感觉自己白忙活了一番,因为那些收缴颇丰的梅岭重庆军不出来了。
......
两天后,两位在梅岭待了一周有余的记者和一名战区派出的随行护卫人员收拾着行囊。
李崇取下挂在团部墙上的相机,取出里面的胶片放在两位记者面前,“两位记者,这里面的胶片记录了我团颠覆鬼子火车后的场景,交给你们了。”
这张胶片里记录着李崇和一营长唐大尧站在脱轨火车旁的样子,身后一片战火刚过时的硝烟滚滚。
沐子晴接过胶片放好,在如火如荼的朝阳下,特务排长乔子宁送三人走出了梅岭。
三天后,第一份关于七九三团的报道出炉。
此后以每天一个版面的篇幅发表了等等。
在刘湘的笔下,她一周以来的所见所听所看都化为了一个个精彩故事,一日日不重样的报道之后,这些报道成为了一个故事体系,广泛流传于长沙城的大街小巷,此后干脆直接成为了茶馆说书人口中的素材,众多不识字的看客听得津津有味、当堂叫绝。
也在数日后给出了首封连版一共三面的待遇,附着一大三小四张插图。
扉页大图是李崇唐大尧两人站在冒着滚滚浓烟火车残骸之前的照片。
大图之下印着的是梅岭主峰的全景图,蜿蜒向上的山路,集群式的碉堡,战士们昂扬而立,从图片中扑面而来的铁血气息。
另一张是裹在文字中间的插图:冒烟炮艇图。
还有一张毒气弹的特写,明晃晃的粗体大字:“日本人化学武器实证!”
相比于对战事的详细报道,中央日报版面珍贵不可能一连几天报道,三个版面里沐子晴将笔墨重点突出在李崇团部山峰的防守战术,详细介绍了相互连通的大小碉堡群。
据说这份报纸呈现在委员长办公桌上时,办公室内连发三个好字!
出于保密原则的考虑,两家报纸在刊登有人物图像的时候,对脸部作了模糊化处理,对李崇的名字直接挂号“李团长”。
但这不影响熟悉的人认出这是李崇,比如明珠山南侧山脚下的双亲以及林家众人。
这些报纸传不到遥远偏僻的梅岭之内,不过这不影响李崇的轻松心情。
尽管梅岭之外还有大批早稻,但全团官兵没有再次出山,距离梅岭较近地方的三大块早稻集中地已经收入囊中,其他地方的都处于处于鬼子占领区的纵深之内,行动的伤亡难以控制。
虽然现在全团官兵人手有枪,重武器也远超从前,但是李崇很清楚自己的优势仍然在于“趁敌不备”,真要挺入敌占区纵深之内,十之八九就会与鬼子遭遇,当面锣对面鼓排开阵势这么一打,伤亡蹭蹭蹭就会上去。
所以现在有充实的粮食储备之下,李崇乐得往藤椅上一趟,看着下面人招来新兵训练,扩充队伍规模。
有时藤椅上躺得闲了,就抓起挂在墙上的草帽,往头上一盖,扛着竹竿,拎上战士挖来的蚯蚓,找个山间湖泊坐而垂钓,热了就来个湖间畅游,这炎热的八月初,颇有点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滋味。
这天下午,团部八百米处一个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只外形酷似乌篷船的小船飘荡其上。
湖泊不大,像玛瑙一样镶嵌在这山石之间。
两指粗的细竹制成的渔竿插在船侧,李崇人往船板上一趟,草帽盖在头上,船另一头坐着警卫班长何茂平,他要负责看着鱼咬饵,湖泊周围由警卫班的战士四周警戒。
何茂平的旁边有一只铁皮桶,里面快乐的游着两条鲤鱼。
这安静、炎热、轻松又惬意的午后,湖面上一阵阵带着凉爽水汽的风慢慢飘荡着。
“团长,团长。”
树林间,乔子宁跑了过来,站在湖边朝着湖中央的乌篷船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