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人生的选择

接下来的几天,张杰把村子附近的十几个村庄全部都转了一边,一共带来了五十七位母亲和六十二个孩子,这些孩子中,有五个是没有父母的孤儿。

对于这些妇人,张杰是没有太过在意的,无非是给些吃的,然后让她们跟着县衙派来的一个工匠去制砖,能不能制成,或者说一群妇人到底会制出来什么玩意,张杰根本就没有考虑,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给她们找些事做,让她们不至于成天只会依赖自己给口吃的,然后每天在那晒太阳。

真正让张杰操心的还是那六十多个孩子,这些年幼的孩子和她们的母亲不同,对于她们的母亲,张杰只准备庇护她们到春天,等到春天到来的时候,地上总会长出许些吃的,到那时候张杰肯定就会把她们送回她们原来的村子,至于以后是死是活,张杰是不会再多操半分心的,可这些孩子不同,她们还很小,如果放任她们就这么跟着自己的母亲去制砖,那么来年,这些孩子就会成为她们母亲那样的人,一辈子就不要指望走出黄土地,所以,思来想去,张杰觉得,自己应该给她们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所有的孩子都集中在菱悦家,三丫家是放不下这么多孩子的,也只有菱悦家够宽敞,能勉强让这些孩子撒欢!

把这么多孩子聚在一起跟自己学习,开始的时候或许因为一时新鲜,或者还是因为对陌生环境的畏惧,这些孩子还能老老实实的跟着张杰念书,可还没有两天,这些孩子的本性便暴漏无疑!

基本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打架,打架的原因可能因为你挤了我一下,或者因为你凭什么在我前面,我就要在你后面,或者干脆就是因为一个眼神,这些孩子都能打在一起,和普通的小孩子玩闹性质的打架不同,这些被残酷的生活磨练出来的孩子打起架来会下死手,每次只要两个孩子打起来,就是头破血流也不会罢休,似乎非得其中一个人再也动不了了才能分出胜负。

很奇怪,这些十一二岁,十二三岁的小孩子都是女孩子,在这些女孩子身上张杰没衣服发现一丝女孩子的柔弱和娇媚,她们疯起来比男孩子还要疯无数倍,打起架来绝对不比男孩子手段少,扯头发撕衣服,连掐带挠的很快就能把她们的对手打的满脸是血,就算她们被按在了地上,这次服气了,那么说不定第二天晚上她们就能重新冲出去再次和人打的你死我活!

有些心灰意冷,想象和现实差的实在是太远了,原本以为自己给她们吃,你她们喝,还不辞辛苦的教导她们学习,她们会感恩,会刻苦,会爆发出比三丫文文多出几倍的热情去学习,现实是她们的确爆发了,可爆发的是她们打架的本领,是她们被生活磨练出来的狠劲!

在处罚了十几个孩子情况没有好转后,张杰就放弃了,路是她们自己选的,张杰自认为自己不是圣人,他也不是大公无私的教师,说实话原本想着要浪费自己私人的时间去教这些孩子时,张杰内心还是做了一番挣扎的,只是教三丫文文几个学生就让他有种头疼的感觉,要是一下教几十个学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烦死,最后之所以硬着头皮也要教她们,无非是因为他内心深处还残存着一丝良知罢了,而现在,这些孩子已经把他最后的耐心磨灭了!

今天是给这些孩子上课的第六天,一如既往的,整个教室一片乱哄哄的景象,除了文文三丫几个坐前排的孩子认真的地上练字外,那些外村的孩子基本上都在打打闹闹,或许因为吃饱了肚子,又难得的有这么多同龄孩子在一起,让她们很新鲜,也很兴奋,总之整个教室里就像菜市场一样,甚至还有两个女孩子在吵架!

没有在像开始面对这样场景的时候那般恼火,也不想在处罚她们了,这几天该说的,该教育的都做了,效果不好,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效果,所以,现在张杰觉得,是时候让她们做出选择了!

“咳!”

狠狠的咳一声,要是以往,自己只要轻轻皱下眉头,三丫文文这些孩子都会吓得正襟危坐,甚至自己多沉一会脸,妮妮都能吓得红眼睛,可这里,张杰已经把嗓子都咳哑了,下面非但没有一点安静的迹象,甚至玩闹的声音还在越来越热烈。

“安静!”

手里的教棍猛然敲在了旁边的躺椅上,因为力气过大,这个跟了张杰好几个月的教棍猛然断裂,张杰巨大的吼声终于盖过了屋子里的吵闹,几十个明显被吓了一跳的孩子在看到前面的先生阴沉的脸色后,终于开始慢慢的闭上了嘴巴,一时间,整个房间终于变得安静了下来!

“呜呜!”

张杰的那一嗓子实在是太大声了,坐在前排的妮妮被吓得一个激灵后,看到先生那可怕的脸色,不过六岁的她直接就被吓哭了,在寂静的房间里,她的哭声显得十分委屈。

“噗嗤!”

“哈哈,竟然被吓哭了!”

一大群孩子只是沉静了片刻,就突然发出了一阵阵笑声,显然在她们看来,一个被喊了一声就吓哭的小孩子,实在不入她们的眼睛!

“三丫,文文,你们几个带妮妮先出去吧,在这里你们也学不心里去。”揉了揉妮妮的脑袋,等到三丫她们几个都出了门,轻声咳了一声,房间里仍然闹哄哄的,这次张杰也不管她们到底听不听得到了,而是自顾自的开口道:

“你们这些孩子,可以说是不幸的,因为你们经历了世间最悲惨的兵灾旱灾,你们的童年都是在饥饿和苦难中度过,为了一口吃的,你们就能拼命,就算被打的头破血流你们也会再次爬起来。所以说你们是不幸的,可你们也是幸运的,因为你们遇到了我,遇到了一个心肠还没有坏透的男人,我可以救你们一命,让你们熬过去这个冬天,要知道整个沧县像你们这样的孩子没有一千也得有还几百,整个帝国孤儿更是不知凡几,可只有你们六十二个孩子被我带来,并且教你们学习知识,可以说你们是幸运的!”

张杰的絮絮叨叨让坐在最前面的几个孩子停下了嬉闹,她们奇怪的看着此刻显得很悲哀的先生,似乎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些什么,随着前排的学生安静,后面越来越多的孩子都安静了下来,一会功夫,整个房间里只有张杰自己的声音响起。

“可以这么告诉你们,你们先生我不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我没有什么闲情逸致谆谆教导你们,告诉你们,现在你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岔道,这两条路将会把你们的未来送到不同的地方,路的一条岔道通向的是你们的母亲,选择这条路,你们的将来会成为你们母亲那样的人,而路的另外一头,通向的是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因为这个世界咱们这里没有人经历过,所以那条路沿途注定会有坎坷,但我保证,那条路一定会很精彩,而且一旦我们到达路的重点,迎接我们的一定是阳光灿烂,好了,机会我只会给你们一次,愿意继续学习的,你们就留下来继续跟着我学习,不过丑话要说在前头,留下来的就要遵守先生我的规矩,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任性而为,不愿意跟我学习的,现在就可以去找你们的娘亲,你们娘亲都在村外制砖,跟在你们娘亲身边,或许你们才会安心,心里才不会这么急躁,现在想走的就走吧,我在说最后一句,只要今日你们走出这个门,以后你们就是在我面前磕头,就是把头磕破你们也别在想重新进入这个门了,你们记住,先生我唯一的优点就是,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