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我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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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0章我来也
红尘之门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并无定论。
好像人们有所觉知，开始观察这个世界的时候，它就存在了。
人们对此有过诸多猜想，譬如“太古人皇造门说”，譬如“红尘之气自结说”，最后主流的那几个猜想，都被一一证伪。
就连它是后天的成就，还是先天的造物，至今都无定论。
持前一个论点的人认为，天意为公，并不会偏袒任何。沧海未曾加盖，边荒未生高墙，虞渊也是来去自如，全凭大军镇守。何以号称最恶之地的祸水，却偏偏镇有一扇红尘之门？
况且此门之上，人气如此之重。人族可不是生来就主宰现世，不曾是现世宠儿。
持后一个论点的人认为，时代虽有断绝时，史笔不曾断绝。若为造物，不可能不留痕迹。那万妖之门的源起和经历，整个筑门过程，到它所承受的风风雨雨，一笔一笔，全都记载在历史中。为什么红尘之门的源起，就没有任何痕迹呢？唯其天生地养，还早于太古人皇，是与祸水同源而生，方能解释这一切。
总之红尘之门就这样存在了，成为进出祸水的唯一门户，也早就被世人所习惯。
它是一座理所当然的门户，也命中注定般地镇在那里。
景文帝的声音，在红尘之门里响起，也只是直接的一句：“入门来！阻你道者，姬符仁１
“其实我知道你们真正的担心是什么，但是不必有此虑。”陈朴道：“如果前辈超脱可以拦截所有的后来者。妖族天庭又怎么会被推翻？”
“怎么想也不可能赢的啊，那是景文帝，他就什么也不说地冲过去了……”先开口的，却是季。
“方才红尘之门里的战斗是怎样进行的，院长能否描述一下？”姜真人未能窥见此等战斗，心中像有蚂蚁爬。
时空都封锁！
斗昭有心问一问这老头，但想了想，还是把疑惑的眼神，看向和蔼可亲的陈院长。
“他没有选择。”陈朴语气莫名：“他只有短暂的自由。要么停在这里等待寿尽，要么走进红尘之门，迎战他的阻道者。”
重玄遵漫不经心地看过来，一副‘如有答案，顺便听听也无妨’的姿态。
但这种感觉一闪即逝。
封条上都有字。
正是在他手中，景国才真正摆脱道门钳制、完成中央集权，成就名实尽符的天下第一帝国。也是他会盟天下，真正确立景国的中央地位，亲手执刀，谈笑间宰割万妖之门后的利益。
高冠博带的吴病已，这时候走进学海中。
“红尘之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到底连接哪里？”斗昭问道：“为何它的源起是一片空白？孟天海经营祸水几万年，竟不知此门隐秘么？”
像韩殷那般恋栈权位不去，为君超过百年，做太上皇又逾百年，把偌大雍国吸得摇摇欲坠的，也算是少见了。
幸或不幸？
接连开启见闻仙域和乾阳赤瞳，如此加持之下，目仙人都无法看到更多。但他也舍不得移眸，死死盯着那红尘之门的晕影，仿佛能从中看出一点什么动静来。
这句话极平静，而极有力。
“孟天海的确不需要观众。”他仰看着学海中央的巨大圣莲，莲华如岳，静衍一世：“但是它需要。”
她侥幸地在天衍局中看到了某段真意，知晓孟天海其实是诸圣囚徒。此刻又凭借学海的力量，看到了孟天海的谢幕，感受有些复杂。
他的道身高达数万丈，这红尘之门却尽都容纳。
经纬天地，万邦为宪，帝德运广，道德博闻……方能谥“文”。
“谥”者，言以益也，一字褒贬。
钦天监监正阮泅，也凭着星占去找赤州鼎。
五万年苦役，未等花开时。
陈宗师都没看透！
斗昭忍不住斜眼去瞧姜望和重玄遵……这俩人可真好意思，装作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害老子以为斗家的瞳术多么落后了！
他看到很多很多的风景，最后停留在脑海里，却只是一个背影。一个头戴仙冠，踏破时间长河的背影。
他心中赞许，却只能以霍士及的身份道――“既是大道，何必独行。吾辈治水，志同道合者同行也。”
竟还在世？
天穹的裂隙已弥合，灭世的雷电已消失。
右曰：八方不过。
孟天海没有半点犹豫，带着此世的裂绒，一步踏进门中，掀帘而入！
一者死，一者生。
红尘之门自内而外打开了，像是一个伟大的世界，为现世开辟缝隙。
超脱不入世，踏此门中定生死。
门后再不是人们所熟悉的空荡荡的红尘空间，但也没有更多的细节能被注视，门后垂落一道由无数红尘因果线所交织的门帘。
红尘之门再次关上了，又落回原地，虚悬在玉带海中央。亘古如前，仿佛不曾移动。
陈朴宽容地笑了笑。
“诸位前辈，我想问――”在无情的学海浪涛声里，姜望认真地道：“是否每一个走向超脱的存在，最后都会遇到阻道者？”
这是来自景文帝的压迫感！
“我来也１
一直沉迷在算局中的她，很有些后知后觉。
霍士及的道身，说着绝对符合霍士及但绝对不符合孟天海的话，究竟是违心还是不违心？有时候他也分不清。
谥号是对一个君王的盖棺定论，用以高度概括天子当国期间的功过。
据传雍帝韩煦极想给自己的生父一个平谥，奈何群臣据理力争，雍帝无奈掩面泣曰：“君不能爱民，朕泣涕于子孙，羞为人子，余生偿国１
莲子世界早就已经一个个的消失，莲华圣界的雏形，也早就体现。血色被洗得干干净净，诸圣时代的伟大构想，正在一步步实现。
“所以这是一条注定失败的路。”重玄遵道。
几位衍道真君都沉默。
门帘之后的一切，姜望再也看不清。
年轻人的朝气，多少让这死寂沉沉的恶莲世界，有了几分生机。
巨大圣莲仍然绽开在学海中央，仿佛一座孤岛。关于那个大世界里的无穷光影，已经不能再被看见了。
现在，其中响起了一个伟大的声音，自称是姬符仁。
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