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千丝万絮间
“听说了吗？岐门的大弟子景空和长清堂少堂主柳晋霖，都失踪了。”
“此事当真？”
“这位小兄弟可不要妄言啊。”
午后的茶楼里，阳光微微照入，温暖而慵懒。不少江湖人士，便又开始在此饮茶闲聊起来。
方才谈起传闻的这位小哥，听到众人皆是不信，便又压低声音说道：“此事千真万确，今晨我还亲眼瞧见那柳堂主带着人，在坊间询问柳晋霖的事情，必定是失踪已有一段时间了。”
“这么说来，近日确实没见到柳公子出来喝酒玩乐了。”当下便有人附和道。
那人闻言，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那岐门呢？又是怎么回事？”
“尧山之事，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有所耳闻吧？”他拿折扇轻遮住了自身的口唇，轻声道，“那岐门原是遣了大弟子景空前去为张老前辈吊唁，哪知，他并未出现在尧山，这一去便是音讯全无。”
“不可能吧。若说是柳公子被人劫走，在下还是有几分相信。你说的那可是一剑斩奸佞的岐门大弟子景空，怎会轻易被人掳走？”众人皆是不信。
“这……我就无从得知了。”那人露出了为难的脸色，顿了顿又说道，“但是景空没有出现在张老前辈的丧祭之上是事实，相信各大派都可作证。”
“他说的有道理啊。”“是啊。张老前辈仙逝，岐门不闻不问，这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啊。”
“难道说，这次，那丁一真的对岐门和长清堂出手了？”
忽地有人发出惊呼：“那…那岂不是真的是，九环榜！”
岐门飞羽剑位列九环榜第八，正是在第九位栖梧派喋血鞭前一位，而长清堂的柳叶飞刀在榜上的排名，又在飞羽剑之上，正是第七位。
那人听到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轻摇了摇折扇，便起身离开了茶楼。
“堂主！少堂主失踪的事情，已经……在外边传开了。”一名长清堂的弟子，慌慌张张地冲进了堂内。
只见柳常山并未有任何震惊之色，只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
“柳堂主可知是何人泄密？”坐在一旁的林风，出言问道。
“此事本就难以隐瞒。”柳常山流露出无奈的神色，“内人往日里都极其疼爱这个儿子。此番出事，她便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日日出门寻找，有心之人自然便能够发现端倪。”
“令夫人也是爱子心切。”
柳常山只微微颔首，顿了顿开口道：“不知经过此番查探，王公子可是有所发现？”
林风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略怀歉意地说道：“基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令郎的几个好友都说，这些日子里，堂主您将柳公子看管甚严，因此即便他未赴约，也只当是他难以脱身，未疑有他。”
话至此处，林风忽然停了下来，抬眼观察着柳常山的神情，见他额间微微冒汗，略有些紧张。
“柳堂主近日来对柳公子看管甚严，是为何呢？难道您早就知道令郎会有危险？”
柳常山拿出袖中的汗巾，默默擦了擦额间的汗水，故作镇定地开口道：“还不是因为那九环榜杀人的传闻。”
“可您当时根本不知道岐门景空已经失踪了。不是吗？”林风那双温柔的眼眸，忽然染上了寒霜，似刀剑一般，犀利地盯着眼前之人，接着说道，“柳堂主为何会认为，那歹人会跳过岐门，对你长清堂先下手？”
正在此时，门童急匆匆地闯入堂中，高声道：“堂主！岐门二弟子景连前来拜见！”
听闻此言，立于林风身后的丁一，眉头一皱。
柳堂主如获大赦，急忙起身，对门童说道：“快快好生迎进来。”
门童行了礼便朝门外走去，边走边想道，这岐门平日里最是不愿与人相交，此次来我长清堂，想必是为了柳公子失踪的事情。
立在长清堂外的男子，身着鸦青色劲装，以发带绾发，腰间佩有青石长剑，十分利落。而他眉宇间满满的尽是张扬，瞧着格外意气风发。
“景连公子，请随在下来。”门童恭敬地行了礼，将他迎入门中。
“在下岐门二弟子景连，见过柳堂主。”
“景连世侄太客气了。”说着，柳常山便上前，抬手回礼，“快快请坐。”
待到景连坐下之后，柳常山方才开始给二人介绍：“景连世侄，这是京城王家二公子，王启。”随后又转向林风，道：“这位是岐门掌门的亲传二弟子，景连。”
“景公子，久仰大名。”林风率先起身，微微作揖。
而景连一向瞧不上这些个京城的大家族，不过此时也不好驳了柳堂主的面子，只得满脸不情愿地回礼，道：“王公子，无需多礼。”
“不知世侄此番前来是为何事？”
听到柳常山的询问，景连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林风，似乎是不愿意在他面前开口。
柳常山见状，忙接着开口：“想来，世侄前来是为了你的大师兄景空吧。”看到景连点头，他便继续往下说，“王公子是我的座上宾，也是我请来查探此事的，并非是外人。世侄有话不妨直言。”
景连皱了皱眉，似乎略有不满，但随即又想到王家和九环楼的关系，大概是柳常山请了九环楼来调查此事，如此一来，也是合情合理。
念及此处，景连便有所释怀，开口缓缓道来：“柳堂主也知道，我岐门一向不沾惹这武林中的是是非非。在这江湖之上，不曾有过仇家。而此次，大师兄却在前往尧山的路上无故失踪。
大师兄的功力，相信在座的二位都有所耳闻吧？飞羽剑出，不说是天下无敌，但绝非是寻常角色能够应付的。”
“这是自然。”柳常山忙附和道。
“大师兄断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缓急之人，此次前往尧山参加张老前辈的丧祭大礼是重中之重，他绝不会因为其他事情而耽搁。
由此可见，他确实是受人挟持了。”
听到此处，林风悠悠地开口道：“景连小兄弟，是认为你大师兄和柳公子失踪之事，为一人所为？”
“王公子刚刚怕是没有听清楚在下说的话。”景连略显不耐烦地说道，“我说了我岐门在这江湖之上，不曾有仇家。唯一能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的，便是那九环榜。”
“哦？”林风饶有兴趣地抬了抬眉，“这么说来，岐门是相信九环榜杀人的说法了？”
景连被这么一呛，急得脸都红了，赶忙道：“不是岐门。是我……是我自己的想法。”
“这么说来，景连小兄弟此番前来，是没有经过你师父允许的？”
“景连世侄，王公子此言可是真的？”柳常山也察觉到了景连神色慌张，极其不自然，“你怎可不告知掌门，便私自下山。”
景连恨恨瞪了林风一眼，也不再多解释，收敛了神情，缓缓开口说道：“关于此事。我手里…有线索。”
二人听闻此言，皆是浑身一震。
柳堂主更是沉不住气，急忙追问：“还请世侄细细道来。”
景连见二人态度立马发生了转变，心中好不得意，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大师兄在失踪的前几日，收留过一个奇怪的女子。那女子身份不明，又不会言语，但大师兄却对她爱护有加。师兄失踪的那一日，她也不见了，我认为，这绝非巧合。”
“那女子姓甚名谁？长相可有特征？”
景连没有立马接话，而是扫了林风一眼，方开口：“此事事关重大，我不愿说与不想关的人听，还烦请王公子回避一下。”
林风倒也不恼，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柳常山，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这个小兔崽子！柳常山心中暗骂道，尽管此时他已心急如焚，百爪挠心，却也不敢因此便得罪王家，一时间左右为难。
“堂主！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此时，厅外传来了门童的呼喊声。
厅中的三人听闻此言，皆是震惊万分，急忙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