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意外的展开
在结束了“诺露拉事件”,从扬帆城归来之后,原本对魔法并不怎么上心的安森突然变成了一个好学生,开始极为投入的学习起来。
为了让自己一天能够有充足的学习时间,安森甚至不惜直接对卡尔·贝恩彻底摊牌,让对方接管了大部分眼下风暴师的工作——虽然以前也差不多——包括新大陆公司的建设,以及和白鲸港议会,和守信者同盟接触的“杂活”,也统统扔给了对方。
简单来说,过去的他对魔法的态度就和黑法师以及塔莉娅批评的一样,只是当成好用的武器和工具;既然是工具,那么只要够用能用就行,用不着过分在意。
尤其是在成为五阶施法者,熟练运用了,又有了这个保命魔法之后,哪怕是得到了圣艾萨克的笔记,安森对魔法的态度也一直十分的敷衍:反正自己一时半会又不可能成为亵渎法师,即便成功力量在短期内也不会有显著提升。
毕竟普通的施法者自己完全能应对,太强的…就算临时抱佛脚也不可能的打得过。
这种躺平的心态,在和费尔·克雷西的交锋中吃到了苦果。
首先是毫无准备的踏进了对方预设的陷阱——所谓的提防,只是对塔莉娅的实力有绝对的信心而已——其次,虽然是个近乎万金油的法术,但一方面太过消耗精力一方面频繁使用之后,还是被费尔·克雷西看穿了套路。
卡尔·贝恩那套“依赖性”和“做不做人”的理论有一定道理,但还是站在岸上看水里的角度;在达到相当高度之后,魔法对施法者的影响是十分显著的,二者并非单纯“工具”和“使用着”的关系,更像是掌握了一套全新的世界观和理论。
而一个优秀的施法者,必然会受到他所掌握的魔法影响——从战斗套路到个人的行为逻辑,都在其中。
这方面哪怕没有,安森也已经靠经验觉察到了这一点。
三大魔法中,血法师大概是最“直接”的一类,强横到近乎不死的生命力给了他们莫大的自信,毫不畏惧甚至敢于主动挑起冲突,几乎从他们身上看不到任何“谨慎”或“畏惧”的影子。
黑法师则完全相反,属于尽可能避免直接接触和发生冲突的类型,一般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主动下场;潜伏在暗处精心策动,挑衅,因势利导,出其不意,才是他们的一贯风格。
至于咒法师…除了自己,安森只在和塔莉娅“刷题”时接触过部分人的记忆,属于暂时还不能妄下定义的类型;但无论是魔法需要提前准备的缺点,还是施法范围的限制,都证明咒法师不适合打持久战。
而现在那位藏在白鲸港暗中监视伊恩·克莱门斯等人,又企图用各路匪帮试探自己的施法者,就很符合黑魔法的行为逻辑。
对方能这么轻易“动员”好几个匪帮团活,除了无信骑士团的消息足够灵通之外,也肯定与他的活动范围不无关联——所有团伙都是从本土抵达白鲸港不久,所以此人应该长期混迹在港口区附近。
并且从伊恩·克莱门斯对此人的谨慎态度判断,他来到白鲸港的时间应该也不长,否则不至于现在才表现得那么警惕。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担心自己“不够忠诚”的表现提前暴露;毕竟原本无信骑士团和自己算是合作关系,现在则是彻底的敌对。
有经常在港区活动的正当理由,熟悉远洋舰船抵达的时间,对刚刚抵达白鲸港的新移民经常活动的场所十分了解,同时还能监视只在市中心周边活动的无信骑士团……
一个已经有大致轮廓的模糊形象,开始在安森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自己现在逐步清剿城内的匪帮团伙,无论最终效果如何,杀鸡儆猴的效果肯定是有了。
作为一名优秀的黑法师,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主动露面,失去了重要的棋子,多半会给伊恩·克莱门斯派任务,顺便检验下这位骑士团的团长阁下是否还忠于克雷西家族。
费尔·克雷西的目标应该是破坏风暴师和卢恩家族在白鲸港的统治,尽可能打击自己的基本盘,尤其是本地人对自己的接受程度。
现在自己给整个白鲸港的中上层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只要银行成功落成,卢恩家族在白鲸港的统治地位将彻底无可动摇。
所以对方必须抢在这之前引导更多对自己和卢恩家族不利的流言,破坏风暴师的威信,动摇对当地人的控制力,把事情搅黄。
认真盘算了下对方接下来有可能的行动,安森决定暂时保持耐心,静等对方主动暴露行踪。
就在这时,一阵清晰并且很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在沉寂了半分钟后,小书记官推开房门,走进了房间。
“五百人议会刚刚委派了一名办事员前来,刚刚离开。”
小书记官缓步靠近道:“关于您之前瞻仰前议长哈罗德的要求,典礼被暂定在了明天下午,大人您觉得如何——如果对这个时间不满意,可以再另行敲定。”
“不用了,这个时间我很满意。”安森淡然的笑了笑:
“通知司令部,明天全体军官都必须到场,让第二步兵团负责在现场维持秩序和安保工作,全体换上冬季新军装——气氛上要尽可能隆重些。”
如果不是对方主动提醒,他差点儿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原本就只是在港口时的随口一提,根本没放在心上。
“没问题,我这就去准备文件和您明天的演讲稿。”小书记官躬身行礼,却没有任何立刻就要离开的迹象。
“出事了?”安森随口问道。
“安森·巴赫大人,您的敏锐总是令人感到惊讶。”小书记官微微颔首,逐渐收起笑容:
“就在刚刚,的报社发生了一场火灾。”
嗯?!
安森瞳孔微微骤缩,没有掩饰自己的震惊。
“根据现在能搜集到的情况,是一名欠了高利贷的编辑被放贷者威胁,答应给他在报社里找一份工作;结果刚刚走进报社就从大衣下掏出了左轮枪,胡乱射击报社内的工作人员。”小书记官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当时正在附近巡逻的风暴师士兵和守信者同盟民兵,全都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但已经有十几人受伤;就在他们准备冲进报社的时候,行凶者突然引爆了绑在身上的火药,炸毁了今明两天的报纸,以及珍贵的印刷机!”
“爆炸导致的火灾直接覆盖了整个报社,不过因为军队及时赶到,火灾已经被控制,除了行凶者和三名遇难者,其余人全都被救了出来。”小书记官一丝不苟的说明着情况:
“现在他们暂时被安置在附近一个守信者同盟的活动据点,有几名教士和修女自发照顾,军医长和医务兵们也正在赶过去。”
“那行凶者的身份呢?”安森微微蹙眉:“包括他行凶的动机,有没有关于这方面的线索?”
“非常遗憾,因为那位借了高利贷的编辑已经遇难,和他比较熟络的几名工作人员也正在昏迷状态,暂时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情报。”小书记官的表情微微有些不正常:
“但在场的人员,基本都听到了行凶者在点燃火药前的遗言。”
“什么遗言?”
“为……”像是害怕了一样,小书记官顿了顿,用略带颤抖的嗓音道:
“为了不死的…哈罗德议长!”
……………………
市中心,“尊贵小姐”旅馆。
二楼走廊最深处的客房内,变装成“一家三口”的伊恩几人围坐在地板上,死死盯着一份看起来十分破旧的羊皮纸卷轴。
满是灰尘还微微卷起的纸面像是被利刃撕开一道道伤口,浮现出暗红色的血字:
看着卷轴上一行行无比醒目的字符,三人表情各异。
“怎么办?”
假扮成“丈夫”的狂猎骑士德里克抬起头,最先忍不住道:“真的要动手么?”
“我们没有第二种选择。”
伊恩·克莱门斯冲着他苦笑,抬手扯了扯童装的衣领:“作为克雷西家族的仆从,执行家族首领的意愿是我们的义务——除非你想被诅咒反噬。”
“但这根本就是自杀!”德里克瞪大了眼睛:
“尽可能减少安森·巴赫的警惕…这要是之前还有可能,但你都已经在那天晚上把所有事情都和他坦白了,还引诱他找到了血盟团的下落——真要动手,他肯定知道是我们干的!”
“我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激进的选择,把城内的匪帮一个一个送上天,这原本就不正常!”伊恩挠了挠头,一贯从容不迫的表情中也多了几分无奈:
“很明显,‘他’已经对安森和我们有所警惕,把原本应该缓缓推进的计划提前了;嗯唔…这也很正常,毕竟要再拖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我们的总司令大人就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现在的问题和这些没关系,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办!”
看伊恩还在梳理事情的发展过程,德里克冲他翻了个白眼:“袭击议会,暗杀军官,干扰守信者同盟——你觉得干完这些事情,安森·巴赫和卢恩家族还能放过我们?!”
“不能。”伊恩平静的看着他:
“但我们还是无信骑士团,我是团长,你是首席骑士长,卡尔诺是次席骑士长——只要这一点不变,我们就不能背叛克雷西家族。”
“我当然希望可以和卢恩家族和平共处,但如果不可能,那我也只能表示遗憾,然后战斗至死了。”
“你……”
“住口,德里克。”
冷漠的话语声响起,一袭宝石蓝长裙的“妻子”卡尔诺爵士站起身,如瀑的金发披散在肩头:“抱怨和牢骚话到此为止吧,我们必须想想办法。”
“什么的办法?”
“将更多‘他’的情报,传达给安森·巴赫。”卡尔诺淡淡道:
“既然这位总司令大人一点也不介意激化事态,那我们也不妨更直接些,让两边尽快见面。”
“这根本不可能!”
德里克再次忍不住道:“之前那次‘擦边球’已经很危险了,我们不可能直接送上门去,连这样的念头都不能轻易暴露!”
卡尔诺没有理会狂猎骑士的抱怨,默默的看向一旁的伊恩,就像“母亲”在期待着“儿子”给自己带来惊喜。
无信骑士团的首领陷入沉默,轻轻捡起地上的羊皮纸卷轴,用自言自语的口吻喃喃道:
“我们不能暴露‘同伴’的行踪,不能违背克雷西家族的意志,不能刻意将重要情报传递给我们的敌人……”
“但是!我们可以让‘他’主动出面,不得不绕过我们,与安森·巴赫打一次交道。”
“要怎么做?”
卡尔诺追问道,和德里克一同望向伊恩。
“很简单,我们执行他的命令,在白鲸港大开杀戒——让‘哈罗德议长’的亡灵在城市的上空飘荡。”
伊恩·克莱门斯张开双臂:“既然事态已经开始有些失控,那就让它继续朝着更加失控的方向发展好了。”
“让整座城市人心惶惶,让恐惧降临在所有人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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