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不过付辰没有发作出来,而是轻车熟路的给茶壶蓄满了水,又倒进付玉廷的茶杯里,然后端起茶杯恭恭敬敬的递到付玉廷面前:“父帅就看我不懂事了,这些日子您也知道,我学乖多了!”
其实以黑豹子付家在东北的影响力,他付家赫根本就没必要去念什么黄埔,就算在黑龙江任何一处讲武堂上几天学,给他在东北军弄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什么事。
之所以“激将”他去念黄埔,而是因为付玉廷以前是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子的:抽烟、逛青楼、养戏子还有小歌女。
他不喜欢的事情,这个儿子却样样都做了,简直是个纨绔子弟,哪像他付玉廷的儿子?比起他两个哥哥来可是差了很多。
“嗯。”接过付辰端来的茶水,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奉系军阀没有太多的变化,不过眼中到是少了一些怒气。
不过,自打将他撵去黄埔之后,总听人说他似乎长进了不少,一个两个人说便罢了,连身在南京守备军中的林清泓也说了几次,他就把注意力开始转到他身上来了。
手底下人回报,说这三少爷似乎把少烟泡的毛戒了,也在没再沾花惹草,还收拢不少人,已经开始建自己的队伍了。
当然,相较号称三十万军队的东北军,实力自然是差远了。
可这小子居然开始拉队伍组织人脉了,总算是像点样子了。
不过从前这小子也玩过这一手,随便从长白山找了几个胡子头充当手下,还从家里骗了钱出去,没几天就挥霍一空,把付玉廷气得半死。
但……似乎这次有点不同。
“听罗子说起,你最近把通县附近一个土匪窝炸了?”端起青玉的茶盏轻呷,付玉廷眯了眯眼侧扫着儿子,倒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
这种久经沙场的将军,身上会不自觉地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普通人在他面前都会心生畏惧,就算是付汗青,也会给这种傲人的气势逼得大气不敢喘。
可付辰却淡定自若,甚至还嬉皮笑脸起来:“这您都听说啦?嘿嘿,不过,我这确实占了个土匪窝,不过多亏通县那位守将李志冲的帮忙,不然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
之前就说了,在父帅面前定然会帮他美言几句,这种不费力的顺水推舟,付辰还是愿意做好人的。那种人一看就是吃好处的货,将来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哦?”
付玉廷茶杯盖拨弄两下茶水,喝了一口才冷笑道:“倒是少听说这些人干人事。”
作为奉系军阀,原生于东北,关外才是他的地盘,他向来不屑于地方军的军官多打交道。
顿了顿,他又开口:“我听说你要办厂子?”
“嘿嘿,就知道父帅您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我这一进门就该如是说啊!这次来,就是想请您过去帮我参谋参谋的。”付辰听到付玉廷终于说到点子上了,笑的更加殷勤,“您老也知道,我这一直是两位哥哥照料,家里的事还应付不过来,这么大的事,儿子可不敢擅专。”
是有打算拿个“建厂子”的名义要钱了吧?
对于这种戏码,付玉廷是烦不胜烦。
不过他这回演戏倒是费功夫了吧,闹得整个北平军都知道“三少爷要建厂子”,看来是费了一番大功夫的。
就算他再不成器,好歹也是自家小儿子,总不能当中驳了他的面子,将来还怎么服众立威?
虽然烦他这要钱的一套,付玉廷还是绷着脸伸手去摸钱袋:“又要多少?今儿就是出来听戏,没拿多少……”
靠,这是平常把自己老爹当肥羊使唤了,导致老爹一听这话就吓成这样?
付辰一边暗骂了句这原主真够纨绔子弟的,一边赶紧摆手:“钱?钱这种小事还用父帅您操心的吗?通县的一个富商已经捐赠了五千大洋。”说这话时,付辰依然笑嘻嘻的,暗自对着一旁江景泽打了个眼色。
江景泽一直观察着这边的情形,见到付玉廷神情缓和倒是有些佩服付辰,其实早听说这位黑龙江的一把手偏疼家赫这个小儿子,只不过之前太不长进寒了心,现在看来传闻倒是真的。
如今见到付辰的眼色,他也不是笨蛋马上明白过来,吩咐人出门备车。
付玉廷听说付辰不要钱更加意外了,以前这个不孝子也没少找借口找他要钱:“有人捐了?那我到要去见见这个慷慨解囊的富商。”
这话说完,也没理付辰的反应站起身往戏楼外面走。
付辰跟在付玉廷身后挑了下眉梢,急忙跟了上去。
…………
之后无话,付辰和江景泽带着付玉廷,浩浩荡荡一行人往通县的方向去。
就算是民国时代,这时节的北平周边,也是最热的时候——已多年生活在齐齐哈尔的付玉廷相当不习惯这天气,刚出门就后悔被这两个小崽忽悠出门了,待在绿柳成荫流水叮咚的小院子里该是多惬意的事……
他要什么就该给什么就算了,何必亲自折腾一趟?
民国的车子又没什么空调,晒过一通的车子之内堪比蒸笼。
路上,付玉廷并没有开口,一脸严肃地闷头擦汗。
付辰坐在旁边观察着付玉廷的神情,心中想起,除了找自己老爹帮忙,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父帅,是否有什么烦心事?”
付玉廷原本一直在闭目养神,听到付辰的话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道:“是有点事,不过和你没太大关系,你管好自己就好。”
付玉廷是典型的华夏式父亲,一向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对于孩子的关心也以很严厉的口气说出来。
以前那个付辰并不理解父亲的这种关心,所以才处处和付玉廷对着干,付玉延不喜欢的,他偏要去做。
现在的他却不一样了,到底活了两辈子,人情世故看多了,再不是毛小子,对于自家父帅的关心还是挺理解的。
“父帅,儿子也知道有些事却是不该说不该问,不过看父帅这么烦恼,也只想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