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绣春刀
陆文昭下江南的时候，也带了手下一个百户，一道北上时这人穿的就是官服，凌枫瞧过两眼。
沈炼这张脸，凌枫比较熟。
他爸书房里有面墙，墙上挂着的全是他辉煌岁月的见证。
合照中只有不多的几个经济大佬，更多的是明星，其中男明星寥寥几人。
沈炼这张脸就是其中之一。
《绣春刀》，一部因这张脸凌枫才知道的电影，剧情早忘干净，要不是这两个月来，凌枫日思夜想找证据，曾经那点深埋记忆中的剧情都漂不上来。
知道了名字，帮助也不大，本来就是从他爸嘴里断断续续知道的一些剧情，这么多年了，早就模糊不清。
隐约记得像是这个沈炼陷入了什么阴谋，然后被人追杀，巴拉巴拉……
极老的套路，不用知道剧情都能想到主线怎么走。
主角肯定能活到最后，但是主角身边的小角色就难说，这哪是金大腿？根本就是扫把星！
还是老老实实跟着现在这伙人走吧。
但也算好消息，他爸这人贼恋旧，或者说不愿从曾经的辉煌里走出来，逃避现实，文艺作品只看二十多年前的，这些老片，一有时间就无限循环。
既然主角在京城，那他爸确定了世界后肯定也会来京城，找到他的希望更大了。
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净海禅师，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后山一处隐秘的山谷搭了一处别院，换了一身劲装的净海站在门外，院子里有整齐的喝喊声传出。
“他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人？”净海上下打量凌枫，没看出来什么奇异之处。
“接下来就麻烦禅师了！”丁白缨把人送到就得回城，城里的清风茶楼还得有人主持。
走之前，丁白缨不忘叮嘱道：“这人很能吃，山路崎岖，补给很难运上来，怕是得自行去山中打猎。”
“知道！”
刘春早跟陆文昭一道回京，已被运作去了六扇门，丁白缨带着丁翀和另外两个看管人员回京，只留凌枫一人在此。
凌枫其实已经得到了需要的情报，但丁白缨走得这么干脆，显然是相信净海一人足以对付他，哪怕他有一些诡异的手段。
来京一路，凌枫已经确定陆文昭、丁白缨等人那日到得太晚，没看见自己如何干掉朱霸天一伙人，刘春也是个聪明人，在没有确定自己必死时不会把情报透露出去。
因为他肯定也知道，知情人就他一个，猜都不用猜，凌枫手段这么诡异，被盯上了，终生难安。
这一个月来，身体又强化了许多，凭自己的手段，脱身应该不难，但凌枫对传说中的功夫很好奇。
他装模作样时说自己在练内功，陆文昭等人居然没有吃惊，那就说明这个世界肯定也是有内功的，就算做不到一剑光寒十九州，练出点内力，凌枫也很期待。
净海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凌枫的食量还是吓到了他。他虽是和尚，但这别院不是寺庙，这些人是明公当死士养的，一应吃穿用度都不差，肉食肯定有，可一顿饭吃掉近半库存也太吓人了。
说实话，要不是阉党杀得太狠，东林党这帮人未必会把宝押到信王头上。
信王一个圈养在京城的藩王，除了封地的收益、皇帝老哥日常的打赏外，没多少进项，又有王府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不靠东林党，哪有钱去培养自己人？
可钱再多也养不起这么个大户啊！难怪这小子要去当飞贼，不当飞贼得活活饿死！
看着净海那张黑脸，还要学功夫的凌枫难得不好意思：“都是普通肉，要是黑熊、老虎这些更顶饿……”
“山里有野兽，你明日，不，下午就进山！”净海黑着脸：“你以后的试练都在山里，自己找野兽搏斗去！”
感谢这十七世纪的世界，野外还有不少猛兽出没，往后几百年，除了家养的，全被吃成保护动物了……
凌枫发现，现杀的要比被处理过的干货好，估计是能量流失少，一天半只老虎足够填报肚子，有空间腰带在也不怕能量流失。
总算不再担心吃不饱了。
至于这片山区的猛兽会不会被吃绝，他没想过。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山里的叶子黄了又绿，强化过后的身子扛过了小冰河时期的北方冬天，渐渐又到了天气炎热的季节。
“左边！”
“啪”的一下被掌力击中右边。
“下面！”
“砰”的一声被打中了胸膛。
“你他娘这么久的功夫是怎么练的！”此刻的净海没有一点得道高僧的模样。
跌坐在地的凌枫气得掀开眼罩，很想变出沙鹰一枪轰烂那锃光瓦亮的脑壳。
“白瞎了这么好的根骨，教了这么久，就是头猪都记住了！”
大半年的时间，凌枫确认了一件事。
他没有练武的资质！
招式套路等外家功夫还好，多看几遍，凭着观察力都能记住，但净海传授的内功心法，到现在连所谓的气感都找不到！
凭借强悍的身体素质，野外猎杀猛兽不算吃力，哪怕后来逐渐不用神装，受的伤也会很快愈合。
在不断的搏杀中，记住的招式套路被融会贯通，虽然成型的招式让净海这个“学院派”看的想杀人，但凌枫也算做到了另类的无招胜有招。
放开手脚和净海打，就算不用神装，凌枫也能坚持数百招不落下风，然后仗着体力、恢复力活活拖死他。
但是一旦限制条件，凌枫立马抓瞎。
比如在梅花桩上，又或者在竹林里……
净海仗着轻功、内力能把凌枫当猴耍！
内力开山裂石，凌枫不羡慕，他现在赤手空拳也能，一掌震断心脉他也不羡慕，他一巴掌能直接拍烂整个胸腔，按净海的说话，这世间已无人能只靠内功修为硬接凌枫一掌。
但凌枫真的很羡慕净海这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飘逸身法！
可惜学上乘轻功就得修习内力，凌枫没有修炼内功的资质，也就练不了轻功，他也能一蹦三丈高，但砸下来就是一巨坑，能埋人的那种……
净海不愧是隐世的高人，在《绣春刀》这个低武世界里练出如此武功，年纪也不大，称得上天资卓绝，和凌枫比简直就是皓月和萤虫。
净海想了个办法，仿照猫步，用练外家功的办法让凌枫学轻功。
没办法，上面的人要求必须让凌枫学会轻功，他也不追问原因，他只是个方外之人，只负责训练，其他的一概不参与。
“他娘的都在你房里放了十几只猫了！”净海怒吼：“就是学不会是吧？”
“山上的老虎都被你杀绝种了！这几只猫就让你没办法了？”
“说了猫步！猫步！你他娘跟个野猪一样撂蹄子想干啥？”
“说了多少遍，落地的时候要让关节错位卸掉力道，听不懂人话吗？”
说完，净海再一次动手，又是“分筋错骨手”，让凌枫亲自体会什么叫作关节错位。
不是没有挣扎，但净海那双修长的手上带着温度，力大如钳，一旦被抓住，拼尽全力都不得挣脱。
再次羡慕起内功来，自己得奇遇，吃下神物，近一年的时间里吃了数之不尽的食物、药物，一旦交手还是敌不过修习内功的人。
这还是低武世界，以后万一去了金古梁王，不得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啊！
虽然现在就已经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净海师傅又在教小枫练武了！”
自号“北斋先生”实名妙玄的女子撑着黄纸伞在微风细雨中登场。
“快擦擦！”妙玄递过来一卷白丝帕。
翻了翻白眼，凌枫没接：“再说一遍，我不是你弟！”
实际年龄二十一，加上穿越到这个世界快一年，已经二十二的凌枫现在看起来居然像十七八岁！
曾经疲惫的生活让他显老，但养回来就好了嘛！
为什么还要越吃越年轻？静心口服液啊！（生硬的广告植入！大家不必当真！）
变年轻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正好和杨……妙玄死掉的弟弟长得像？
玩我呢！
人导演和编剧没脑补啊……
莫名其妙多了个“姐姐”的凌枫表示接受不能，他本来就不会和女孩子打交道。
这种上赶着凑过来的热情更让他手足无措。
“小枫衣服洗了吗？”
妙玄压根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推开凌枫的房门，看见屋子里虽然到处是猫，但被单整齐，桌面干净，洗好的衣服晾在窗外的晾衣杆上，不由赞道：“姐姐真没见过像小枫一样能干的男孩子。”
懒得去搭理这个弟控痴女，凌枫直接解腰带，转头看她：“我要换衣服，你要看吗？”
“换下来的衣服记得让姐姐帮你洗哦！”
妙玄当然知道凌枫不是他弟弟，当年她亲眼看见弟弟被上门的锦衣卫砍倒在血泊中，她只是需要一个给自己的借口，一个让自己不再孤独的假象。
京城南边，明时坊，金陵楼。
郭真独自赴约，上了楼上雅间，陆文昭已等候多时。
二人喝了茶，陆文昭便问：“准备的怎么样？”
“宝船已经造好，这几日便要试航。”
“没问题吧？”
“万无一失！”郭真肃然道：“动手时船上会有我的人，机关造的很精巧，水力一冲，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